【回忆】萤火虫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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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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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会想起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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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q2 @4 m" r3 A, P9 G- c5 G, d一旦入夜，心之一角便迟迟不肯安歇。在夜色中难以抑制地漾起淡黄明灭的萤光。

那些年，我的记忆更多的是在那条四百米长的环形塑胶跑道上。跑道一侧的路灯积了厚厚一层尘埃，在深沉的黑暗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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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颖颖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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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跟颖颖见到萤火虫是在高二年的时候。那时候文理分科，我们聚到了同一个班级——高二十二班。颖颖总是静静地坐在我前桌。

“好暗的光芒。”我说。

颖颖脸颊微微蹙动，嘟起形状姣好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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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被白昼遗弃的光明。”颖颖说。嘴角溢出淡淡的伤感。

“据说萤火虫一生只有一个夜晚，一个夜晚的闪烁之后便随风而逝了。”我仰起脸，试图触摸浓稠的夜空。可是一无所获。

% E0 D# c1 j' E& o2 E9 t“是吗？……”颖颖默默伫立，凝视着悬空拖曳光芒的小小萤火虫，“很快地消失……”夜风拂过她月华般的长发。洗发波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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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Y7 x+ U6 l7 t* \# ]我从未跟她表白过。一次也不曾有过。然而我喜欢她，百分之百的喜欢。她是我遇见的百分之百的女孩。

/ q" f# P0 C- a# C3 d: S  q颖颖单纯地每个夜晚陪我散步，听我倾诉心事，这些事我永远难以忘怀。

1 a, h, M1 C& U6 |% B4 m“男生应该走左边。”颖颖近乎玩笑地撒娇。

1 r5 T6 ?' l6 r“为什么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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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男生才可以保护女生啊。”颖颖笑道。

“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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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C" J# P! p: w* Y“是啊，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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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附近的高山榕或许也记得这些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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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的夜，银铃般的笑声，纷落零散在风中的思绪，还有梦幻一般的侧脸。

草丛里狭长的叶子一阵惊颤，从叶尖窜起一只只的惊慌失措的萤火虫。静谧的夜空，清淡的萤光划过毫无规则的轨迹，顷刻又静静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了。仿佛从未有过这些可爱的小生灵，而它们也从未来过这里。

2 O0 X5 \& s/ ^% S: b男生走左边。从此以后，我始终不忘这句话。大学以后，同行的女生们曾经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走左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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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j: U! B- z; b% L" J“习惯而已。”我说。

& J( @3 K9 _1 n* j) S右臂的袖角似乎还残留着颖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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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3 S# x1 g: M" p  d1 s  师院的玉兰树从未见过绽放一星半点的花朵。或许是我疏于观察，无论怎样，我自始自终不曾在大学的校园里见过那一星半点的熟悉的纯洁。

  我只见过一次玉兰花。那个时候的芬芳不知不觉之间，竟已经溶入于记忆的长河之中，无声地在岁月中流淌。即便是几年之后，这股馥郁的芳香也执拗地缠着我的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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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f& ?5 J2 o$ D, v  “清，这个给你。”颖颖轻叩桌面，唤起埋头书本的我。

; i4 T3 {  C8 t2 @% f$ ]3 H1 A  我抬头。一朵乳白色的花横在桌角。事实上只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然而它的香气却气势逼人地涌入我的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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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r7 s+ w6 g+ l“什么花呢？”我搁下手中的笔问道。

& j' @* H1 \& h0 t$ p( c3 _“玉兰啊。”颖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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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很香呢。”我有些陶醉。

: Y7 q2 y$ N! u7 @“嗯，很香啊。”颖颖摊开右手，原来手心还有一个乳白色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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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花一无所知。在这之前，玉兰的名字便不曾听闻。

“啊，对了，为什么是花骨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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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玉兰花只有在含苞待放的时候，香气才是最重的，盛开之后，就会慢慢变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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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想象着玉兰花开的模样，不过始终徒劳无功。唯一可见可感的画面，便是眼前平躺在桌角的这朵乳白色的花骨朵。

“好奇怪呢。”我把鼻子凑过去，轻轻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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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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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朵给我吗？”我捻起桌角的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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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 r$ R; L6 Q* C颖颖点头，“嗯，累的时候闻闻，就会觉得精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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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w* O! {) {  {“有这样的作用？好神奇。”

“呵呵，感觉应该可以的。”

