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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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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PPLE 发表于 2006-11-28 23:5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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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color="#008000">这是我前段时间一直反反复复看的一篇小说,应该是小说吧.甚至还打印出来,睡觉前都要忍不住地看一遍.你们也看看吧..</font></p><p><font color="#008000">我这几天还在7号图书馆借了一本《寂寞空庭春欲晚》,一本薄薄的书,我看了将近四天时间,昨天晚上终于结束了,却失眠了。。</font></p><p><font color="#008000">不多说。。先看那篇短的吧。。</font></p><p><font color="#6ba25e" size="5"><strong>《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strong></font></p><p><font color="#008000">我是一个孤儿,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结果,也许是男欢女爱又不能负责的产物。<br/>是哲野把我拣回家的。<br/><br/>那年他落实政策自农村回城,在车站的垃圾堆边看见了我,一个漂亮的,安静<br/>的小女婴,许多人围着,他上前,那女婴对他璨然一笑。他给了我一个家,还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名字,陶夭。后来他说,我当初那一笑,称得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br/><br/>哲野的一生极其悲凄,他的父母都是归国的学者,却没有逃过那场文化浩劫,<br/>愤懑中双双弃世,哲野自然也不能幸免,发配农村,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劳燕分飞。他从此孑然一身,直到35岁回城时拣到我。<br/><br/>我管哲野叫叔叔。<br/><br/>童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br/><br/>上学时,班上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骂我“野种”,我哭着回家,告诉哲野。第二<br/>天哲野特意接我放学,问那几个男生:谁说她是野种的?小男生一见高大魁梧的哲野,都不敢出声,哲野冷笑:下次谁再这么说,让我听见的话,我揍扁他!有人嘀咕,她又不是你生的,就是野种。哲野牵着我的手回头笑:可是我比亲生女儿还宝贝她。不信哪个站出来给我看看,谁的衣服有她的漂亮?谁的鞋子书包比她的好看?她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面包,你们吃什么?小孩子们顿时气馁。<br/><br/>自此,再没有人骂我过是野种。大了以后,想起这事,我总是失笑。<br/><br/>我的</font><b style="FONT-WEIGHT: normal; CURSOR: hand; COLOR: blue; TEXT-DECORATION: underline;">生活</b><font color="#008000">较之一般孤儿,要幸运得多。<br/><br/>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书房。满屋子的书,明亮的大窗子下是哲野的书桌,有太阳<br/>的时候,他专注工作的轩昂侧影似一副逆光的画。我总是自己找书看,找到了就窝在沙发上。隔一会,哲野会回头看我一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更和煦。看累了,我就趴在他肩上,静静的看他画图撰文。<br/><br/>他笑:长大了也做我这行?<br/><br/>我撇嘴:才不要,晒得那么黑,脏也脏死了。<br/><br/>啊,我忘了说,哲野是个建筑工程师。但风吹日晒一点也无损他的外表。他永<br/>远温雅整洁,风度翩翩。断断续续的,不是没有女人想进入哲野的生活。<br/><br/>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哲野差点要和一个女人谈婚论嫁。那女人是老<br/>师,精明而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那脸上的笑象贴上去的,哲野在,她对我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笑就变戏法似的不见。我怕她。有天我在阳台上看图画书,她问我:你的亲爹妈呢?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我呆了,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啧啧两声,又说,这孩子,傻,难怪他们不要你。