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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r.Vincent

长篇反腐小说《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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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br>  田振军正打算打个电话叫方笑伟上来,问问电台扶贫点的情况,没料刚操起话筒他就进来了。心想,这真是一种感应,就笑笑,打了个招呼,让他坐在了沙发上。<br>  田振军在没有上任之前,就有人向他提醒说电台的情况比较复杂,尤其是方笑伟这个人比较阴险,你一定要提防着点。因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当他看到方笑伟那张灿烂的笑脸,就觉得那是假的,在那张虚假的笑脸背后,说不准隐藏着一个阴险毒辣的阴谋。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就觉得方笑伟真是太可怕了,这就不得不使他与之交往的时候更为谨慎。<br>  向田振军提醒过这件事的人是市公安局的王局长。王局长名叫王金成,他既是田振军的老乡加战友,又是这次调转他的直接操办者。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他的提醒就不能不引起田振军的高度重视。<br>  田振军的最初选择不在电台,而是公检法或者是文化局,但是这些单位的一把手不好动,他退而求其次,只好来到了电台。王金成说你先去吧,先落下脚,再从长计议,倘若干得不顺心,我们再活动个好单位。<br>  他和王金成不仅是同乡,又是同年入伍的兵,在同一个部队他们磨滚爬打了几十年,感情已发展到了亲如兄弟一般。四年前,王金成的挑子白建国当上了银都市的常务副市长,王金成就利用这层关系转到了银都市当了公安局副局长,一年后,一把手提升为政法委的书记,王金成就顺心理成章的成了局长。王金成本来就是一个活动能力很强的人,再加上社会又给他提供这样的一个活动大舞台,不到三年的功夫,他的触角已渗入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尤其是两年前,他们公开向外卖了一批城市户口,一家伙融资几千万,又搞了几个经济实体,他的这个公安局长就当得更是有滋有味。就是在这次卖户口中,他与常务副市长白建国,原市计委主任现为市委秘书长的刘国云紧紧捆绑到了一起,那关系就不仅仅用一个“铁”字能概括清楚的。有了这样的背景,他给老战友办个调动什么的就成了小菜一碟,难度只是选择什么单位上了。<br>  当田振军得知了这些情况后说,老王,事情你给我办,该送什么怎么送你尽管说,我不能让你办了事再让你搭银两。王金成笑着说,凭我同他们的关系,办这件事也不至于那样。不过,礼就不送了,客还是要请的,到时安排一桌,你作东,我买单,认识认识他们会对你有好处的。田振军觉得王金成已经够意思了,再让他为自己买单,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便说,你就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吧,否则,我的脸上怎么挂得住!王金成说咱俩谁是谁呀,主要我是有这个条件,到时你有了条件,少不了要宰你的。田振军说我知道你是为我节约,但是有的时候这节约是要不得的,要了就会使我无地自容。这样吧,该请什么人你就代我请了,一切都由你作主,我只管买单。<br>  在王金成的一手操作下,田振军终于同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白建国、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刘国云这些头面人物相见了。就在那次聚会中,同来的还有夜舟美食娱乐中心的漂亮女经理苏娟,金华公司的总经理赵永强。田振军从来不怯酒,开场不久,他就连敬带碰的过了一圈儿,他自己少说也喝了六、七两,大家都赞不绝口,说田书记不愧是企业上呆过的,这么能喝酒。田振军说,今天初见白市长、刘秘书长,还有两位大经理,心里头高兴,喝得也就痛快。<br>  王金成说,现在酒场上不是有一句顺口溜吗,说“酒场如战场,酒品如人品,酒风如作风”细细品味,不无道理。从酒风上绝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工作作风来,办事干净利落的人,喝酒也喝得干净利落。倘若办事拖泥带水的,喝酒绝对不痛快,不是偷*耍滑,不喝干净,就是赖帐。从酒品上也可看出一个人的人品高下,忠厚善良者,赢了从不沾沾自喜,输了就老老实实的喝酒,醉了也能醉出一种风格,不胡说八道,回到家里安安稳稳睡觉。人品低下者,赢了趾高气扬,输了耍滑赖帐,醉了骂骂咧咧,甚至还动手动脚。刘秘书长说,这话很精彩,从酒品上真的可以折射出一个人的品味来。苏娟就笑着说,在酒桌上不是还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嘛:“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要重用;能喝一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得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干部不能要。”苏娟说完,大家都由不得放声笑了起来,气氛一下活跃多了。白副市长就玩笑说苏娟看来是一个当组织部长的料,当娱乐中心的总经理真是大材小用了。大家又是一阵笑,气氛就一浪一浪地造浓了。刘秘书长说,要是苏娟当了组织部长,我就倒霉了,因为不能喝酒,就得引咎辞职。苏娟说,能喝二两喝三两,这样的干部也能上。不在于酒量大小,而在于态度的好坏。说着自己竟兀自笑了起来。刘秘书长说,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有一个酒鬼,参加一个宴会来晚了,看他们喝的是五粮液,就自罚了六杯,喝完说,这样吧,我从左边过一桩,再从右边过一桩,输赢我都喝了。按苏娟的用人标准衡量,这样的人一定得提拔重用。还有一个汽车司机酒后驾车,被警察抓住后要重罚,司机说行,你说罚几杯就罚几杯,我都喝了。说完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苏娟就抬起一只胳膊,用衣袖挡住嘴,笑得浑身发抖,那两个奶子就不加掩饰的跳动了起来。田振军便想,他们的这个小圈子真是其乐融融,啥时候自己要是融进了这个圈子之中就好了。继而他又想,终有一天,我也要融进去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br>  到后来,田振军的事儿经白副市长和刘秘书长从中周旋,最终落实了。田振军感激不尽,就征求王金成的意见,说他们给我办了事,我怎么感谢一下才好呢?王金成说,按说凭我和他们的关系,办了就办了,不感谢也没有啥,但是,你要想同他们进一步密切发展下去,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人嘛,谁也不在真空里生活。经王金成这么一说,田振军心里就有了底,知道他们不会拒绝的。就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分别拜访了这两位上层人物,将揣在怀中的四万元人民币送出去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隐隐地感觉到他也融入了那个圈子之中了。<br>  此刻,当他想起了他与那两个高层人物之间的隐秘关系,心里就充满了无比的自豪感,再看方笑伟的那张灿烂的笑脸,就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心想,你方笑伟要是好好的待我,也就罢了,要是敢跟我作对,日我的鬼,我就灭了你。他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很客气的说:“方台是不是有事儿?有事儿就谈。”<br>  方笑伟谦和的笑了笑说:“田台在上次领导班子会议上宣布让我负责业务技术,桑台负责新闻宣传,对此我表演示服从。只是调频台是不是由我继续主管,好象还不太明确,我是来请示一下你。”<br>  田振军先在心里笑了一下,然后又渐渐地笑在了脸上。他特别满意方笑伟选择了“请示”这两个字,他觉得听着这两个字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就说:“你就暂时管着吧。将来由谁具体负责,等下一步我们开个党组会研究一下再说。”<br>  方笑伟一听,将来由谁负责,还不确定,心里不悦,但脸上仍是和颜乐色的说:“我有个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br>  田振军说:“说吧!”<br>  方笑伟觉得再没有客气的必要了,一把手反正自己也没争上,我还顾及你什么?我还听你打什么哈哈?于是便说:“调频台是我一手创办的,毕竟付出了我的心血与智慧,对它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情怀。现在你来负责台上的全面工作,我就兼任调频台台长算了。”<br>  田振军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方笑伟会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按说,人家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人嘛,谁不为自己着想?但是,让方笑伟兼任调频台的台长显然有些不妥,且莫说他已答应了胡扬,即便是没有答应,你一个人身兼双职,岂不是把该上的同志压住了?这样想着,呻呤再三,才说:“这事儿你也别着急,现在还是由你分管着,你分管着就是了,还不知将来能不能审批成副县级别,倘若批成副县级别,倒也好说,如果批成正科级,这事儿就难处理了。”<br>  方笑伟心想有什么难处理的,这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但他只是这么想想。并没说出口,他觉得现在再没有必要说了,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想办法改变你的这个想法,终有一天,让你放弃这一想法。<br>  谈完了这件事儿,田振军便转过话头说:“刚才,政府办来电话落实我们的扶贫资金到位了没有?我们是不是抽个空儿到扶贫点看一看?”<br>  方笑伟说:“年初我们落实了一半,让他们养小尾寒羊,重点想扶持一下养殖业,另一半是等他们有了效果之后,作为奖励基金发下去。啥时候想下去看一趟都可以,时间你定。”<br>  田振军说:“到星期五吧,星期五走。