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远去了，但是恒久的不可能遗忘

下午时分，和两个同事（一个是同学）一起打球完毕，然后随便找到了一个餐厅，餐厅的速度很快，我还没来得及洗完手酒水饭菜就已经上齐了。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快速高效的餐厅，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是不可思议：厦门太过于拥挤，平时每一个私人餐厅都挤得满满的，今天是周末。所以人很稀缺。
就四个人，点了太多的菜，我一向不点菜，因为在进餐厅之前我就点好了。我要的菜每次都会早早的叫出来，我不管他们要什么啊。他们已经知道并习惯了我的那副德行，所以我每次都是最早坐在桌子上的一个，我一坐下来就是抽烟。然后今天例外，我先去了洗手间。
* r. r2 k% ^# A" L忽然发觉他们点的菜过于丰盛，我立马开始感到有点后悔了：一个同事说今天是重阳。重阳，我几乎不记得，简直是新鲜事物。
2 Y, J! w: d: K$ l7 D' L+ u“空穴来风”般的重阳节把我拖到了餐桌，我有点魂不守舍起来。
/ p4 y4 s/ H# a! O我胃口真的一向不好，可能是抽烟的缘故，抽烟后的嗓子和味觉几乎被全然抹杀掉。身子抹杀掉的不仅是这点，还有更多的欲望。我忽然从一种可怕的传言里感到一种毛骨悚然：据说，烟抽的太多后连女人都不感兴趣。
好在打球后的四个人都只是饭桶而不是酒桶，餐厅本来就是小本经验，饭永远不够，遇到我们几个男孩子，她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老板娘一直骂了她的小女，一直一句台词，大意是：
7 _9 W/ k: z7 ~  w死丫头，你煮的饭煮少了。
1 `4 B7 P, R8 b+ a听得出她们是江西口音。江西佬表。
记得江西佬表一词已经流传已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雅号，具体我不知道，但是细细想一下浏览过的一些史书里，可能这个佬表诞生于元朝前后。
元朝，那是一个远古的事儿了啊。远古远古了。
问题是，远古遗留的东西很多：重阳就是一个。
重阳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现实意义。意义在于古人，重阳下诗词歌赋的古人太多，太多，但那已都是古人，不是我们的。残忍而无情地说：原以为与我毫不相干，因为我无法沉迷于她：让她悄悄地来，再继续闷声不响地走好了。就像我一样的：悄无声息地来，然后默默无闻地离去，这是最好的结局：
! C7 r. Q, ]' J! b9 y3 i$ U8 P我自信自己是最残忍的，但是依然无法与更加残忍的记忆相匹敌：时过境迁，往事早已一塌糊涂得不堪回首：
8 P& c2 Z8 S5 _小学，我的数学老师兼小学副校长，对我极好，跟我一样每天都要从自己的家里到学下去上课。她是个女人。
她不幽默，也不漂亮。
1 `, F+ S. D$ b/ [& `课间的严肃完全抹杀了他那课余仅有的一点幽默感。她始终严肃，三十岁不到的女人是女人的巅峰时刻，事业也本可以一帆风顺。丈夫没有什么职业，在县城里做生意。生意一般，不好，但是不会饿死一家人。有一个小女儿，和我一起坐在老师的讲台下，老师的眼皮底下。和她有着出奇的好感。那时候都小，还不懂事：她喜欢搬弄是非，老和同班的女孩子吵架和我也吵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数学非常烂，一团糟：勺子都舀不起来。她妈妈就是数学老师，她自己从不问她妈妈，总是问我。只有在问我数学题目的时候她还算是个女孩子。其余的时候是个小泼妇。
6 V& A" y' T7 @7 ^7 z- k6 B这个女儿奇怪的是完全背离了她母亲的基因，才六七岁就长得非常可爱。跟我们一个班，不听话，在教室里爱哭爱和她妈妈吵架，不听话的时候还会被她妈妈赶着满教室里跑。
0 }) L" O, {5 Y% _9 E/ f三年级的时候她妈妈果然升职了，到了县城里面去教书，她爷爷奶奶还在老家，且她自己很要强，本来就不习惯和她妈妈吵架，又不习惯被她妈妈赶着打，所以她没有去，于是和她爷爷奶奶留在了乡下。
) [" {! C8 c- ^0 W5 N" }没有了妈妈罩着，她渐渐地失去了那种小泼妇的气质，居然渐渐地变得温柔了。温柔这个词是不恰切的，应该是温和些了而已。和同伴的女孩子吵架的时候少了，问我问题的时候却反而更多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烦，尽管没有什么逻辑能力，但是足以帮她解决一个小小的算术题。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渐渐地变得不一样了，不仅不吵架了，那些女孩子反而和她越来越好，问我问题的时候也渐渐地少了，到后面我甚至要问她很多问题，我们还是同坐在讲台下面，还是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而她开始变得很优秀了。后来老师每次都夸奖我和她，因为这两个小孩子在班级里非常优秀。