我怔住,忽然哲野铁青着脸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什么也不说就回房间。<br/><br/>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夭夭不哭。<br/><br/>后来就不再见那女的上我们家来了。<br/><br/>再后来我听见哲野的好朋友邱非问他,怎么好好的又散了?哲野说,这女人心<br/>不正,娶了她,夭夭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邱非说,你还是忘不了叶兰。八岁的我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大了后我知道,叶兰就是哲野当年的女朋友。<br/><br/>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哲野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包括让我顺利健康的度过青春<br/>期。<br/><br/>我考上大学后,因学校离家很远,就住校,周末才回家。<br/><br/>哲野有时会问我:有男朋友了吗?我总是笑笑不作声。学校里倒是有几个还算<br/>出色的男生总喜欢围着我转,但我一个也看不顺眼:甲倒是高大英俊,无奈成绩三流;乙功课不错,口才也甚佳,但外表实在普通;丙功课相貌都好,气质却似个莽夫……<br/><br/>我很少和男同学说话。在我眼里,他们都幼稚肤浅,一在人前就来不及的想把<br/>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太着痕迹,失之稳重。<br/><br/>二十岁生日那天,哲野送我的礼物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这类零星首饰,哲野<br/>早就开始帮我买了,他的说法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件象样的东西装饰。吃完饭他陪我逛商场,我喜欢什么,马上买下。<br/><br/>回校后,敏感的我发现同学们喜欢在背后议论我。我也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br/>的身世,已经习惯人家议论了。直到有天一个要好的女同学私下把我拉住:他们说你有个年纪比你大好多的男朋友?我莫名其妙:谁说的?她说:据说有好几个人看见的,你跟他逛商场,亲热得很呢!说你难怪看不上这些穷小子了,原来是傍了孔方兄!我略一思索,脸慢慢红起来,过一会笑道:他们误会了。<br/><br/>我并没有解释。静静的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褪。<br/><br/>周末回家,照例大扫除。哲野的房间很干净,他常穿的一件羊毛衫搭在床沿<br/>上。那是件米咖啡色的,樽领,买的时候原本看中的是件灰色鸡心领的,我挑了这件。当时野笑着说,好,就依你,看来小夭夭是嫌我老了,要我打扮得年轻点呢。<br/><br/>我慢慢叠着那件衣服,微笑着想一些零碎的琐事。<br/><br/>接下来的一段</font><b style="FONT-WEIGHT: normal; CURSOR: hand; COLOR: blue; TEXT-DECORATION: underline;">时间</b><font color="#008000">我发现哲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走路步履轻捷生风,偶尔还<br/>听见他哼一些歌,倒有点象当年我考上大学时的样子。我纳闷。<br/><br/>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电话,要我早点回家,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br/><br/>他刮胡子换衣服。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哲野笑:我都老头子了,还<br/>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个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会你叫她叶阿姨就行。我知道,那一定是叶兰。路上哲野告诉我,前段时间通过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了,她丈夫几年前去世了,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准备结婚。<br/><br/>我不经心的应着,渐渐觉得脚冷起来,慢慢往上蔓延。<br/><br/>到了饭店,我很客观的打量着叶兰:微胖,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年轻<br/>时的风韵,和同年龄的女人相比,她无疑还是有优势的。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起,她看上去老得多。<br/><br/>她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br/><br/>到了家哲野问我: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我说:你们都计划结婚了,我当然说<br/>好了。<br/><br/>我睁眼至凌晨才睡着。<br/><br/>回到学校我就病了。发烧,撑着不肯拉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倒在教室。