到时候再号召大家捐一些旧衣服,我们去的时候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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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BR>  电台的扶贫点在边阳县羊下巴乡六沟村。这个村在祁连山下的一道山沟里,土地贫瘠,干旱缺水,一年四季,只*老天吃饭,生活水平一直在全乡乃至全县名列最差。今年年初,县上乡上做了重点扶贫计划,拟在六沟村建立一个繁殖羊基地。资金来源由农民个人贷一些,乡上适当的补助一点,扶贫单位支持一点,然后集中到山东进一批小尾寒羊来繁殖。这种小尾寒羊的特点是繁殖率高,一只母羊通常情况下一年可繁殖4只小羊。另外,这种羊比本地羊个大肉多,且食用味道好。年初,方笑伟下到扶贫点上做了一番调查了解,同村上的领导协商后,先投入了两万元资金,对养殖达到了50只的两户进行了扶持,打算等到年底,再对养殖好的扶持一下。作为电台,要想改变一个村子的贫穷落后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尽尽义务而已,免得上面检查下来没有个交待。<BR>  星期五这天,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从银都到扶贫点,有一百多公里路,其中有一段是山路,就得三个多小时。这次同去的除了田振军、方笑伟和司机老赵外,还有办公室主任雷小刚和总编室主任罗正业。按理说,总编室主任罗正业下不 下去无所谓,但是,因为六沟村是罗正业当年下乡的知青点,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罗正业一听六沟村成了电台的扶贫点,就嚷嚷着也要跟上去看看,重温重温昔日的岁月。<BR>  车到六沟村,已到了11时。他们首先来到了村长马大进的家。村长家在六沟村可谓最先富起来的那种人,经济条件相对好些,家里也收拾得干净。凡是县乡领导下乡,必到他家去。马大进年初进了一百只小尾寒羊,是全村的第一个养羊大户。电台补助了一万二千多元,除了对他养羊给予补助外,总觉得每次下来他接待得也比较好,其中也包含了这种成份。<BR>  在方笑伟介绍下,马大进同电台的领导一一打了招呼之后,方认出了罗正业,罗正业也同时认出了马大进。两个人就亲切地握着手,一下一下的使劲的摇着,嘴里都说老了,我们都老了。马大进招呼大家坐下之后,让家人沏茶倒水,他却出去了。方笑伟猜想,他肯定是给我们安排午饭去了。就问罗正业,老罗,你不打算找一找你的小芳去吗?大家一听,就都乐了。自从那个名叫《小芳》的歌曲唱红大江南北之后,谁都知道小芳就是一个美丽善良的村姑的代称,并且,曾与当时下乡的一位男知青还有一段割舍不了的浪漫情怀。罗正业说,小芳怕已成了老太婆了。还是不见的为好,这样她留给我的记忆永远是清纯美好的,否则,将会破坏了我的美好记忆。田振军说,老罗还真的有这回事?罗正业说没有歌中唱得那么美好,但事儿却有这么一回。正说间,村上的领导陆续而来了。马大进说,饭还得等一会儿,要不,我们把情况给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好吗?田振军说,基本情况我都知道了,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方台长给我讲了。我们是不是到困难户家中去看一看,顺便还带了一些旧衣服,送给他们。村上的头儿们都说好好好。他们就东一家西一家的说开了。方笑伟说,你们干脆列个名单,最困难的列出个三五户,多了我们也走不过来。<BR>  村干部们就几头相牴,咕咕叨叨争嚷了一阵,最后确定了六户。田振军说,六户就六户吧。说着就走出门来,让老赵打开汽车后盖,将衣服分装成了六个大袋,村上的头儿们分别拎着一袋,领着电台的领导们一户一户地去看望。他们首先来到了一个孤寡老人家。推开院门,见一老头儿衣衫褴褛,面如涂碳,正蹲在墙根下晒太阳。见他们来了仍那么蹲着,目光呆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怪异的气味。村长说,老人家,市上的领导看望你来了。老人这才说好好好。村长说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两年了,田振军说,老人家,你今年高寿多少?老人说,七十七了,活不了几年了。方笑伟就从村长手中接过一包衣服,打开将几件女式的抽出来,才说,老人家,我们给你带来了一些旧衣服,请你收下。老人家说好好好。罗正业掏出二百元钱,蹲到老人面前说,李大爷,我叫罗正业,你还记得吗?是当年的知青。老人说,是正业吗?你现在还好吗?罗正业一时哽咽,泪水就止不住的溢了出来。说好,我现在很好。说着就将那二百元钱塞到老人手中说,李大爷,我给你带来了二百元钱,你不要赚少。李大爷说谢谢了,谢谢了。<BR>  走出李大爷家,大家心里都很沉闷。罗正业说,李大爷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他儿子干啥去了?村长马大进说,别提了,那个畜牲,他自从娶了媳妇,有了孩子之后,就开始虐待老人了。到后来,老人丧失了劳动能力,他就干脆不管了。田振军说,他怎么能不管自己的老子?你们应该批评教育,多做做思想工作嘛?马村长说,农村里像这样的事儿多得很,批评教育根本不管用。罗正业十分感慨地说,人都说养儿防老。像这样的儿子,不养也罢,当年李大爷晚年得子,喜得他一有空就把儿子供在肩头上,没料却供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货。<BR>  说话间,他们又接连走了几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真可谓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有的是重病在身,无钱医治,有的生了四五个孩子,穷得揭不开锅。有的老弱病残,无依无*。快到了最后一家,村长马大进介绍说,这是一个老光棍,今年四十二了,还没有结婚。田振军说,是不是有病?马大进说,说来话长,那年村上修渠,他参加村上的青年突击队上山去搬石头,没料出了事故,一条腿被石头砸断了,就落了个终身残疾。罗正业问,他叫什么名字。马大进说,他叫马跃进,说起来还是我们的本家兄弟,是大跃进那年生下的,所以叫马跃进。罗正业说,他的老子是不是个劁猪匠。马大进说就是,早几年就死了。罗正业说我想起来了,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不是还在上学嘛。马大进说,就是你们知青离开的那年发生的事,当时他刚从高中毕业。罗正业说人生真是太残酷,这样的事摊给谁谁就完了。<BR>  边说边走,就到了马跃进家,推开院门,一片脏乱荒凉,那间老式的破门上贴着一副过年时的对联,只见上面写着:<BR>  白天没球事干<BR>  晚上球没事干<BR>  横批:无比痛苦<BR>  电台来的都是文化人,一看这对联,简简单单中却充满黑色幽暗的调侃,尤其是用谐音一读,那几个简单的汉字真是用到了极致,令人忍俊不禁。方笑伟笑着问这对联是谁编的?马大进说再能是谁?还不就是他闲球没正经,自己给自己编上赶心慌。说着就连喊了两声跃进,对方没答应。就狠狠地骂了一句:“跃进,你死了嘛?”说着一把推开门,随着一股难闻的异味迎面而来,屋里终于传出了一声细若游丝的声音:“谁呀?”马大进说:“谁呀?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大家进了屋,才看清楚,坑上脏乎乎的曲卷着一个人,那人胡子拉碴的,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而实际上才四十二岁,与方笑伟同岁。马大进说,你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懒了,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马跃进幽幽地说,动不了身。马大进用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一把,才说,这狗日的烧得这么厉害,怕是感冒了。就又说,市上领导看望你来了,给你带了几件衣服。说着就将最后一包衣服放在了土炕上。看着大家一个个出了门,罗正业又掏出二百元钱,悄悄塞到了马跃进的手中说,这点钱你拿着,赶快到村诊所看一看去吧。<BR>  来到村长家,清香的羊肉味已弥满了整个院落,大家心里顿觉无比舒畅。罗正业越发感慨,这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农村如此,城市也是如此,一部分人花天酒地,一部人饥寒交迫,这个世界,就是由这两部分人组成的,少数人的幸福,是建立在大多数人的痛苦之上的。<BR>  边阳的手抓羊肉可谓是出了名的,无论富庶之地,还是穷乡僻壤,只要有羊,就能做出富有地方特色的羊肉来。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几大盘子羊肉鸡肉一扫而光,等第二次续上,有的人已打着嗝儿剔起了牙。吃好肉,就开始敬酒,先是村上的领导轮流给电台的领导敬,完了又由台上的领导给村上的领导敬,敬完了又开始划拳。这样一来二往,就干下去了好几瓶,大家都喝得红头涨脸起来。罗正业瞅了瞅空瓶,一共有十个,再按人头一分摊,除了司机老赵没喝之外,每人已一斤多了。一直熬到了每个人的圈子过完,爱拳爱完,已到六点钟了,又上来了可口的酸汤揪面片,吃过,才算结束了战斗。大家互相抹着嘴上的油,握手道了别,才在醉迷三倒中上了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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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BR>  又是一个双休日。<BR>  胡扬想外出踏踏青,就提议到巴丹吉林渡假村玩一趟去,他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叶非、思思和婷婷的一致赞同。<BR>  巴丹吉林度假村设在内蒙古与银都交界处,距银都大概有60公里,趋车出了银都,一曲回肠荡气的《蒙古人》刚刚放完,很快就置身到了四野茫茫的戈壁滩上,顿觉心旷神怡,眼界开阔。放眼望去,浩瀚无垠,远处荡着粼粼波光,仿佛湖泊河流。来到近处,除了戈壁,还是戈壁,根本不见湖泊和河流。<BR>  思思惊奇地说:“真是奇怪,明明看见前面波光粼粼的像一片湖,到了近处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说怪不怪?”<BR>  胡扬说:“那是地气。远看像浪,像湖泊,到了近处,透明度高了,就只见戈壁不见湖泊了。”<BR>  谢婷婷也奈不住激动地说:“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这一望无际的戈壁平展展的像人工造就,可就是派不上用场,白白的浪费了,多可惜。”