0 _7 H$ z# i7 B“感觉？”

# C, |! r( G" I6 `2 b8 {/ X“嗯，感觉。”颖颖再次颔首，一脸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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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颖颖的感觉。从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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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附近有一株很漂亮的树，每逢花季，外婆就会带我去采花，很怀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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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8 l  n) Q) W2 ]/ U不知道为什么，颖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骤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像花中的女神一样纯洁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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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我已经撕掉了无数页的日历。很快，我便踏上了另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离家乡很近，可是我从未涉足，因此一无所知。我只能时不时地将它跟家乡做一些不甚恰当的比较。渐渐的，我在大学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繁忙的社团活动，自由的读书学习，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些是都是比高中更加精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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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我终于联系上了颖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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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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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啊，只是学校的活动很多，常常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失眠呢。”电话一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甜自然，纯真无邪。然而我分明感受到了一丝疲惫。我努力回忆着过去，然而无论怎样，记忆里的颖颖都是那样一个文静、不善表达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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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L. w2 h7 v$ X" s1 r“很想你。”我说。

“呵呵，假期聚会的时候可以见面的哦。”颖颖说。或许她从未思忖过我话中的意思。

0 k) f7 N* e! K0 R4 z: t) D聊天记录的时间定格在两分钟。颖颖说，部门开会，下次再聊，于是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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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 a! }4 T+ w& ?5 f我有点怅然和失落。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闷入了水中，水泡一个一个地浮起来，咕噜咕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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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以后，我听说了一个更让人沮丧的消息。颖颖恋爱了。对象自然不是我。在Q-zone里，我对她的心情一览无余。我逐渐意识到，颖颖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与我不同的，只是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份叫做爱情的东西。

' N' U( N4 _( b3 e% n这一年，我21岁。然而我却跟12岁一样幼稚。我不再跟颖颖联系。独自生活在了一个人的世界里，喧嚣的舞台，聒耳的人群，我在许多不曾尝试的事情中获得莫大的满足感。然而一旦摆脱这一切，我便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壳，不可自拔地陷入深不可测的空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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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a5 x" |5 x& T8 Y' U于是，我匆匆谈了一次恋爱。找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每天想着做什么事让她开心，说什么话逗她欢笑，写什么情书让她感动。我从不问自己是否喜欢这个女孩，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仅此而已。因为她的存在，我终于不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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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的时候，高中的同桌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颖颖生病住院了。窦性心律过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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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m" h4 O" u1 W( o- [: f  我并不清楚窦性心律过缓是什么样的病，然而一听到颖颖只能盖着氧气罩才能正常呼吸，我不禁眼泪簌簌而落。那是个无风的星期天，冬日杲杲，日色晃眼的令人晕眩。我将全身的体重尽数托付给了地面的石板和河岸的桥栏。我在枝条萎靡苍苍的柳树下，一坐便是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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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j3 b" G7 q- V" L/ J8 z“咦？这是什么？”我指着颖颖曲线好看的手臂问道。

“胎记哦。”颖颖答道。

“胎记？”我一脸惊讶，“好像一抹粉色的朝霞呢。”

8 j; D" p" M6 x* I颖颖抿嘴噗嗤一笑，“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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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2 j: J/ z  x- P“哇，很荣幸。呵呵……”我咧开嘴角，开朗地笑着。

: p' M& }; V" w, ], \: b& P3 @“那个……”颖颖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

7 S$ j: ~2 B$ q0 V4 r5 ~/ }/ x“嗯？”我压低头，凑到颖颖身边。

“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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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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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胎记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颖颖说。

1 f6 a7 U  F; ]8 k“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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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身体就很糟糕，经常感冒发烧，经常吃药。村里的老人说，是这块胎记的缘故。老人说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疾病和灾难。这是天生注定的。”颖颖轻咬下唇，心凝神重。

# J: A2 w3 w8 L& t- }“宿命之类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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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宿命。”

我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回答了。我也想不出多好的言辞能够改变颖颖的想法。我只能垂首，静静地侧耳倾听。

: i- Z+ v0 o" a+ s% [. i6 W“心脏也不好。”颖颖说，随即却像松开的拧过的发条一样，情绪倒转，似乎之前的伤感都不存在，“不过，话说回来了，高中之后，我就没再生病了，所以我想应该会没事的，老人的话也不是全都可信。明天的事谁又知道呢！我一定要天天开心，要活得很长很长。所以清，你也不要担心哦。”颖颖精神满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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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我分明瞥见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翳掠过她温情脉脉的双眸。