<br/>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吊瓶,哲野坐在旁边看书。<br/>我疲倦的笑:我这是在哪?哲野紧张的来摸我的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br/>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我笑:要生病,小心有什么办法?<br/><br/>哲野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每每从昏睡中醒来,就立即搜寻他的人,要马上<br/>看见,才能安心。我听见他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我这几天都没空,等她好了我跟你联系。我凄凉的笑,如果我病,能让他天天守着我,那么我何妨长病不起。<br/><br/>住了一星期院才回家。哲野在我房门口摆了张沙发,晚上就躺在上面,我略有<br/>动静他就爬起来探视。<br/><br/>我想起更小一点的时候,我的小床就放在哲野的房间里,半夜我要上卫生间,<br/>就自己摸索着起来,但哲野总是很快就听见了,帮我开灯,说:夭夭小心啊。一直到我上小学,才自己睡。<br/><br/>叶兰买了大捧鲜花和水果来探望我。我礼貌的谢她。她做的菜很好吃,但我吃<br/>不下。我早早的就回房间躺下了。<br/><br/>我做梦。梦见哲野和叶兰终于结婚了,他们都很年轻,叶兰穿着白纱的样子非<br/>常美丽,而我这么大的个子充任的居然是花童的角色。哲野愉快的微笑着,却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我清晰的闻到新娘花束上飘来的百合清香……我猛的坐起,醒了。半晌,又躺回去,绝望的闭上眼。<br/><br/>黑暗中我听见哲野走进来,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他叹息:做什么梦了?哭得<br/>这么厉害。我装睡,然而眼泪就象漏水的龙头,顺着眼角滴向耳边。哲野温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停不了。<br/><br/>这一病,缠绵了十几天。等痊愈,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他说:还是回家来<br/>住吧,学校那么多人一个宿舍,空气不好。<br/><br/>他天天开摩托车接送我。脸贴着他的背,心里总是忽喜忽悲的。<br/><br/>以后叶兰再也没来过我们家。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确信,叶兰也和<br/>那女老师一样,是过去式了。<br/><br/>我顺利的毕业,就职。<br/><br/>我愉快的,安详的过着,没有旁骛,只有我和哲野。既然我什么也不能说,那<br/>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是好的。<br/><br/>但上天却不肯给我这样长久的幸福。<br/><br/>哲野在工地上晕到。医生诊断是肝癌晚期。我痛急攻心,却仍然知道很冷静的<br/>问医生:还有多少日子?医生说:一年,或许更长一点。<br/><br/>我把哲野接回家。他并没有卧床,白天我上班,请一个钟点看护,中午和晚<br/>上,由我自己照顾他。<br/><br/>哲野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br/>我也笑:男朋友?那还不是万水千山只等闲。<br/><br/>每天吃过晚饭,我和哲野出门散步。我挽着他的臂。除掉比过去消瘦,他仍然<br/>是高大俊逸的,在外人眼里,这何尝不是一幅天伦图,只有我,在美丽的表象下看得见残酷的真实。我清醒的悲伤着,我清晰的看得见我和哲野最后的日子一天天在飞快的消失。<br/><br/>哲野很平静的照常生活。看书,设计图纸。钟点工说,每天他有大半时间是耽<br/>在书房的。<br/><br/>我越来越喜欢书房。饭后总是各泡一杯茶,和哲野相对而坐,下盘棋,打一局<br/>扑克。<br/><br/>然后帮哲野整理他的资料。他规定有一叠东西不准我动。我好奇。终于一日趁他不在时偷看。<br/><br/>那是厚厚的几大本日记。<br/>“夭夭长了两颗门牙,下班去接她,摇晃着扑上来要我抱。”<br/>“夭夭十岁生日,许愿说要哲野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小夭夭,她真是我寂寞<br/>生涯的一朵解语花。”<br/>“今天送夭夭去大学报到,她事事自己抢先,我才惊觉她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br/>女,而我,垂垂老矣。希望她的一生不要象我一样孤苦。”<br/>“邱非告诉我叶兰近况,然而见面并不如想象中令我神驰。她老了很多,虽然年<br/>轻时的优雅没变。她没有掩饰对我尚有剩余的好感。”<br/>“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我没想<br/>到要和叶兰结婚对她的影响这样大。”<br/>“送夭夭上学回来,觉得背上凉嗖嗖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br/>唉,这孩子。”<br/>“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一年。我无惧,但夭夭,她是我的一件大事。