<BR>  一直在专心致志驾车的叶非说:“要是天安门广场在这里多好,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接见红卫兵小将的时候,也用不着分六次接见了,一次就可以接见完。”<BR>  思思笑着说:“就你会瞎想。”说着就爱怜的在叶非的肩头上拍了一把。<BR>  叶非说:“你可不能胡来,你这一铁砂掌打过来,差点把车打飞了。”<BR>  思思姣慎道:“讨厌!把我说得像个女魔一样了。”<BR>  正在这时,前面突然惊起了一只野兔。谢婷婷用手指着说:“你们看,兔子。这么荒凉的地方,兔子咋能生存?”<BR>  胡扬说:“物竟天择。越是荒凉的地方,越是野生动物繁殖的地方。”<BR>  叶非说:“兔子算什么,再往里走,还有狼哩。”<BR>  谢婷婷惊问道:“真的吗?真的有狼吗?”<BR>  胡扬看着谢婷婷那副惊恐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也想逗着她玩一会儿,就说:“有,沙窝中的狼专门吃漂亮的女子。”<BR>  谢婷婷说:“骗人。你这样说肯定没有狼。”<BR>  又说又笑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巴丹吉林度假村。<BR>  确切地说,这是一片空旷的沙海,这片沙海正好被几座大沙山环箍着,就形成了类似于盆地的感觉。就在这块盆地上或者叫沙湾湾里,搭起了大大小小几十顶蒙古包和帐蓬,那带彩的小旗挂满了所有的蒙古包,让人一下子感到了浓浓的异族风情。<BR>  这就是巴丹吉林度假村。<BR>  叶非他们四人一下车,立刻就有几个蒙古族姑娘捧着洁白的哈达,端着银白的酒碗,恭候在了蒙古包口,见客人一到,立刻唱起了动人的敬酒歌。<BR>  啊,我心中的桑吉卓玛<BR>  桑吉卓玛哟<BR>  我是远方飞来的小鸟<BR>  请你相信我<BR>  你那洁白无暇的心<BR>  就像洁白的雪莲花<BR>  美丽的桑吉卓玛哟<BR>  珍珠项链献给你<BR>  ……<BR>  蒙古族姑娘一边唱着,一边将酒碗双手呈到了胡扬的眼前,胡扬接过酒碗,很老练的用手指弹出来些酒,敬敬天,敬敬地,一口喝完了碗中酒。<BR>  思思和谢婷婷不免吸了一口冷气,嘴里啧啧道,好怕人哟,那一碗下去岂不醉得一塌糊涂?<BR>  胡扬说,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喝不尽碗中酒,歌声就不断,你不喝也不行。<BR>  姑娘们又唱起了了一首祝酒歌:<BR>  银杯里斟满了醇香的奶酒<BR>  朋友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BR>  丰盛的宴席上全羊肉最美<BR>  朋友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BR>  ……<BR>  歌声嘹亮,唱出了草原上那种特有的质感。叶非端着酒杯,伴着姑娘的歌声,竟然跳起了蒙古舞,跳得还真是那么点意思。蒙古族姑娘被他逗乐了,唱得越发起劲。思思抿着嘴笑着说,他真是个活宝,走到哪里哪里热闹。<BR>  接下了姑娘们又唱着歌给思思,谢婷婷分别敬了酒,思思喝了一点儿就不喝了,任凭姑娘们怎么劝,她都不喝,谢婷婷以此效仿,最终还是渡过了这一关。<BR>  他们四人在帐蓬下榻后,喝了些奶茶吃了些油稞子,就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要去爬沙山。<BR>  出了帐篷,看着思思和谢婷婷一蹦一跳的样子,胡扬突然想起了一首民谣来:“露水中的枣儿,风中的旗;十八岁的女子,青草地里的驴。”这是人世间的四大美景。思思和谢婷婷虽已超过了十八岁,可还是青春年少,又加如花似玉的美貌,在这空旷的大自然界不失为一道风景,犹如在青草地里撒欢的驴儿,令人生出一缕情生生的珍爱,不由得端起照相机,瞄准她俩说,请回头。两人则像一对惊恐的小鹿,刚回首,灯光一闪,已照完了。思思说没劲,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就照了。谢婷婷说重给我们来一张,我也没有准备好。胡扬说要的就是刚才的那种效果,在你不经意之间,抓住的将是你们最灿烂的真实。<BR>  上了沙山,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但都很激动。叶非张开手臂,大声朗诵道:“啊,沙漠,啊,黄沙……”<BR>  大家都以为他诗兴大发了,就敛气收神的听着。<BR>  叶非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他*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BR>  大家一听,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来。<BR>  原以为这座沙山最高,爬上这座沙山就会众览无余了。事实上,登上了这座沙山的顶端,才知沙峰一个连着一个,那一个个相连的沙峰都高于这座沙山。<BR>  胡扬像伟人一样,一手*在腰间,一手指着远方说:“朋友们,这才是真正的巴丹吉林大漠。当你要埋怨生活的不公时,请到这里来吧,到这里,你将拥有一颗宽广的胸怀。当你活得不顺心的时候,请到这里来,到这里,你的灵魂将得以净化,你的忧愁将随风飘去。”<BR>  “好,真好!”叶非带头鼓起了掌。“要是这些话被度假村的老板听了,一定会索取作为他的广告语。”<BR>  谢婷婷说:“叶非说的对,这段话说得太精美了,真的是一段非常好的广告语。”<BR>  思思说:“胡哥,老实交待,你为了说这一段话来取悦我们的婷婷,你准备了多少天?”<BR>  胡扬看了一眼谢婷婷,高兴地说:“我自从第一次认识她时,就开始作准备。”<BR>  谢婷婷笑着说:“这恐怕就成了最虚假的广告用语了。”<BR>  思思说:“我赞成。看起来胡哥像大包大揽,实际上一点不老实。”<BR>  胡扬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婷婷是什么时候?”<BR>  思思摇了摇头说:“不知道。”<BR>  胡扬说:“那时她还是个中学生。我到她们学校里去搞讲座,她最后一个让我给她签字。没想到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她竟然成了一个大姑娘了。”<BR>  谢婷婷就抿着嘴笑着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BR>  叶非说:“那个时候,他就把你爱上了。”<BR>  胡扬说:“所以说,我自从第一次认识她就开始作准备,你们还不相信。”<BR>  思思说:“你说的真的?真的那个时候你就爱上了婷婷。”<BR>  谢婷婷说:“你别听他胡说,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哪可能?”<BR>  胡扬说:“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小孩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破小孩。”<BR>  谢婷婷就气恼地打了胡扬一把说:“小孩就小孩,还非要加个破字,多难听。”<BR>  胡扬就笑着说:“加个破字好玩,说起来上口。”<BR>  思思突然掉转话头说:“胡哥,考考你,请问这巴丹吉林是个什么意思?”<BR>  胡扬说:“巴丹,是指一个叫巴丹的老人;吉林,是一片海子,它的意思是一个老人守着一片海子。巴丹吉林,藏语的意思是地狱。”<BR>  思思说:“地狱?多可怕。我还是接受前一种说法,<BR>  不接受后一种。”<BR>  胡扬说:“当你深入到巴丹吉林的腹地,你就知道后一种说法的份量了。”<BR>  婷婷说:“你去过吗?你去过巴丹吉林的腹地吗?”<BR>  胡扬点了点头说:“去过。2OOO年4月份,我随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的摩托车队去过一趟。中央台、省电视台的记者们也都随车做了采访。我们从阿拉善右旗出发,进入巴丹吉林的第四天,我们就迷路了,我们被一个又一个的大沙窝包围住了,每个人的嘴上都泛起了血痂,漠风像锥子一样刺着肌肤。饥渴、寒冷、恐惧像一个硕大无朋的巨兽一样吞噬着我们,我们每个人都十分清楚,一旦倒下去,全都完了。就在这时,探险人员发现了一片海子,海子旁边还有一户人家,我们终于得救了……第六天,我们到达了内蒙的额吉纳旗。经过那场人生极限的挑战,可以说,一下子改变了我对人生的许多看法。那天,我们到额吉纳旗,看到村舍,看到欢迎的人群,我们都哭了。<BR>  婷婷说:”好险呀,要是没有那一片海子,没有那一户人家,也许……“<BR>  胡扬:”也许都完了。“<BR>  思思说:”我好像在央视体育频道看到过你们穿越巴丹吉林的报道。“<BR>  胡扬说:”没错,搞了几天连续报道,后来又放了一个专题报道,讲的就是那次探险的全部过程。“<BR>  叶非说:”那次不是我重感冒,也参加了那支探险队。<BR>  思思说:“真的?”<BR>  胡扬:“真的。那次本来叶非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想开一辆越野吉普车同去的,没料他感冒得不成样子,最后不得不放弃了。”<BR>  叶非说:“听你们回来一渲染,我后悔得直要命,那样的机会很难遇到,错过了一次人生极限的挑战,总感觉到使我的人生缺少了点什么。”<BR>  思思说:“等五·一或者国庆放长假,我们四人闯一回怎样?”<BR>  胡扬说:“你想去送死?我的大小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BR>  婷婷说:“我们就权当这是大漠腹地,用心体验体验吧。”<BR>  叶非说:“既然如此,我们还得继续革命,看谁先攀登上前面的那座沙峰。”说着抢先一步要走,没想被思思一把扯住了衣襟说:“你不帮我我能上去嘛。”<BR>  胡扬就忍不住笑着说:“看你这娇气的样子,还想穿起巴丹吉林?”<BR>  晚上,蒙古包旁边燃起了熊熊篝火,随着美丽的蒙古族姑娘载歌载舞,游客们纷纷围笼了来。先是即兴唱一唱,跳一跳,等氛围越造越浓后,大家似乎都忘乎所以的投入到了其中,认识和和不认识的都一个个拉起了手,围成一个大圈子,和蒙古族姑娘一起唱起来跳起来。她们狂欢着,奔腾着,那圈子忽儿变小变大,忽儿又围着篝火旋转了起来……<BR>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就像一首拖着长长尾音的蒙古歌,给每个生命的体验者留下了不尽的回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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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BR>  不久,市委市政府联合召开了一次扶贫工作联系会,会议决定要从市直各单位抽调四百名干部到扶贫点去挂职,时间为半年。