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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第一天1:43PM,两个无聊的人在网上遇到,一个正苦于男朋友千里之外,世纪末的颓废无处排解;另一个则是为最心爱的女孩子被最亲密朋友夺走而借网浇愁。前一个是我,后一个是他,资料显示我们都已过了情窦初开,但仍花样年华!/ w( \# v( i- C- a0 h1 {, m: {/ [
一天始我们的交流是传播学上所谓典型的传而不通。各自喃喃自语,彼此都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顾自己埋头打字,喋喋不休。这样的交流持续了有两个小时之久。终于他说:你的耐心真好。今天我这样的状态吓走了你之前的一打女生!你是谁?我扔过去我的坏脾气:我是听了你两个小时抱怨的人。我是给了你两个小时抱怨的人。我是女人。我穿三八码的鞋。我的指甲油是白颜色。Over!
5 G: I0 O- c* b9 [. o! l; }- |他打过来一屏幕的笑脸。
- J* N: [1 _8 z( N7 d于我我看看窗外,真的下线!外面冷飕飕的风,我卷紧我的羽绒服。站在街边,一共喝掉五瓶酸奶,看到二三十对恋人经过!他们对于甜蜜的不同演绎羡慕得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忍不住给我那个全中国著名的博士打电话。他的声音一贯地沉着,冷静一如他研究的Linux操作系统,他说,这个军区的项目真的很急,亲爱的,待会我给你打过去。我挂上电话,抬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守株待兔故事如那个农夫的运气和耐心,最后我决定牵自己的手回家。重新上线,那个头居然还是彩色的。
0 Y( d9 d4 b8 @! ~# p" i我又坚持自言自语一个小时,终于把前尘往事吐了个干净。从现在起跟你说话的人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男人。他的胡子和头发都已经重新收拾干净。看上去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他说。! l) N6 ?) X& h6 I2 L% b
千禧年的第一天就是在这样的手指敲击间度过。到我们互道再见的时候,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我关机,然后去厨房填饱肚子之后上床睡觉。8 U/ |, m" ?; R4 k: u; A
从那以后,我发现他在网上出没的时间总是特别规律,从每个零点开始,两个小时以后结束。而我懒散的个性决不允许我规律地生活。何况是为一个没有见过面的陌生男人。每个星期的那个时间,六个我在睡觉,在听盗版碟,在跟《走遍美GUO》的Susan发出怪里怪气的英语,在吃Pocky,在跟朋友打电话,一个用来上网,至于哪一个从不规律。总之我要装做很充实的样子,很多日子要过,很多事情要做。寂寞是很多故事的缘由,我知道,我很知道。/ I6 f" L/ u/ {- L
但他还是开始依恋我,开口闭口都称我为有味道的女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延长在线的时间,也妄图总结我在线的规律。我知道,有些故事就已经开始了!我对他说我知道自己太容易进入一颗年轻又渴望激情的心脏,我必须阻止自己向你炫耀我的美丽,很抱歉,我真的必须离开一阵。他说我已经被你占领,请别走开!
' b! [! ^5 E2 }" G3 }# z1 N* k @过了游戏爱情的年龄,我只做自己负得起责任的事情。我为这个年轻又能任性的男子的热情戒了很长时间的网。那段时间,我的生命转了一个漂亮的弯。我勇敢地和那个前途无量的博士分了手。我是天蝎座的女子,他们说这样的女子永远以感情的满足为生存的第一需要。没有人回心转意,我重回了单身时代。
$ a3 g: k1 I0 h0 W, [* r- \0 c重新回到网上的那天,是因为心情郁闷。莫名其妙地淋了一场雨,又不小心经过十七岁时恋人的楼下,忍不住触景生情。强烈怀想那个小朋友为我下厨煎出的生命中第一个黑糊糊的带有爱情温度的荷包蛋。回到家,我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上线。5 Y' v' i& @& `0 [
他在,他居然在。惊讶和惊喜!他居然说,想不到吧。我现在在你的城市,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人。
- I. e% \4 H) W1 g, T R, E! }. L- L5 z7 u我说,你从来都是那么酷!
% B+ d8 c; Q+ `8 K他说,更酷的是你吧。这段时间,我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这里等你头的亮起,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吃饭和睡觉,另外三分之一我辞职,泡吧,上山看星星!我说,这段时间我像中了你的咒语。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跟男朋友分手,跟主任吵架,一瓶一瓶地喝酸奶,一首一首地听苦情歌,回望我的人生路,在卫生间痛哭流涕。他得意,我的咒语果然灵验! 我说,情绪可以分享,但是生活不可以。即使你现在踩着我的土地。
" K8 f' F E! F我们互相打击互相肉麻,娱乐自己和对方。终于他强烈要求听听我的声音。其实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像任何一对网上互有好感的男女。他的声音干净,感性,仍有掩饰不住的紧张。我表扬他的声音像我喜欢的某位主持人。他说他的下一站是郑州,之后就是敦煌。他要把生命带去很远的地方,思考和享受。仿佛是一对熟稔了多年的朋友,只是绝口不提爱,高度的默契。& n5 s. @1 t; z0 m2 J/ Q! J
果真,他用二十五岁这一年的十五天去丈量和体会。我在网络上见证他每一天的精彩,他在路上的十五天是最让我心动的一段时光。因为他的疯狂、年轻和激情,什么都可以满不在乎地放人背囊。
& t5 r2 y5 H5 y( b$ f3 S第十六天他回到了他的生活秩序里,他报告的生活让我感觉到他一直生活在一个悖论里。好象他在酒吧里迎向小姐的反应,灵魂逃离,身体却坚挺。我这一端,捧一杯热牛奶却忍不住潸然。贴一首歌在他的信箱里:张艾嘉《因为寂寞》。! p: H" a3 x0 @' Q; q
其实我的理智始终清醒。我们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两类人,活在各自的生活里。文字和声音是惟一可能是的交集。所以我们不得不离开,把他还到现实生活里去。( i* t5 x! d( ?5 o$ O( M
二○○一年的春天,我路过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