我死后,<br/>如何让她健康快乐的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br/>……<br/><br/>我捧着日记本子,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br/><br/>再过几天,那叠本子就不见了。我知道哲野已经处理了。他不想我知道他知道<br/>我的心思,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br/><br/>哲野是第二年的春天走的。临终,他握着我的手说:本来想把你亲手交到一个<br/>好男孩手里,眼看着他帮你戴上戒指才走的,来不及了。<br/><br/>我微笑。他忘了,我的戒指,二十岁时他就帮我买了。<br/><br/>书桌抽屉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几句:夭夭,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时时<br/>以我为念,你能安详平和的生活,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叔叔。<br/><br/>我并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br/><br/>半夜醒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夭夭小心啊。<br/><br/>在书房整理杂物的时候,我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很古朴趣<br/>致,我拿出来,洗干净,呆了,那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四句颜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br/><br/>到这时,我的泪,才肆无忌惮的汹涌而下。</font></p><p><br/> </p>[MP=150,90,true]ftp://downloadyyfc_j:338546@upe.yyfc.com/2006/11/28/14092cdac903461ba9b4f1e904e36fa7.mp3[/MP]<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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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帐号 发表于 2006-11-28 23:59:46 | 显示全部楼层
<p>恩。.看过感动很多.....</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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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APPLE 发表于 2006-11-29 00: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p>看完了好几遍。。才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学建筑设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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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APPLE 发表于 2006-11-29 00:45: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发现看完番外,会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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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APPLE 发表于 2006-11-29 00:47:48 | 显示全部楼层
<p><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p>还是初春天气,日头晴暖,和风熏人。隔着帘子望去,庭院里静而无声,只有廊下的鹦鹉,偶然懒懒的扇动翅膀,它足上的金铃便一阵乱响。  <br/><br/>睡得久了,人只是乏乏的一点倦意,慵懒得不想起来,她于是唤贴身的宫女:“香吟。”却不是香吟进来,熟悉的身影直唬了她一跳,连行礼都忘了:“皇上——”发鬓微松,在御前是很失仪的,皇帝却只是微笑:“朕瞧你好睡,没让人叫醒你。”这样的宠溺,眼里又露出那样的神色,仿佛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br/><br/>人人皆道她宠冠六宫。因为七月里选秀,十二月即被册为和嫔,同时佟佳氏晋为贵妃,佟妃是孝懿皇后的妹子,自孝懿皇后崩逝便署理后宫。在那一天,还有位贵人晋为良嫔,她是皇八子的生母,因为出身卑贱,皇帝从来不理会她。这次能晋为嫔位,宫中皆道是因着八阿哥争气。这位容貌心性最肖似皇帝的阿哥才十八岁,就已经封了贝勒。  <br/><br/>晋了位份是喜事,佟贵妃扯头,她们三人做东,宴请了几位得脸的后宫主位,荣妃、宜妃、德妃、惠妃都赏光,一屋子人说说笑笑,极是热闹。那是她第一次见着良嫔,良嫔为人安静,连笑容也平和淡然,她总觉得这位良嫔瞧上去眼善,只不曾忆起是在哪里见过。