<BR>  电台里参加这次联系会的是方笑伟。会上,公布了分摊于各单位的名额,有的单位分摊处级,有的分摊了科级,给电台分摊了一名普通干部。方笑伟最初对这个决定不以为然,觉得这无非是走走形式而已,要想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要想改变农民的命运,仅*干部挂职,仅*扶贫是扶不起来的,主要还要*政策,*农民自身。后来,当他考虑具体的人选时,他的脑子才“哗”的一下,仿佛茅塞顿开。这岂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何不把他推出去呢?当这个念头一闪,他几乎兴奋得不能自己,这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把他排挤到乡下去挂职半年,调频台的事操作好了,等他回来,没有了他的位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他调到别的部室里去了。<BR>  想到这里,方笑伟一阵激动难捱,一阵兴奋不已,以至兴奋得两颊泽润,目如点膝。政治斗争就是与人的斗争。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教导我们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只有在与人斗的时候,才能够激活他的智慧,调动起他的全部热情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上失去了这种激情,现在,当他再找回这种激情时,就有了一种失而复得后的兴奋与冲动。<BR>  一阵兴奋过后,冷静一想,觉得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细节,这就是必须要把分摊给电台的那名普通干部改成为科级干部。这是一个前提,有了这个前提,以后的事儿才好操作,否则,就很难集中到他的身上,即便是落实到他的身上,也会遭到他的强烈反对,甚至会对自己不利的。<BR>  说到底,官场中时时处处存在着矛盾与斗争,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怎么处理和对待。官场中的高手与低手的区别就在于策略上的高低。倘若你的权力小于对手,你跟他斗了个两败俱伤,看似平手,实际上你已经赢了,因为两人所失去的你要少于对方。倘若你的权力比你的对手要大,你跟他斗来斗去,最终斗了个平手,事实上你已经输了,因为你没有用好你大于他的那部分权力。再比如,你用足了你的权力,明目张胆的斗败了他,或者说你以你的权力毫无道理的压制了你的对手,对手却迫于你手中的权力不得不服从于你,但他却从骨子里恨死了你,一旦有了机会推翻你的时候,他将是第一个打头阵的。这样你尽管是赢了,但在策略上你却失败了。说到底,在官场里你只是一个低手。真正的高手是藏而不露,表面上他什么都表现不出来,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却把你坑了。你被坑了之后,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还像傻B一样对着他笑,对着他点头哈腰。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方笑伟历来很崇尚这类官场中的高手,在他不太长的官场生涯中也是这么努力去做的,他觉得这么做着的时候虽然很累,却也很刺激,很有意思的。<BR>  会议结束后,方笑伟就跟着骆玉兴的屁股后面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骆玉兴是组织部副部长,也是这次会议的组织者,他们过去一块儿上过市委党校,也算是同学,所以,方笑伟见了他也就比较随便。两人没说上几句话,方笑伟就说,分摊给电台的那名普通干部改成科级干部行不行?骆副部长有点纳闷,说别的单位定下处级干部的想放成科级干部,定下科级干部的想放成一般干部,你倒好,争着放个科级干部,我给你改了就是了。说着,就在他刚才公布的花名册上改了过来。方笑伟说,从培养干部的角度出发,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嘛。说完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告辞而去。<BR>  第三天,组织部的通知下来了,电台里的人知道了这回事,尤其是科级干部们非常关注,都在纷纷议论,见了方笑伟就问,方台,这一次让谁去?方笑伟就笑着说,还没有上会哩,等上会定吧。完全是一副深而不露,语焉不详的样子。总编室主任罗正业说,干脆让我去吧,我在那里插了两年队,有感情,呆上半年,再熟悉了解一下农村现在的情况也有好处。方笑伟从罗正业的表情上看出,他是真诚的,毫无虚假做作的成份。对于罗正业此人,方笑伟太了解了。是电台资格最老的科级干部,有真才实学,业务能力很强,只知埋头苦干,却不争权夺利。像这样的干部如今真是太少了。方笑伟怕他认起真来,到时候别打乱了他的计划,就玩笑说,你去?老罗呀,你要去了,怕你的那几个工资统统散发了贫困户还不够,到时,电台还得反过来扶贫你。老罗就笑着说,我这个人太富有同情心,看到他们穿不上衣,吃不上饭,自己口袋里的钱就急着直跳。方笑伟就说,所以,你能去吗?你去了说不准还得把嫂夫人的工资也得搭进去。<BR>  田振军收到文件之后,立即召开了党组会。所谓党组,其实就是他们三个人,田振军、方笑伟和桑学文。<BR>  田振军向他俩宣读完了文件后,就让他俩发表意见,看让谁去合适。<BR>  方笑伟就假装为难地说:“这是件非常为难的事,抽谁好呢?我看抽谁都不太适合。”<BR>  桑学文历来对任何事都不表态,就憨憨地笑着说:“要是换个一般干部行不行?”<BR>  方笑伟坚决地说:“那肯定不行。市上对这次帮扶工作很重视,大部分单位都抽调了科级干部,有的单位还抽调了处级干部。在扶贫工作联系会议上骆副部长还特别强调,各个单位要当作一项政治任务来落实,不能找借口找理由来推卸。我们新班子刚上任,不要给上面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了。”<BR>  田振军点点头说:“方台长说得有道理。上面给我们定下的科级干部,我们就抽科级干部算了。要不,就让老罗去算了。他当年插过队,比较熟悉那里的情况,去了也好开展工作。”<BR>  方笑伟说:“老罗一走,总编室这摊事谁管呀?桑台刚接上,有些情况还不太熟悉。这个口,是一个最容易出问题的口,我看老罗不能抽。”<BR>  桑学文也附合说:“就是,老罗不能抽,编辑上还得他把关。”<BR>  田振军就有点不高兴地说:“这个也不能抽,那个也不合适,你们看谁合适?”<BR>  方笑伟想让桑学文说,桑学文假装在本子上写什么,不肯表态。就只好说:“要不,就让胡扬去吧。调频台这里由我负责,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BR>  桑学文马上抬起头来说:“我同意,就抽胡扬去吧,他比老罗年轻,下去锻炼锻炼对他也有好处。”<BR>  田振军就只好表态说:“既然你们同意了,我也没意见,就这样定了,回头方台以党组的名义给他谈一谈,看他是个啥态度?”<BR>  方笑伟觉得不妙,心想你田振军真会踢皮球,好事儿轮不着我,得罪人的事儿你却推给了我,我方笑伟也没有那么傻。于是,便笑着说:“你是党组书记,又是电台台长,你出面谈更好些。”<BR>  田振军本想把这难题抛给方笑伟,没料方笑伟又推给了他,心中十分不悦,但又不好再说什么,就宣布了散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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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9:3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BR>  方笑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由不得窃笑了起来。那声音刚从他的嘴里发出来之后,他禁不住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觉得那种声音仿佛从古墓中发出来的,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跟老电影中的地主坏蛋阶级敌人牛鬼蛇神发出来的笑声一模一样。当他这样一想的时候,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他觉得他现在充当的角色所干的事情真的像个坏蛋,真像个阶级敌人。要是处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定成了革命群众和红小兵小将们批斗的对象。但是,现在却不同了。现在,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活得比别人滋润些,你就不能太正统。正统和善良,在时下往往成了无能的代名词,邪门歪道却成了能力的象征,成了成功的必备手段。社会就是这个德行,能怪我方笑伟吗?<BR>  他点了一支烟,抽着,再慢慢品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觉得挺有意思。你田振军想得倒美,你他*的当台长的时候怎么不让给我当,得罪人的事儿你却想推给我,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专等着让你去做?此刻,当他想起这些的时候,心里感到无比的愉悦。他非常清楚,这不仅仅是田振军把球踢给了他,他又踢给田振军的问题,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他压根儿就不会发出那一声类似于阶级敌人的阴森森的笑来。他能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来,是因为这个问题的背后已经隐含了更为深刻的内容,那就是田振军与胡扬的矛盾从此拉开了序幕。只要他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下一步他就好办了,把胡扬调出调频台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BR>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他太熟悉太了解胡扬了。胡扬虽说在官场里也有一点小城府小阴谋小伎俩,但性格中张扬大于内敛,激动大于冷静。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是,胡扬肯定不愿意下农村扶贫去,他知道,一旦下去半年,回来之后的情景他很难料定,他绝不会轻而易举的同意。这样,就有可能会同田振军发生冲突,发生冲突的结果,必然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从此,两个人的矛盾就结下了。