, X: s6 k& Q, ?+ E. D0 e“如果真有不幸的事发生，我希望与你一起分担，虽然我是一个经常倒霉的人，不过我愿意把我的运气分给你。”我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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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颖脖子微微一侧，莞尔一笑。眯起的眼睛月牙一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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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碎片仿佛闪灼的鳞光，片片点点散落在我的每一寸肌肤，执拗地钻进我的脑海之中。这些零零散散纷纷落落的回忆一时包笼住了我。那个时候是不想让我担忧吗。真是体贴的女孩。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空气浓稠的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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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好吗，颖颖？”我终于鼓足勇气，拨向了远方的女孩。

; M# I% v# q2 L5 `“嗯，已经出院了，只是觉得好喘。”我能感受音色之中的不适，似乎说话是像拖电缆那样的苦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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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心通话下去了。简单地叮嘱了几句，保重身体，便沉重地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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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么？我倏地想起那块粉色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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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出事。求你了，颖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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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油然而起一股巨大的无以名之的恐惧。

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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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Z$ N, `. r4 ?" S; O强烈的日光投射在我的脸颊，有点灼热。尽管如此，再耀眼的天日，也无法遮挡我思念你时泛起的深邃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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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感受到颖颖对我的重要。我无法不去想她，一点也不能。我骤然回首，意识到了自己过去做了那么多无聊并且错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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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在约会谈笑的某一刻，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却无声无息的消逝了。往后的日子里，一旦我想起这个女孩，便不得不暗自提醒：“啊，她已经不再存在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无论怎样，不跟我说话也好，有男朋友也好，怎样都好，只要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我便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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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v5 Y; s9 i在冬季快要划上句号的时候，女朋友出乎意料地跟我说了分手。理由是家长反对。我自然接受了她的提议。分手的时候并未有怎样的情绪，算是一种成熟。认真地思忖，其实我并不曾理解她，也不曾喜欢过她。这样的结局不过是时间问题。由她来提出，对我而言，是一种庆幸。至少我不必再为如何收场而困惑不已。对彼此而言，打发寂寞也好，填补空虚也罢，无论怎样，终于是告一段落了。在关键时刻能够如此恰到好处地分开，对她对我来说，都不算坏事。

这么一来，我便又是一个人了。似乎好久没有呼吸过只属于一个人的自由空气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慨。过去一段时间里，说来真是尴尬。明明只是朋友，却不得不跟很多要好的女生保持距离。有必要重新修修补补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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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Q6 Z- |8 ]6 s7 K; t8 l一个人的时候，想的最多当然是颖颖。能够随心所欲，不附带任何愧疚感的思念颖颖，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高中的回忆始终是美好的。闭上眼睛，我仿佛又感受到那个熟悉的画面：微熏的夏风，明灭的萤火，芬芳的玉兰，还有颖颖微笑时梦幻一般的浅浅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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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颖从来不知道我的心思，我是这样觉得的。我想跟她聊天，可是这样势必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以自已，对她表白。我不敢打扰她，也不想这样做。总之，我不能用“清”这个身份与她说话。我不想让她伤感，不想让她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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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8 f" w! Z$ D. x" d3 f大学不到两年的时光里，我只见过一次萤火虫。依然是那般颤颤巍巍的芒色，孤独地从花圃的角落里徐徐爬上夜空。宛若一缕青烟，袅袅而逝。只留下被昏黄惨淡的路灯打断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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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悬在半空之中的一刹那，我扬起手，伸出手指，试图让它在我指尖逗留一时片刻。然而徒劳而已。虽然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萤火虫终究是离我而去了。黑暗中只有怅然独立的我。思念是转身的迷离，迷离的萤火却星辰一般永远地点在记忆的夜空之中，再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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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颖颖面前必须失去自我的决定。我不用真正的自己与她联系。我虚拟了一个从不存在的人——“冰”，而她的角色则是我亦即“清”的好朋友。我用“冰”的名字加了颖颖的QQ。从此我便活在了两个人的世界里。