席间只觉宜妃颇为看顾良嫔,她就没想明白,这样两个性子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相交。  <br/><br/>后来听人说,那是因为八阿哥与九阿哥过从甚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皇帝从来不喜欢后妃议论前朝的事。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不由有一丝恍惚,皇帝却最喜她这种怔仲的神色,握了她的手,突然道:“朕教你写字。”  <br/><br/>皇帝喜欢教她写字,每次都是一首御制诗,有一次甚至教她写他的名字,她学得甚慢,可是他总是肯手把手的教。教她写字时,他总是并不说话,也不喜她说话,只是默默握了她的手,一笔一画,极为用心,仿佛那是世上最要紧的事。毛笔软软弯弯,写出来的字老是别别扭扭,横的像蚯蚓,竖的像树枝,有时她会忍不住要笑,可是他不厌其烦。偶然他会出神,眼里有一抹不可捉摸的恍惚。在她印象里,皇帝虽然温和,可是深不可测,没有人敢猜测他的心思,她也不敢。后宫嫔妃这样多,他却这样眷顾她,旁人皆道她是有福泽的。  <br/><br/>其实她是很喜欢热闹的人,可是皇帝不喜欢,她也只好在他面前总是缄默。他喜欢她穿碧色的衣裳,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新贡的衣料,赐给她的总是碧色、湖水色、莲青色、烟青色……贡缎、倭缎、织锦、府缎、绫、纱、罗、缂丝、杭绸……四季衣裳那样多,十七岁的年纪,谁不爱红香浓艳?可为着他不喜欢,只得总是穿得素淡如新荷。  <br/><br/>入宫的第二年,她生了一位小格格,宗人府的玉牒上记载为皇十八女,可是出生方数月就夭折了。她自然痛哭难抑,皇帝散了朝之后即匆匆赶过来瞧她,见她悲恸欲绝,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怜惜,夹着她所不懂的难以言喻的痛楚。他从来没有那样望着她,那样悲哀,那样绝望,就像失去的不是一位女儿,而是他所珍爱的一个世界,虽然他有那样多的格格、阿哥,可是这一刻他伤心,似乎更甚于她。她哭得声堵气噎,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他只是默默揽着她,最后,他说:“我欠了你这样多。”  <br/><br/>那是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没有自称“朕”,她从来没有听过他那样低沉的口气,软弱而茫然,就像一个寻常人般无助。在她记忆里,他永远是至高无上的万乘之尊,虽然待她好,可是毕竟他是君,她是臣。而隔着三十年的鸿沟,他也许并不知道她要什么,虽然他从来肯给她,这一切世上最好的东西。  <br/><br/>过了数日,内务府奉了旨意,良嫔晋了良妃。王氏随口道:“到底是儿子争气,皇上虽然不待见她,看在八爷的份上,总是肯给她脸面。”她心里不知为何难过起来,王氏这才觉察说错了话,连忙笑道:“妹妹还这样年轻,圣眷正浓,明年必然会再添位小阿哥。”  <br/><br/>她却一直再没有生养,后宫的妃嫔,最盼的就是生个儿子,可是有了儿子就有一切么?那良妃虽有八阿哥,可是她还是那样的寂寞。除了阖宫朝觐,很少瞧见她在宫中走动,皇帝上了年纪,眷念旧情,闲下来喜往入宫早的妃嫔那里去说说话,德妃、宜妃、惠妃……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往良妃那里去。</p><p>  <br/>宫里的日子,静得仿佛波澜不兴。妃嫔们待她都很和气,因为知道皇帝宠爱她。这宠爱,或许真的可以是天长日久,一生一世罢。她和王氏最谈得来,因为年纪相差不多几岁。有次在佟贵妃处闲坐,大家正说得热闹,宜妃突然笑道:“你们瞧,她们两个真像一对亲姊妹。”细细打量,其实她和王氏并不甚像,只是下颔侧影,有着同样柔和的弧度。德妃笑道:“皇上喜欢瓜子脸,可怜我这圆脸,早先年还说是娇俏,现在只好算大饼了。”笑得宜嫔撑不住,一口茶差些喷出来。  <br/><br/>其实德妃还是很美,团团的一张脸,当年定也曾是皎皎若明月。这后宫的女子,哪一个不美?或者说,哪一个曾经不美?  <br/><br/>这样一想,心里总是有一丝慌乱,空落落的慌乱。虽然皇帝待她一如既往的好,那日还特意歇了晌午觉就过来瞧她,满面笑容的问她:“今儿你生辰,朕叫御膳房预备了银丝面,回头朕陪你吃面。”她怔了一下,方才含笑道:“皇上记错了,臣妾是十月里生的,这才过了端午节呢。”皇帝哦了一声,脸上还是笑着,只是眼神里又是她所不懂那种恍惚。她嗔道:“皇上是记着谁的生辰了,偏偏来诳臣妾。”  <br/><br/>皇帝笑而不答,只说:“朕事情多,记糊涂了。”  <br/><br/>皇帝走后她往宜妃宫中去,可巧遇见宜妃送良妃出来,因日常不常来往,她特意含笑叫了声“良姐姐。”良妃待人向来客气而疏远,点一点头算是回礼了。宜妃引了她进暖阁里,正巧宫女收拾了桌上的点心,因见有银丝面,她便笑道:“原来今儿是宜妃姐姐的生辰。”便将皇帝记错了生辰的话,当成趣事讲了一遍。宜妃却似颇为感触,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宜妃为人最是爽朗明快,甚少有如此惆怅之态,倒叫她好生纳闷了一回。  <br/><br/>皇帝嫌宫里规矩繁琐,一年里头,倒似有半年驻跸畅春园。园子那样大,花红柳绿,一年四季景色如画。秋天里枫叶如火,簇拥着亭台水榭,就像整个园子,都照在烛炬明光之下一样。乘了船,在琉璃碧滑的海子里,两岸皆是枫槭,倒映在水中,波光潋滟。皇帝命人预备了笔墨,他素来雅擅丹青,就在舱中御案上精心描绘出四面水光天色,题了新诗,一句一句的吟给她听。她并不懂得,他也并不解释,只是笑吟吟,无限欢欣的样子。  <br/><br/>心血来潮,他忽道:“朕给你画像。”