<BR>  当然,他还推测到,胡扬肯定对他也恨,肯定会怀疑是他出的主意。但是,他恨他的程度会远远的小于对田振军恨的程度。<BR>  方笑伟正想得奇妙,一阵电话铃声把他惊醒了。<BR>  他操起电话,一听是堂弟打来的,就有点不高兴,问他是什么事。<BR>  堂弟结结巴巴地说:“我的碟片被派出所的人收走了,怎么办呢?”<BR>  方笑伟说:“他们为什么要收你的碟,是不是你进了黄的,或者盗版货?”<BR>  堂弟说:“我哪里敢进那些东西?我都是正宗的。他们的理由就是因为我没有办治安证,才收走的。”<BR>  方笑伟说:“不就一个治安证嘛,你办一个不就得了,还要我亲自为你办去?”<BR>  堂弟说:“哥,不是这么回事。出租VCD的店几乎都没办证,他们没收我的碟,是有目的的,就是想把我挤垮,挤走。因为我的旁边有一个女的,一个月前开了一个店,生意不如我的,这女的常跟公安上的来往,他们串通好来治我的。其实,那个女的什么手续也没有,无非是漂亮开放呗。”<BR>  方笑伟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有空我过问过问。”<BR>  放下电话,心情却无端的烦燥起来。心想,妈的,还是老子的权力太小了,我要是个市委书记、市长,他们知道我的堂弟开了那么个小店,巴结我都来不及,谁还敢欺负他?这样想了想,又开始生起堂弟的气来,给你把店面儿找上,广电局的许可证办上,工商税务的关系协调好了,还让我不省心。<BR>  生了一阵气,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件事儿,就叫了车,直向堂弟的店儿奔去。<BR>  堂弟方向宏是他二叔的大娃。四年前从一所自费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家闲呆着。他每次回农村老家,他的父亲,他的二叔就给他加压力,让他在城里想个办法,为向宏找一份工作。他说现在城里人都下岗了,没事做,哪儿去找工作呀?正式单位进不去,一些私人公司能进去,但是,能不能发下去工资又很难保证。二叔就说,笑伟,就算二叔求你了,不论是公家也好私人也罢,只要你能给向宏找个事儿干,能让他自己把自己混着就行了。方笑伟只好答应了下来。回到银都,托了不少关系,才在一家私人企业为向宏谋到了一份差事。干了两年多,那家企业倒闭了,向宏就成了闲人。向宏在那家私人企业处了个女朋友,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各出一点资,开个门面出租VCD。在方笑伟的帮助下,店儿开起来了,生意还算可以,两人的生活终于有了着落。没想到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小店儿,事儿却不少。不是今天工商局的找麻烦,就是明日税务局的来罚款。为这事,方笑伟也没少费口舌。<BR>  不一会儿,车到了店面门口,方笑伟进去一看,向宏正哭丧着个脸儿,见到方笑伟,马上脸上有了光彩,叫了一声哥,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起了转转。<BR>  方笑伟问了问具体情况,就说你说的还有一家,什么证件都没有,她在哪儿?向宏用手指了指。方笑伟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新开的小店,就和老赵一块儿步行了去。<BR>  方笑伟来到店里,果见一年轻女子,初看真有点楚楚动人,但与之搭话,从她的举手投足中和眉宇间,却也窥出了一层无法抹去的风尘味。方笑伟在店里扫视了一圈儿,女子问先生要什么碟?我帮你参谋参谋。方笑伟随口说,有没有刺激一点的。女子审视了他一下,笑着说,有,什么的都有。方笑伟说,就租几张床上的动作片。女子说先生还挺幽默的。说着就叫他到里屋去。里屋里支着一张床,放着一台电视机,锅碗瓢盆什么的都齐备,看来像是在这里住家。女子从一个纸箱中拿出了几张,诡秘地说先生可要保密,让人知道了不好。方笑伟说你放心好了。就将那五张碟统统租了下来,缴给了她二百元押金。之后又在店里逡巡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证照,就随口问,小姐,这店儿什么时候开的?女子说是前一个月开的。方笑伟说,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想在城关区也开办一个店儿,我不知道要办哪些手续?女子笑着说,我也不太清楚,我这店儿虽然开了,但证照都还没来得及办,等开上几个月,看生意好了再办,生意不好就拉倒算了。方笑伟说你这生意肯定会好的。<BR>  出了店门,方笑伟不觉忿忿然,这个社会真他*的没有道理可讲,堂堂的执法人员,竟然成了小*旦儿石榴裙下的一条狗,这还了得?<BR>  来到车前,向宏和他的女朋友出了门,巴望着他说几句什么,他却冷冷地说,等几天再说。说完就上了车,对老赵说到派出所走一遭。方笑伟已在心里打好了谱,他打算到派出所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如果派出所能把碟片退回来,倒也罢了,如果不给退,他就想以此为内容,写一篇报道给他们曝曝光。春风吹战鼓擂,如今社会上谁怕谁?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惹怒了,你就是马蜂窝我也要捅一捅。<BR>  奥迪车开到小小的派出所,立即引来了干警们的目光。方笑伟下了车,立即有一个警察迎了上来,客气地握手说方台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方笑伟一看是电台的通讯员小陶,就说我弟的碟被你们收来了,想看一看。小陶满脸堆笑地说,好说,好说。方台长,你先到我们所长的办公室里去一下,同他见个面。方笑伟来本就是要找他们所长,就点了点头,跟小陶来到所长的办公室。进门一看,烟雾缭绕,一个秃了半拉子顶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在棋盘上空相抵,谁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小陶过去对那个秃顶耳朵说了几句,那人才抬起头来,说,是方台长嘛?你好呀,什么风儿把你大台长刮来了?说着就站起身来同方笑伟主动握手。落坐后,所长一边示意让小陶收棋盘为客人沏茶,一这自嘲地说,刚好有点闲暇,就杀了一局。方笑伟说,我来的不是时候,把你的雅兴都破坏了。所长说哪里哪里?你方台长要是这么说我们可就无地自容了。方台长一看到了火候,就把堂弟的碟片被他们收了的事说了一遍。所长装出一副一惊一乍的样子说,有这事吗?我还不太清楚,小陶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谁去干的?小陶说,可能是小王他们干的吧?所长说,你落实一下,不论是谁开的,就说是我说的,马上退回给他本人。然后笑着说,方台长你别见笑,我们这摊子事比较杂,婆婆他*的什么都管。你弟弟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不过,完了之后让他办一个治安证。有了治安证,不知他们知不知道是你的弟弟,都无所谓了。方笑伟一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高兴地说,多谢所长的关照,过后就让他办个证儿得了。<BR>  出了门,所长和小陶就相拥而送。方笑伟来到车前掉头一看,才发现他们的门牌上挂着一个“文明号派出所”的字样,就打趣地说,所长还是领导有方,文明号都争夺上了。所长谦逊地说,以后还得方台长多给于宣传。方笑伟说,这好说,你们有啥需要报道的就让小陶写来发,如果需要来记者采访,就让小陶来电台联系。一番话说得所长高兴,小陶也高兴。告辞后,坐车回来的路上,方笑伟就十分感慨的想,这样的单位竟也成了“文明号?”,要是我没有个一官半职,要是我没有牵制他们的一点小权,要是我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恐怕跟他们话都难以搭上,莫说是退碟了,向宏的这个店儿怕就被他们彻底灭了。如是,向宏和他的女朋友的命运将会重新改写。<BR>  想想,真有点为向宏这一个层面的小人物担心,他们生存得太艰难了,生命力实在太脆弱了,随时就有被人摧残的可能。说不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某个有点小权的人看他不顺眼,就在他的致命处轻轻地一击,就可以把他们击倒,一辈子将很难翻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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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BR>  田振军压根儿没有想到和胡扬谈话竟谈出了这样的结果,胡扬也压根儿没有想到田振军叫他上去就是为了这件事。<BR>  谈话的地点在田振军的办公室里。<BR>  田振军不愧是做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人,他先从扶贫的意义、市上如何开展扶贫活动,如何抽调百名干部下基层去讲起,接着又讲了市上给我们单位分摊了一名科级干部,最后才说:“经我们党组会研究决定,让你下去锻炼锻炼,这对你个人的发展是有好处的。调频台的工作你就暂时交给方副台长。当然……”<BR>  胡扬一听说让他下乡半年去到村上挂职,还没等田振军“当然”完,就打断他的话说:“电台里共有六、七个科级干部,为什么偏偏让我去?”<BR>  田振军说:“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嘛,当然喽,你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但是,这六、七个科级干部中肯定得去一人。让谁去不让谁去,不是哪个人一个人说了算,而是我们组织上决定的。你年轻,很有前途,又是共产党员,应该要服从组织原则,是吧?”<BR>  胡扬说:“是不是其他几个科级干部就不是党员?他们就没有前途了?如果下乡挂职有什么前途的话,我可以发扬共产主义精神,把这个前途让给别的人,最好是让给比我更年轻的人。”<BR>  田振军在部队上在企业里做政治思想做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难做的人。这时,他才后悔没有把方笑伟拉来一块儿做。他既然提出来让胡扬去,就让他来做工作,我何必得罪人呢?然而,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到电台来,这是他第一次碰硬的,他决不能败下来,倘若你连这件小事都摆不平,以后还怎么工作?谁还服气你呀?这样想着,便咳嗽了一声,提了提精神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组织上信任你,为了培养你,才让你下去锻炼锻炼。