颖颖真的很单纯，轻易地便与这个奇怪的突然出现的女孩结成了好姐妹。

7 T& e$ d+ X$ x$ V- g. Y“因为你是清的好朋友，所以我相信你。”颖颖说。

我是这样一个能够让人如此信任的男人吗？

0 ]7 C! ]( t& }2 W# o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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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 X! D& M: N, Z. v/ Z冰跟颖颖谈天说地，谈村上春树，谈久石让，谈女人的月经，谈男人的性格，谈学校的社团活动，自然也谈彼此的情感生活。有时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是冰，还是清？我只想跟她说话，说什么用什么身份说都无所谓。我想逗她开心，仅此而已。单纯地这样想着。

# i! f' `0 K# E" C/ v( Q# S' }/ K有时冰会将话题引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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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B% f  A" p4 Z, U" W1 v“清他很喜欢你。”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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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他从来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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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早点说的话，我会跟他在一起的。”

& d5 o* F! D3 x9 i……

1 |6 H/ N6 M$ R8 j) q. l$ G“被人牵挂很幸福，能够拥有这段纯真的回忆我已经很满足了。颖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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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4 u0 R1 x" U她说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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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暖暖的，甚至敲在键盘上的指尖也拥着十足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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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0 r1 @3 U9 k2 \& _3 q我也是的，颖颖，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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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X1 R' I& ?+ R- k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做决定。永远不会。关于你的回忆我将尽数揣在怀里，默默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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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很思念你。往后可以给你写信吗？”这封短信来自清，真正的我。而不是冰。

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单纯的有趣的决定。写信的话，我有足够的时间去酝酿心中的话语。我不想语无伦次地打电话，紧张或许会产生不必要的尴尬。我绝对不会在她面前表白。我的心意，冰已经传达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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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她为此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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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S3 ]1 J5 i; x. g0 i* ]铺开彩色可爱的信纸，一字一句，细致斟酌。我告诉颖颖每一周的心情。木棉花开了。漳州暖的让人不可思议。歌唱比赛海选时很快被评委轻松刷掉了。又看了一次《挪威的森林》……我想让她知道我的一切，分享我的生活。

: w5 q9 f0 g* T9 ]# D, W$ i$ h“很有趣哦。”颖颖回信说，“也许在一天孤单的晚上，看着你写给我的信，就不会那么孤单了，觉得很幸福。”

每个信封里，我都会小心翼翼的塞进两只蓝色的千纸鹤。忧郁的色调，寄托的是真挚的祝福。

  E3 R' p. w% X6 L  V2 a& }2 h“我只教过你一个男生折哦。”颖颖说。别致的千纸鹤展开双翅，等待着遥远而美好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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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0 ^6 I# X$ p6 Z  y' }8 J颖颖，当你收到每一封信地时候，就可以收到我托付的每一个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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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r& S7 l' t9 I. c4 R( t我的侄女已经有七个月大了。天真无邪，纯洁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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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5 Q; v1 m9 `2 f“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母亲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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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思忖，“可颖……怎样？”我解释说是可人聪颖的意思。

“那个……小名叫颖颖，可以吗？”我小心问道。

& f# Q( A8 X; |/ A母亲颔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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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将来能活到什么时候，我都不想忘却你，颖颖。至少在看见可颖时，也要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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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m6 B4 L- Q7 Y; b7 g“将来要做什么呢？”一个女生问我。

3 ~2 F6 p4 n' W+ o; g2 A6 h+ r“老师，我想当老师。”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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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1 W+ i1 t1 b“那样啊，你很有耐心的，将来可以当一个好老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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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b3 K2 ^. {2 z% Q4 |我眺望着窗外一字铺开的鳞状薄云，坦然一笑。那个时候，的确是颖颖让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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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7 ]5 r" Z6 K“好难哦，地图背不下，河流地貌什么的，乱糟糟的。”颖颖扭过身子，移来一份地理试卷。

' K4 q( r/ V+ u& h2 t1 t我提起水笔，窸窸窣窣地在空白的稿纸上画图，细致入微地给她解答。

“你将来可以当一名好老师哦。”颖颖说。

那个时候颖颖的的确确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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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来可以当一名好老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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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M* r4 f如果有一天你在孩子的家长会上看见作为老师的我。不要惊讶。我只是想像当年教你做题一样，用心地教育我未来的学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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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夜晚，我又在梦里见到了萤火虫。温暖的萤光在黑夜里潮水般漫开。难以置信的恬静。每一次，它都稳稳当当地停驻在了我的指尖……

那个人怎么样了。

嘻嘻。。不错不错。男生该大胆点为了你和她

每个人的记忆里，总会有着或多或少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