她知道皇帝素喜端庄,所以规规矩矩的坐好了,极力的神色从容。他凝视她良久,目光那样专注,就像是岸上火红的枫槭,如同似要焚烧人的视线。仿佛许久之后,他才低头就着那素绢,方用淡墨勾勒了数笔,正运笔自若,忽然停腕不画了。她本来坐得离御案极近,瞧着那薄绢上已经勾出脸庞,侧影那样熟悉,她问:“皇上为何不画了。”皇帝将笔往砚台上一掷,“啪”一声响,数星墨点四溅开来,淡淡的说:“不画了,没意思。”  <br/><br/>她有些惋惜的拿起那幅素绢,星星点点的墨迹里,脸庞的轮廓柔和美丽,她含笑道:“皇上倒是将臣妾画得美了……”绢上的如玉美人,眉目与她略异,纤弱似廖然的晨星,又像是帘卷西风起,那一剪脉脉菊花,虽只是轮廓,可是栩栩如生。正兀自出神,忽听皇帝吩咐:“撂下。”她叫了声:“皇上。”他还是那种淡淡的神色:“朕叫你撂下。”  <br/><br/>她知道皇帝在生气,这样没来由不问青红皂白,却是头一回。她赌气一样将素绢放回案上,请个双安道:“臣妾告退。”从来对于她的小性,他皆愿迁就,甚至带了一丝纵容,总是含笑看她大发娇嗔。这次却回头就叫进李德全来:“送和主子下船。”  <br/><br/>一瞬间只觉得失望之至,到底年轻气盛,觉得脸上下不来。离了御舟乘小艇回岸上去,气犹未忿。踏上青石砌,猛然一抬头,见着隐约有人分花拂柳而来,犹以为是侍候差事的太监,便欲命他去唤自己的宫女,于是道:“哎,你过来。”  <br/><br/>那人听着招呼,本能回过头来,她吃了一惊,那人却不是太监,年约三十许,一身黑缎团福长袍,外面罩着石青巴图鲁背心,头上亦只是一顶红绒结顶的黑缎便帽,可是腰际佩明黄带,明明是位皇子。 </p><p></p></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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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APPLE 发表于 2006-11-29 00:48:39 | 显示全部楼层
<p><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p>那皇子身后相随的太监已经请了个安:“和主子。”  <br/><br/>那皇子这才明白她的身份,倒是极快的从容不迫,躬身行礼:“胤禛给母妃请安。”他有双如深黑夜色的眼睛,诸皇子虽样貌各别,可是这胤禛的眼睛,倒是澄澈明净。她很客气道:“四爷请起,总听德妃姐姐记挂四阿哥。”其实皇四子自幼由孝懿皇后抚育长大,与生母颇为疏远,但这样遇上,总得极力的找句话来掩饰窘迫。  <br/><br/>皇四子依旧是很从容的样子:“胤禛正是进园来给额娘请安。”黑沉沉的一双眼眸,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早就听说皇四子性子阴郁,最难捉摸,却原来果然如此。  <br/><br/>依着规矩,后宫的嫔嫔与成年皇子却是理应回避,这样仓促里遇上,到底不妥。况且她年轻,比面前这位皇四子还要年轻好几岁。被他称一声母妃,只觉得不太自在。他起身旋即道:“胤禛告退。”她并没有记得旁的,只记得那天的晚霞,在半天空里舒展开来,姹紫嫣红,照在那些如火如荼的枫叶上,更加的流光溢彩,就像是上元节时绽放半空的焰火,那样多姿多彩的花样,有一样叫“万寿无疆”,每年皆要燃放来博皇帝一笑。她忽然惆怅起来,万寿无疆,真的会万寿无疆么?她想起皇帝的脸庞,清峻削瘦,眼角的细纹,衬得眼神总是深不可测。可是适才的胤禛,脸庞光洁,眼神明净,就像是海子里的水,平静底下暗涌着一种生气。她回过头去,只见暮鸦啊啊的叫着,向着远处的平林飞去。四下里暮色苍茫,这样巧夺天工的园林胜景,渐渐模糊,如梦如幻。  <br/><br/>后来的日子,仿佛依旧是波澜不兴。前朝的纷争,一星半点偶然传到后宫里来。废黜太子时,皇帝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年。他数日不饮不食,大病了一场,阿哥们争斗纷纭,以拥立皇八子的呼声最高。后宫虽不预前朝政务,可是皇帝心中愀然不乐,她也常常看得出来。有一日半夜里他忽然醒来,他的手冰冷的抚在她的脸颊上,她在惺松的睡意里惊醒,他却低低唤了她一声:“琳琅。”  <br/><br/>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皇帝的手略略粗糙,虎口有持弓时磨出的茧,沙沙的刮过柔滑的丝缎锦被,他翻了一个身,重新沉沉睡去。  <br/><br/>再后来,她也忘了。  <br/><br/>康熙五十七年时,她晋了和妃。荣宠二十年不衰,也算是异数罢。册妃那日极是热闹,后宫里几位交好的妃嫔预备了酒宴,她被灌了许多酒,最后,颇有醉意了。  <br/><br/>卸了晚妆,对着妆奁上的玻璃镜子,双颊依旧滚烫绯艳如桃花。她怅然望着镜中的自己,总归是美的罢,三十六岁了,望之只如二十许年纪。色衰则爱弛,她可否一直这样美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br/><br/>又过了四年,皇帝已经看着老去,但每隔数日还是过来与她叙话,她婉转奏请,意欲抚育一位皇子。皇帝想了一想,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阿哥们都大了,朕从皇孙里头挑一个给你带,也是一样。”沉吟片刻道:“老四家的弘历就很好,明儿朕命人带进宫来,给你瞧瞧。”皇帝素来细心,又道:“宫里是非多,只说是交给你和贵妃共同抚育就是了。”佟贵妃位份尊贵,这样可免了不少闲话,她的心里微微一热。  <br/><br/>那个乳名叫“元寿”的皇孙,有一双黑黝黝的明亮眼睛,十分知礼,又懂事可爱。有了他,仿佛整个宫室里都有了笑声,每日下了书房回来,承欢膝下,常常令她忘记一切烦恼。有一回皇帝过来,元寿也正巧下学。