就半年的时间,又不是让你长期扎根农村去。况且,在这期间,工资、福利、奖金一分都不少你的,你怕啥?”<BR>  胡扬一听什么信任、培养之类的狗屁话就非常反感,他真想跳起来同这个王八蛋痛痛快快的吵一架,想整老子就直接整,犯不着用文革中的那种腔调在老子面前唱高调。继而又想,田振军虽说可恶,但他毕竟还不太了解电台的情况,这肯定是方笑伟一手操作的。方笑伟为了独揽调频台的大权,肯定想趁此机会把他排挤出去。他知道,一旦他这次下去、回来之后,调频台绝对没有他的位置了。这样一想,那火气一下凝聚成了无数个子弹,一起射上了方笑伟。他几乎无法自制的站了起来说:“田台,我知道,你到电台的时间不长,对一些情况摸得还不透,尤其是对你身边的个别人还吃不准。他就是想利用你暂时不了解情况的弱点,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可以问问别人,随便问问社会上的人,哪个不知道电台的前任台长是怎样被他搞翻的,他的目的就是想当台长。现在他的目的达不到了,就想把我排挤出去独揽调频台。像这样心术不正的人,独揽了调频台的权力,后果是怎样的,你可以想象出来。”<BR>  田振军由不得微闭双目,晃动着脑袋沉思了起来。胡扬的话可谓入木三分一针见血,真的说到了要害处。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想把问题摆平,把方方面面的情绪照顾到。但是,调频台毕竟只有一个,一山容不下二虎,照顾了胡扬就会得罪方笑伟,满足了方笑伟的要求,势必会得罪胡扬。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弊相衡取其小。在这两人中,非要让他得罪一个的话,他只能取其胡扬。虽说他对方笑伟有看法,但他毕竟是党组成员,毕竟是他的副手,又是电台的员老。倘若搞不好同他闹翻了,首先会对他不利,好像他刚到电台就同副手闹矛盾,即便是打方笑伟六十大板,他也得挨四十大板。同胡扬就不一样了,他还是个科级干部,倘若同他闹翻了,他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危险。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同他闹翻,虽然心里有些愠怒,怪这小子太有些张扬,但嘴上还是温和地说:“小胡,你也是中层领导干部,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点,没有事实根据的话最好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最好不要说。我说过,抽你下乡挂职不是哪一个人的意见,是我们党组的意见。有意见你可以保留,但组织原则还是必须服从的。完了之后,该移交的工作做个移交,高高兴兴的去算了。不就是半年的时间嘛?半年一到,你回来该干啥还是干啥,没有什么想不开的。”<BR>  胡扬听着,那气就一浪一浪地从他的胸中翻了起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田台,看来是我想得通也得去,想不通也得去,是不是这个概念?”<BR>  田振军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去吧,呆上两天不想呆就上来,啥时候想去了再去,混一下,半年就过去了。”<BR>  胡扬真想骂一句“我***。”但是他没骂,他及时捕捉到了那个“混”字,就说:“既然是混,就把七个科级干部排个次序,每人二十天,谁也下去锻炼锻炼。”<BR>  田振军终于按捺不住了,火气一下翻了起来。在部队上呆了多少年,哪一个下级敢用如此态度来跟他说话?这显然是对他人格的不尊重,是对他权力的一种挑衅,是对他台长的一种无视。这样一想,他的头仿佛忽地一下被血涨大了,就理直气壮地说:“你口口声声的说,要支持我的工作,这就是支持吗?哪一单位是排班子轮留下的,全市这么多的单位你找一家,如果别的单位有,我们就轮班子下。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党的干部,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那句话,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哪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们党组成员集体的意见,你看,你想下就下去,不想下去,你想干什么事就干去!”<BR>  胡扬一时也气冲牛斗,又忽地一下站起来说:“是的,这是党组织的意见,哪个人敢违抗,违抗岂不是找死?我只是发表了我的一点不同意见,既然你听不进去就拉倒。我服从你们,因为你们是党、是党的化身,是党组织,是千正万确的。”说完扭头走出了田振军的办公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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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49:58 | 显示全部楼层
17<BR>  胡杨来到办公室,气得不能自己,就操起电话,拨通了叶非的手机说我请你喝酒,过一会你来接我。叶非说好呀,我正愁晚饭没着落。胡扬说你要没事现在就过来。<BR>  胡扬的狐朋狗友说起来不少,但真正知根知底的能以诚相待的也就只有叶非了。<BR>  通过这次抽调他下乡的事件,他对他周围的这些人有了更为深刻和明晰的认识。对这些人,绝不能再抱一丝一毫的希望了。撕开蒙在他们脸上的面纱,裸露在他面前的,是深入骨髓的私欲和贪婪。方笑伟是如此,田振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口口声声讲的是党员的标准,组织原则,实际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人,为了求得某种妥协,回避矛盾,却丧失了公正和立场。这件事的触动,使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发泄欲,而这种强烈的发泄欲又是建立在破坏某种秩序和基础上。他要一点一点的寻找,寻找一个突破口。只要地球还在转动,只要这些狗人们还在电台呆着,他一定能够寻找到。<BR>  叶非风风火火的进来了。<BR>  ”嗬!看你这样子,有啥事想不开?可别寻短见哟。“叶非的嘴里始终说不出正经话来。<BR>  胡扬说:”生活这么美好,我能寻短见吗?看你说的。“<BR>  叶非说:”这就好,你寻了短见别人倒无所谓,可就苦了你的婷婷妹。“<BR>  胡扬笑骂道:”你就没句正经话。“<BR>  叶非就笑着说:”那我就给你讲个正经的事,你听了保证高兴。两伊战争时,一位上慰调到伊朗前线担任连长,到任后他问传令,这沙漠中人没有女人,你们是如何解决基本需求的?传令指着拴在帐篷外的一峰骆驼说都*它。连长摇摇头,感到不可思议。过了一个月,连长有些焦渴难忍,就对传令说把骆驼牵到我的屋里来。传令如此照办。过了30分钟连长疲惫不堪地说,真难搞定。传令不解的问连长做什么事儿?连长说不就是那种事儿,你们不也一样?传令说,连长你错了,我们是用骆驼载到城里去找女人啊。<BR>  胡扬听完,就忍不住大笑道:“我说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真吐不出。来杀几局,杀上几局我请你喝酒去。”说着就过去上好门锁。<BR>  他们俩之所以如此亲密,这与他们有共同的象棋爱好也有一定的关联。他们的棋艺不差上下,虽棋道不深,但都很痴迷,时间一长,不杀几个回合就感到空得慌。一旦当他们进入到了激烈的厮杀之中,双方都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什么官场中的追名逐利,什么商场中的尔虞我诈,统统被丢在了脑后,惟独棋中的奥妙,令他们心醉神迷。几个回合下来,偶然也谈谈棋道,彼此都为中国象棋的深奥和博大而感慨不已。象棋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棋子,摆布好每一个子儿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要是从中悟出一些深刻的道理来,更是不容易。世事如棋,棋道中蕴藏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化,包括军事的、政治的、用人的、自戒的等等。你要能悟出个一、二来,你就成了高人,能悟出个三、四来,就成了智者。胡扬有时也打开电脑,和电子版中的高手杀几个回合。尤其最令他感到震撼心灵的是他第一次打开电脑,屏幕中凸现出了一个雕塑般的头像,那是一个白眉须目的智者,仙风道骨般的令人敬仰,随着智者的嘴唇一张一合,旁边渐次显出了一行小字:“孩子:你在找什么?钱吗?名吗?利吗?还是象棋的真谛?看看这里,棋士来自古今中外,你要感受他们,学习他们,打败他们!……”当他面对这样一位仙风道骨般的智者,聆听着他那天籁般的教诲,顷刻间心如止水,仿佛一个刚刚步入学堂的孩童,对智者的虔诚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过后,他每每打开电脑,就想着同一个问题:象棋的发明者真是太伟大了,他的伟大就在于把他的智慧融进了三十二枚棋子,写出了一部深奥绝妙的百科全书,却不留姓名于后世。<BR>  此刻,两人拉开战局,胡扬却很难进入状态,一开局就被叶非占了先手,他只有招架之势,绝无进攻之力。下到中局,就被叶非的一个卧槽马将出老帅,随之对方的五路炮平四占住了士角,他只好以车换相。刚挂起羊角士,对方的八路车又杀来,他只好认输了。第二局杀到残局,双方正在较劲儿的时候,他为了急于求胜,却放开了对方的相眼马,很快就走上了绝路。胡扬不服输,还想来,叶非就揶揄说,别下了,你今日的状态太差,我不忍心再摧残你了,因为你毕竟是我的好兄弟呀!胡扬不依,说你到我这里来是客人,总得给你一点面子,不能把你叫上来再摧残你,那样我就不仁道了。两人正互相攻击着,听到一阵轻轻地叩门声,两人立刻停止了说话。接着外面轻轻传来了一声胡台长在吗?胡扬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是谁,刹那间,那轻轻地问语犹如一缕和煦的春风,穿越门窗吹拂了过来,使他马上为之一振。<BR>  是的,他不能否认这样一个事实,自从他们的关系明确之后,他俩的感情陡然之间达到了火山爆发般的炽烈。当他每每看到她出入于走廊,听到她的说话声和银铃般的笑声,或者是在寂静的夜晚想起她,都能使他心跳如鼓,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而她却也身不由己的常来她的办公室坐坐,或者打个电话同他说几句话,或是约他到酒吧里坐坐。偶尔彼此止不住内心的抗拒和狂热,就到胡扬的住舍去亲一亲,摸一摸。他俩的亲密程度仅限于此,那道最关键的防线谁也没去突破,想留给未来,留给最神圣的那一天。