( g, ^5 D7 D2 i" A% Y六年级的时候，大家都要小升初了，每天都很忙，每天都是听着老师的尊尊教导，要做一些小小的测试。尽管我不害怕，但是也感到很烦。鄂西的九月正式白莓成熟的时候，所以每次下课后就老是背着老师到墙外去摘一些野白莓，那种白莓非好吃，很甜像一颗雪色的水晶，九月份的时候正式吃白莓的时候，校园外的墙角下到处都是，可是老师不允许我们去摘。那是有毒！老师总是那么说。但是我们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男生老是跑出去摘来吃。我是其中的一个，我们甚至还会摘到很多，然后带到教室里，其他人都会抢，我总是留一些在裤袋里，然后留个她，可是每次拿出来的时候就都融化掉了。后来老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们放学后干脆就偷偷到山地里去摘。
' q+ s& h2 [# \( |% L: ?5 b两个小孩子不识货，只知道见着最大颗最耀眼的摘，可是正因为如此，很多的小动物也都是一样的，都会吃那种好的白莓。而有的动物碰过的确实是有毒的。
1 F+ y  S! U, T1 g4 O5 M- w2 b! r我记得很清楚，好像是九月的一天，老师很晚还不放学，很饿，我们又偷偷去摘了很多的白莓，我这次很聪明，拿了一个小小的袋子，然后我们几个男孩子将摘好的白莓带回教室，大家又是偷偷地吃。我将一大把白莓留给了她。自己却吃了很少。看着她吃的很开心，我觉得很高兴，自己饿了但是仍然很高兴。她说好吃，还笑着说第二天一定要跟我一起去摘。我们还拉钩，说谁抵赖谁是小狗，因为害怕老师发现，发现后肯定是不好玩的，要被惩罚狠狠地。比如挨马鞭子。
可是第二天，我去学校的时候，她却没有来。老师说她昨天回去病了病的很严重，还好像是中了毒，但是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只是一个劲儿的吐，吐得的很厉害。她爷爷奶奶和一些邻居还用土方将一些老坛里德酸水灌给她，可是没有效果，后来还要给她灌大便，可是她死都不吃。然后到了半夜里就哇哇地怪叫，怪叫，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县城里的大医院里去治疗。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可是后来她一直没有来再回来，据说她病治好了，她妈妈怨恨她爷爷奶奶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尽到责任，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他们弄成那个样子。所以把她接到县城里去了，可是成绩却不好，一直下滑，而我此后就没有见到过她了。
5 D2 W( w6 F/ Q- T, @中学后有幸一次看到她，可那是她妈妈带着她到我们校园里来参观，她妈妈已经很有些地位了，是一个县城里的中学教师兼主任。我看到了她，她变得更漂亮了，宛然一个小小的美人，简直让人一看到就心疼。我对她记忆犹新，我很简介的问她过的怎么样，然后她也只是简单的说，很好。只是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了，不像我那么优秀，我感到非常惭愧。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所以就问她，一些小学生的事儿，她说记得不清楚了。我又问她为什么转校了，她说是没办法，她妈妈要她转校。我还提到她记不记得小学生的那次吃白莓中毒的事儿，她过了很久才说，记得，一直都记得，我那次差点死了。是你“害的”，因为那白莓有毒，吃了闹人。我淡淡笑，但是已经很尴尬了啊。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只好急中生智说：可是我们还拉钩了第二天要去摘莓子吃的，你却反悔了，你没有去的啊。她却笑着说，你心好狠喔，我都差点死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然后过了几秒钟她又说，其实我也记得很清楚，其实我是知道的，你那天摘了那么多莓子全都给我吃了，你自己却一个都没有吃。我苦笑了，说了，是我害了你啊。她说，不，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真的，我当时确实饿了，所以连里面那些坏了的白莓也一起吃了。本来我第二天要去摘来给你吃的，可是，我却食言了。
( n% `. V; C* H$ u我听着，然后有点更加尴尬了。心里有种酸楚的感觉，像白莓甜里带着的那种酸楚的感觉。我问她是不是咱们还应该一起去摘白莓一起吃。她说，来不及了，我一会儿就要走了。我只好沉默，她也沉默了。没过多久，她和她妈妈真的走了，我跟着到了校门口，一直望着她走，她回过几次头，微微地笑着，手都懒得挥。我只是靠着校门向她微微地笑着，没有挥手，只是心里有一种冲动，想跑出去的，但是不能够。那一刻，校门成了跨不过的永恒的砍儿。

好长 没看完

太长了 没坚持看完 对不起 啊

太长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