皇帝问了生书,元寿年纪虽小,却极为好胜,稚子童音,朗朗背诵《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皇帝盘膝坐在炕上,笑吟吟侧首听着,她坐在小杌子上,满心里皆是温暖的欢喜。  <br/><br/>元寿回家后复又回宫,先给她请了安,呈上些香薷丸,说道:“给太太避暑。”满语中叫祖母为“太太”,孩子一直这样称呼她,她笑着将他揽进怀里去,问:“是你额娘叫你呈进的么?”元寿一双黑亮明净的眼睛望着她,说:“不是,是阿玛。”他说的阿玛,自然是皇四子胤禛,她不由微微一怔,元寿道:“阿玛问了元寿在宫里的情形,很是感念太太。” 她突然就想起许多年前,在畅春园的漫天红枫下,长身玉立的皇四子幽暗深遂的双眼,伸手抚过元寿乌亮顺滑的发辫,轻轻叹了口气。  </p><p><br/>该来的终究来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皇帝崩于畅春园。  <br/><br/>妃嫔皆在宫中未随扈,诸皇子奉了遗诏,是皇四子胤禛嗣位。她并不关心这一切,因为从乍闻噩耗的那一刹那已经知道,这一生已然泾渭分明。从今后她就是太妃,一个没有儿子可依傍,四十岁的太妃。  <br/><br/>名义上虽是佟贵妃署理六宫,后宫中的事实质上大半却是她在主持。大行皇帝灵前恸哭,哭得久了,伤心仿佛也麻木了。入宫二十余年,她享尽了他待她的种种好,可是还是有今天,离了他的今天。她不知自己是在恸哭过去,还是在恸哭将来,或许,她何尝还有将来?  <br/><br/>每日除了哭灵,她还要打起精神来检点大行皇帝的遗物,乾清宫总管顾问行红肿着双眼,捧着只紫檀罗钿的匣子,说:“这是万岁爷搁在枕畔的……”一语未了,凝噎难语。她见那匣子极精巧,封锢甚密,只怕是什么要紧的事物,于是对顾问行道:“这个交给外头……”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想了想说道:“还是请皇上来。”  <br/><br/>顾问行怔了一下,才明白她是指嗣皇帝,虽不合规矩,可是知道事关重大,或许是极要紧的事物,自己也怕担了干系,于是亲自去请了御驾。  <br/><br/>嗣皇帝一身的重孝,衬出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进殿后按皇帝见太妃的礼数请了个安,她也斜签着欠了欠身子,只见他抬起眼来,因守灵数日未眠,眼睛已经伛偻下去,眼底净是血丝。元寿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却原来那般神似他。殿中光线晦暗,放眼望去四处的帐幔皆是白汪汪一片,像蒙了一层细灰,黯淡无光的一切,斜阳照着,更生颓意。她顿了一顿,说道:“这匣子是大行皇帝的遗物,因搁在御寝枕畔,想必是要紧的东西,所以特意请了皇上来面呈。”  <br/><br/>皇帝哦了一声,身后的总管太监苏培盛便接了过去。皇帝只吩咐一声:“打开。”他性子素来严峻,一言既出,苏培盛不敢驳问,立时取铜钎撬开了那紫铜小锁,那匣子里头黄绫垫底,却并无文书上谕,只搁着一只平金绣荷包。她极是意外,皇帝亦是微微一愕,伸手将那荷包拿起,只见那荷包正面金线绣龙纹,底下缀明黄穗子,明明是御用之物,皇帝不假思索便将荷包打开来,里头却是一方白玉佩,触手生温,上以金丝铭着字,乃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玉佩底下却绕着一绺女子的秀发,细密温软,如有异香。  <br/><br/>她见事情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原来并不是要紧的文书。”皇帝道:“既是先帝随身之物,想必其中另有深意,就请母妃代为收藏。”于是将荷包奉上,她伸手接过,才想起这举止是极不合规矩的,默默望了皇帝一眼,谁知他正巧抬起眼来,目光在她脸上一绕,她心里不由打了个突。  <br/><br/>到了第二日大殓,就在大行皇帝灵前生出事端来。嗣皇帝是德妃所出,德妃虽犹未上太后徵号,但名位已定,每日哭灵,皆应是她率诸嫔妃。谁知这日德妃方进了停灵的大殿,宜妃却斜喇里命人抬了自己的软榻,抢在了德妃前头,众嫔妃自是一阵轻微的骚乱。  <br/><br/>她跪在人丛中,心里仍是那种麻木的疑惑,宜妃这样的渺视新帝,所为何苦。宫中虽对遗诏之说颇有微词,但是谁也不敢公然质问,宜妃这样不给新太后脸面,便如掴了嗣皇帝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br/><br/>黄昏时分她去瞧宜妃,宜妃抱恙至今,仍沉疴不起,见着她只是凄然一笑:“好妹妹,我若是能跟大行皇帝去了,也算是我的福份。”她的心里也生出一线凉意,先帝驾崩,她们这些太妃此后便要搬去西三所,尤其,她没有儿女,此后漫漫长日,将何以度日。口中却安慰宜妃道:“姐姐就为着九阿哥,也要保重。”提到心爱的小儿子,宜妃不由喘了口气,说道:“我正是担心老九……”过了片刻,忽然垂泪:“琳琅到底是有福,可以死在皇上前头。”  <br/><br/>她起初并不觉得,可是如雷霆隐隐,后头挟着万钧风雨之声,这个名字在记忆中模糊而清晰,仿佛至关要紧,可是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脱口问:“琳琅是谁?”宜妃缓了一口气,说:“是八阿哥的额娘……她没了也有十一年了,也好,胜如今日眼睁睁瞧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p><p>那样惊心动魄,并不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句,而是忽然忆起康熙五十年那个同样寒冷的冬月,漫天下着大雪,侍候皇帝起居的李德全遣人来报,皇帝圣躬违合。