<BR>  他上去打开门,随之,眼前便倏然绽开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身穿水红色牛仔裤的谢婷婷犹如一朵盛开在五月里的牡丹花,鲜嫩无比,宛若天仙。<BR>  当她看到在坐的叶非时,非常高兴地说:“叶哥,你也来了?思思姐呢?”<BR>  叶非说:“她到她同学那儿玩去了。”接着话头一转说:“婷婷今天好漂亮,真是装点江山不须多,万绿丛中一点红。”<BR>  谢婷婷的双颊不由绯红起来,就不好意思地说:“别泡我了,你俩下吧,我不打搅你们了。”<BR>  胡扬说:“坐吧,没啥事儿。”<BR>  谢婷婷这才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高兴地说:“我今晚请你们吃饭,叶非你一定要把思思姐叫上。”<BR>  叶非似乎有点吃惊地问:“你要请我们?为什么?”<BR>  谢婷婷说:“不为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BR>  胡扬说:“你首先得给我们讲清楚,否则,我们谁都不去。”<BR>  谢婷婷暧昧地白了他一眼,轻声说:“讨厌,你也不知道帮我说话。”<BR>  胡扬说:“不是不帮你说话,你怎么突然到快下班的时候请我们去吃饭,搞得神神道道的。”<BR>  谢婷婷这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BR>  胡扬说:“是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BR>  叶非说:“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们,我们也为你准备个生日礼物。”<BR>  谢婷婷狡黠地说:“正因为我怕麻烦你们,才不想告诉你们。”<BR>  胡扬说:“不行,无论怎么的,也要给你买个礼物,造造气氛嘛。”说着就要与叶非出去上街。谢婷婷怎么劝也劝不住,就留下话说,到时候你们直接上得月楼美食城,我在那里等你们,到时别忘了把思思叫上。<BR>  胡扬就笑着把她推出门外说:“好了,知道了,别叽叽喳喳的好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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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50:12 | 显示全部楼层
18<BR>  就在这天晚上,胡扬和谢婷婷他们几个在城北的得月楼相聚时,田振军与王金成他们那个圈中的人又在城南的夜舟美食娱乐中心相聚,两个不愉快的人都找到了一个愉快的场所。<BR>  他们这个圈子的客是由金华公司总经理赵永强请的。早上,赵永强就给田振军打电话预约了晚上聚会,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赵永强又打来电话催他早点过去,说是白市长也要来。挂了电话,田振军一阵兴奋,就屁颠颠地赶了去。他知道,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入到他们的这个圈子之中,与他的老战友王金成是密不可分的,除此之外,与他对两位领导的知恩相报也不无关系。在当今社会里,说白了,就是一种利益关系。任何一个人,倘若你不想付出,或者说你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你就很难入围。道理就是这么简单。<BR>  田振军自从做东请过一次客之后,他也被反请过几次。渐渐地,他也就与他们拉近了距离。耳濡目染中,他才知道赵永强的这个金华公司实际上是由公安局投资开办的。这个公司主要做着公安系统管辖中的各种生意,比如车辆清洗,倒车喇叭的统一装置,出租车辆安全栏的装置,统一喷漆什么的,都是些有利可图的生意,并且,利润相当可观。当然,赵永强每年都要给公安局缴管理费的,但这种管理费充其量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真正落实惠的只是极少数人。<BR>  夜舟美食娱乐中心则是由市计委投资创办的一个经济实体。刘国云在担任市计委主任时,曾和公安局联合卖了一批城市户口,收入几千万。双方一协商,就从中拿出了一百万创办了这个美食娱乐中心,由苏娟经营,苏娟每年给市计委上缴一定数额的承包费。苏娟原是工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因人长得出众,又善交际,与刘国云相识并有了那层关系后,她就甩掉了她的男朋友叶非,公开傍上了刘国云。刘国云为了给她找个赚钱的事儿做,就给她办了这样一个实体。后来,刘国云当了市委常委秘书长,知道他们这层关系的人都来求她办事儿,苏娟就越发的趾高气扬,俨然一副官太太的姿态。<BR>  田振军来到夜舟,一看那门面,就觉得很有气派。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他踏着软绒绒的纯羊毛地毯,来到了二楼的仙人阁里。赵永强和苏娟早已等候在那里。田振军和他俩一一握过手道过好之后,就问首长什么时候来?田振军在部队上称呼领导称呼习惯了,不好改口,有时就把上级领导称呼为首长。大家觉得挺新鲜,也就改口称之为首长。赵永强说,马上就到。完了之后又说,只来白市长,刘秘书长还有个应酬,晚一点才能来。<BR>  说话间王金成满面笑容的进来了,大家就问,看你乐的,什么事儿使你这么高兴?王金成笑着说,刚才司机小王讲了一个发生在公共汽车上的笑话,让人越想越觉得可笑。苏娟说光你一个人偷偷的乐也太自私了吧?应该讲出来让我们也听听。王金成说,这个段子带点色彩,不过,这色儿不太重。说着便讲了起来:“有一个少妇,年龄同苏娟差不多,人也长得像苏娟这么漂亮,只是没有苏娟这么有经济实力,她上下班还得去挤公共汽车。一次,她看到路边有卖的香蕉,质量不错,价格也很便宜,就买了一串,看到公共车来了,她就挤了上去。因车上人太多,再加上上下下,挤来挤去,就把那一串香蕉挤没了。少妇自认倒霉,就索性抓住一个最大的算了。车到了一站,少妇用手捏了捏,觉得香蕉在,车又到了一站,少妇又捏了捏,香蕉还在手中,心想,有一个比没有一个总强吧。到了第四站,她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客气地对少妇说,大姐,请你把手松一松,我要下车。少妇一看,原来手抓错了地方。”<BR>  故事讲到这里,听者几乎同时轰地一下爆笑开来。苏娟一边笑着,一边对王金成说,王局,我看你是生着法儿在编排我,我真是服了你。<BR>  就在这种哈哈大笑声中白市长进来了。白市长说,看你们高兴得是啥事儿?说出来让我也分享分享嘛!<BR>  王金成说我讲了个黄段子,登不了大雅之堂。<BR>  白市长落座后就问赵永强,还有什么客人?<BR>  赵永强说刘秘书长有个应酬要迟一些来。除了刘秘书长,再无别人了。说完就吩咐服务员上菜。<BR>  白市长曾担任过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就在他担任政法委书记期间,由他牵头与计委、公安合伙搞了那次向外卖城市户口的活动。一时间,城市的打工者和农村青年纷纷奔走相告,大家怀揣着或是自己积攒的或是亲朋好友相借的钞票拥进市公安局,排着蛇一样的长队缴钱,争当城里人。一些周边地区的待业青年和农村青年得知消息后,也纷纷走门子托关系,前来买个银都的城市户口。当事过多年,时间的白驹跨入新世纪之后,各大城市的户口公开放开,城市户口作为一种符号不再那么重要的时候,那些曾经拿钱买户口者每每想起,无不捶胸顿足的懊悔。而那几个策划者每每回忆起此事,无不喜形于色,沾沾自喜于一夜之间的辉煌。自从那次成功的策划和真诚的合作之后,刘国云和王金成就更加敬重白建国的聪明才智,白建国也更加信任刘国云和王金成。不知不觉间,三人就建立起了亲若兄弟般的关系。<BR>  田振军有时也非常羡慕王金成,心想他有了这样的关系,高升只是迟早的事了。于是便暗下决心,王金成既然给他创造了这样的机会使他认识了白市长和刘秘书长,他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拿着这张旧船票,想办法登上他们的这艘客船。<BR>  他们正喝到高潮时,刘国云来了。除了白市长坐着之外,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迎接他。<BR>  刘秘书长说,坐,你们都坐。因为心里想着你们,匆匆把他们打发了就赶到这里来了。<BR>  田振军顺手接过了刘秘书长的手提包挂到衣架上,其他几个人又忙着为他添菜。<BR>  刘秘书长落座说,菜就别添了,给我泡杯茶。<BR>  白市长问,你去应酬什么人去了?<BR>  刘秘书长说,是省精神文明办公室的一帮子,尽是虚的。说着才注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田振军,便说:“老田,到电台工作还习惯吗?”<BR>  田振军马上恭敬的说:“刚去有点不适应,现在也就慢慢适应了。”<BR>  刘秘书长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喝酒,继续喝酒吧。”于是,大家又继续划起了拳。<BR>  酒是好酒,五粮液;人是好人,圈中人。大家也不设防,能喝多少算多少。一直喝到九点多,大家才尽了兴。赵永强就说请领导们上楼去坐一会儿。白市长对苏娟说:“小苏,下一个节目是什么?”苏娟说:“还是老节目,早已安排好了。”田振军这才省悟到,难怪在划拳时苏娟出去了好几趟。<BR>  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非常豪华宽敞的娱乐室,有麻将桌,棋盘,还有供休息用的床和洗漱间。刘秘书长先上了趟卫生间,出来后笑眯眯地说,开始革命吗?白市长说你们革,我和金成洗个澡去。刘秘书长说,苏娟你安排好了没有?苏娟说安排好了。说着就带着白市长和王金成出了娱乐室。白秘书长就对赵永强玩笑说,老赵你别心慌,你先打麻将,等他们来了顶替了你再去。赵永强就嘿嘿笑着说,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就不洗了。赵永强在笑的时候两眼就眯了起来。这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厚道其实并不厚道的那类人。<BR>  不一刻,苏娟回来了。苏娟高兴地对刘秘书长说,给他们安排好了。田振军从苏娟的那神态中完全可以看得出,那不仅仅是洗个澡,而且肯定还有别的内容。刘秘书长说,安排好了我们就开战吧。说着就坐在了麻将桌旁。田振军不免有点拘谨,但更多的是高兴,能与堂堂的市委秘书长同坐一桌修长城,不是输几个钱的问题,而是关系*拢的一种象征。