她冒雪前去请安探视,在暖阁外隐约听见李德全与御医的对话,零零碎碎的一句半句,拼凑起来:  <br/><br/>“万岁爷像是着了梦魇,后来好容易睡安静了,储秀宫报丧的信儿就到了……当时万岁爷一口鲜血就吐出来……吐得那衣襟上全是……您瞧这会子都成紫色了……”  <br/><br/>御医的声音更低微:“是伤心急痛过甚,所以血不归心……”  <br/><br/>皇帝并没有见她,因为太监通传说八阿哥来了,她只得先行回避,后来听人说八爷在御前痛哭了数个时辰,声嘶力竭,连嗓子都哭哑了,皇帝见儿子如此,不由也伤了心,连晚膳都没有用,一连数日都减了饮食,终于饶过了在废黜太子时大遭贬斥的皇八子。可是太子复立不久,旋即又被废黜,此后皇帝便一直断断续续圣躬不豫,身子时好时坏,大不如从前了。  <br/><br/>她分明记起来,在某个沉寂的深夜,午夜梦回,皇帝曾经唤过一声“琳琅。”这个名字里所系的竟是如海深情,前尘往事轰然倒塌,她所曾有的一切。那个眉目平和的女子,突然在记忆里空前清晰。轮廓分明,熟悉到避无可避的惊痛。原来是她,原来是她。自己二十余载的盛宠,却原来是她。  <br/><br/>便如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自己所执信的一切,竟然没有半分半毫是属于自己的。她想起素绢上皇帝一笔一笔勾勒出的轮廓,眉目依稀灵动,他为何生了气,因为下笔畅若行云流水,便如早已在心里描绘那脸庞一千遍一万遍,所以一挥而就,并无半分迟疑。他瞒得这样好,瞒过了自己,瞒过了所有的人,只怕连他自己,都恍惚是瞒过了。可是骗不了心,骗不了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那里烙着最分明的印记,只要一提起笔来,就会不知不觉勾勒出的印记。  <br/><br/>这半生,竟然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被那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宠爱了半生,这宠爱却竟没有半分是给她的。她还有什么,她竟是一无所有,在这寂寂深宫。  <br/><br/>这日在大行皇帝梓宫前的恸哭,不是起先摧人心肝的嚎啕,亦不是其后痛不欲生的饮泣,而是无声无息的落泪,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刻流尽。她不知道自己在灵前跪了多久,只觉得双眼肿痛得难以睁开,手足软麻无力,可是心里更是无望的麻木。大殓过后,来乾清宫哭灵的妃嫔渐渐少了,原来再深的伤心,都可以缓缓冷却。斜阳照进寂阔的深殿,将她孤伶伶的身影,拉成老长。  <br/><br/>她慢慢的起身,方走至丹陛下,忽然眼前一黑,便栽倒了下去。并没有过很久,就渐渐醒了。四周几名太监正在焦急,她头晕目眩,将眼睛又闭了闭,方才睁开来,为首的正是总管太监苏培盛,原来自己已经让人搀扶到乾清宫的庑房里来了。  <br/><br/>她挣扎着坐起来,皇帝吩咐苏培盛道:“去宣召太医。”她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必是这一日水米未进,适才又哭得太久,所以才会发昏倒在地上。她既如此说,苏培盛不知该不该奉命,按说她是太妃,可是圣命又不能不遵,正迟疑间,皇帝已经示意他作罢。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乾清宫东庑,皇帝“昼必席地,夜必寝苫”的倚庐,想是适才众人手足无措,所以将她扶到这里来了。  <br/><br/>皇帝还是很客气,而且这样子情形下,总得找句话来讲,于是道:“往日弘历在宫中,颇受母妃照拂。”她答道:“皇上客气,四阿哥天资聪颖,惹人喜爱。”于是殿中又重新寂静下来,只是一片沉沉的清冷,听得到身后炕几上的自鸣钟,嘀嗒嘀嗒的走针。 </p><p> </p></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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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APPLE 发表于 2006-11-29 00:49: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是番外。。要看完原著看番外。。才可以看得明白。。看得铭心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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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舟帆影 发表于 2006-12-7 23: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p><font color=\"#008000\">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font><br/></p><p></p><p></p><p>很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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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悝 发表于 2006-12-9 04: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p>这种事会胸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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