他要是不把你当自己人,你即便想给他输,他也不想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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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fixed; WORD-BREAK: break-all\" height=\"85%\" width=\"95%\" align=center borde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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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3 k  g6 U* @3 ]" o# K<TD 9pt; LINE-HEIGHT: 12pt\" vAlign=top width=* height=\"100%\">19  <BR>  市上对这次抽调到扶贫点上挂职的干部集中进行了两天培训,胡扬虽说身在会议室,但心里仍气愤难平。他知道,他不同于在座的任何一个奔赴乡村的人,他们也许心无旁鹜,甚或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感受乡村生活的机会而庆幸,更有甚者,他们其中的个别人正与妻子或者正与丈夫闹着矛盾,他或她正为找不到一个机会分开而痛苦,这个机会无疑成全了她或他,当名额下达到他们单位后,他或她惟恐摊到别人头上而使自己落了空,不惜在领导面前好说歹说才争取到。可他不同,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下乡。他被他们排挤出去的,为的是要抢占他的劳动成果。当他第一次从田振军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就意识到调频台的台长将会落入到他人之手了。他无法压抑自己,他的性格决定了他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则出手。然而,出手又怎么样?不出手又怎么样?任何道理只有在同等的条件下才可讲,下属对上级只有绝对服从,没有道理可讲。道理永远属于权力比自己大的人。道理简单的说就是权力。任何理由冠以所谓的组织原则,打上权力的烙印时,理由就成了道理。你要是跟你的上司讲道理,那绝对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胡扬不是不懂得这样的游戏规则,他是想破坏这个规则,但是,这样的规则在我们这样古老的中国延续了几千年,你能破坏了吗?简直是不可思议。<BR>  培训班一俟结束,各单位就自行其事,陆陆续续地把他们抽调的人员送到了扶贫点上。<BR>  胡扬走的那天是阴天,是那种好象要下雨却一直下不了雨的样子。胡扬的情绪就跟那天的天气差不多。坐在车上,他一直默默不语。看着车窗外的村舍、庄稼、戈壁、古堡从他的眼前哗哗消逝,就有了一种“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BR>  走的时候,田振军客气地对他说,他就不送了,由方台长代表他送一下就行了。胡扬说,其实也没有必要麻烦方台了,由司机送我去就行了。田振军说,还是由方台送送你吧,这样也可以显示出我们单位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胡扬明显的感觉到,自从那次他与田振军发生不愉快之后,表面上田振军似乎对他越客气了,但是,他明白,那种客气的背后,隐藏着的肯定是对他的不满甚或是仇视。不满也罢,仇视也罢,他就像一个被贬谪了的士大夫,一切都无所谓了。既便是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的面对着他,在他权力的天平中又能占多少份量呢?也只能是一条狗的份量。需要牺牲你的时候,同样还是要牺牲你。<BR>  他现在才明白,在这个社会,倘若你轻易的相信别人,只能证明你弱智,倘若你对他们还要报什么幻想,也只能证明你弱智。<BR>  方笑伟从前排回过头来给他递了一支烟。他本来想摆摆手拒绝了,一看方笑伟那张挂着笑容的圆乎乎的脸,就伸手接了过来。<BR>  田振军找他谈过话的第二天,他找方笑伟给他移交调频台的工作,方笑伟显出非常难为情的样子说:“这事儿,你看,让我也很为难。你这一走,我的担子又加重了。”<BR>  他心里冷笑了一下,你的目的不就是想把我排挤掉吗?不就是想多揽些权力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却装出一副既想当*子,又想立牌坊的作派来,真让人作呕。但是,他毕竟还没有同他撕破过脸,面子上还过得去,就说:“你们领导这样决定了,我有什么办法?”<BR>  方向明笑了一下说:“任何一个单位,二把手只能是二把手。胡扬,你可千万别误解了我。我目前的处境你应该是清楚的,有些事,我也是无能为力呀。”<BR>  胡扬的心里微微格登了一下。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一切都是一把手决定的,他这个二把手只能表示服从。难道情况真的是这样吗?一时间,他失去了判断。便口是心非的说:“既然组织上决定让我走,我就走呗。再说啦,下去走一走,呼吸呼吸农村的新鲜空气,锻炼锻炼对自己也有好处。”<BR>  方笑伟说:“也是,也是。有些事儿应该辩证的来看待。至于调频台的工作,你就暂时交给马洁吧,让她临时代替你负责。等你回来之后,再继续接过来干去算了。我历来主张谁种树就让谁去摘果子,调频台如此,别的也该如此。”<BR>  胡扬的心又格登了一下。心想我莫非错怪了他?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BR>  显然,他的话中暗示出了他对田振军的些许不满,并且试图引导胡扬应把矛盾的焦点聚集到田振军的身上去,不要转嫁于他人。尽管他的某些暗示不显山不露水,让你抓不到什么把柄,却会使你感受到一些什么。既便你是一个愚蠢的人,也会有所领悟。<BR>  他只好假装会心的一笑说:“其实,马洁挺不错的,有能力,工作责任心也很强,让她负责也不会存在问题。”<BR>  方笑伟说:“她毕竟是女流之辈,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同你相比。不过,这也仅仅是暂时负几天责。”<BR>  胡扬的心里渐渐地有些舒展。心想,我是不是真的太冲动了?是不是真的误解了他?这样一想,不免有点后悔不该当着田振军的面说方向明的不是。也许,情况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BR>  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也许胡扬还要对方笑伟报有一丝幻想,甚至,还要对自己的一些过激言辞暗暗的指责一阵。然而,事情的发展有时却出乎人的意料。就在胡扬向组织部报道的时候,一位老熟人无意间的一句话却使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位老熟人说,你们电台真够重视扶贫工作,还要派你这样的大主任去。胡扬说文件上规定要抽调科级干部去,我不去谁去?这位老熟人说,是科级干部吗?我好像第一次听公布名单的时候说是一名普通干部呀。这时,组织部的一位干部说,下文的时候改了,改换成了科级干部。胡扬警觉地问,为什么又改了?组织部的干部说,是你们参加会的领导让改的。胡扬一听,脑袋哗地一下炸开了。<BR>  当一切的一切,明白如纸的时候,他气愤难捱,他义愤添膺,他真想指着方笑伟的鼻子骂他个狗血喷头,他真想再次找到田振军,把方笑伟的这种两面派的伎俩揭露个体无完肤。<BR>  然而,待他稍许冷静之后,想想,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这样做的结果只能导致自己和他人的积怨越来越深,只能导致自己越来越被动,除此之外,还有他求?<BR>  在这个世界上,你千万千万不要对他人报什么希望和奢求。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你只有*你自己。<BR>  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同方向明说多少话。车到了边阳县羊下坝乡六沟村,一看那情景,他止不住的从心底里涌出了一缕被贬谪的悲哀。<BR></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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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5-12-26 02:50:46 | 显示全部楼层
20<BR>  几经周折,都市调频台的编制总算批下来了。市政府的批文上核定为科级事业单位,性质为自收自支,自负盈亏。在职人数为三十名,领导职数为两名,一名正科,一名副科。隶属于银都人民广播电台管理。<BR>  接下来的事就是如何操作了。<BR>  这天下午,马洁拿着稿件来让方笑伟审阅。方笑伟看过之后改过了一两处错误,就严肃的对马洁说:‘这是个关键时刻,你一定要把好关,绝对不能出错。“<BR>  马洁点了点头说:”遵命“<BR>  方笑伟说:”以后,尽量少到我的办公室来,有啥事儿,我们抽空儿到外面去说。“<BR>  马洁说:”我明白。“<BR>  方笑伟说:”你明白了就去吧,办完事儿也不要多呆。“<BR>  马洁说:”可是,我想跟你……“马洁说着突然一扭头说,”胆小鬼,想跟你多呆一会儿都不让。“说着就转身要走。<BR>  方笑伟心一软忙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在老地方,你想呆多久就多久。“<BR>  马洁这才转脸来,向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方笑伟看得出来,马洁的眼眶里分明的噙满了泪水,笑的时候,那泪花就显得分外的耀眼。方笑伟禁不住心头一颤,目送着马洁出了门,心里顿时涌满无限深情。在如今这个商品经济的年代里,什么都打上了商品的烙印,并且以明码作了标签。权力如此,美色也是如此。马洁虽算不上粉红佳丽,但也年轻标致。如果像别的女人那样待价而沽,也不至于没有人上钩?可她多年来一直对他一往情深,从没向他提出过经济上或者其他方面的要求。这使他每每想起,在十分感动且又十分自豪之余,不免有点欠疚和不安,总觉得好像有点对不住她。<BR>  下了班,他有意磨蹭了一阵子,估计老婆到家了,本想给老婆打个电话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没料老婆却把电话打了过来,说她晚上不回家吃饭了,班上有活动。方笑伟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把电话压了。<BR>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他没有当上电台台长之后,虽说他的老婆吕淑琴在口头上宽慰他不要当会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在行动上她对他显而易见的缺少了许多热情与关怀,动不动就以老同学聚会,单位同事过生日为理由不回家吃饭。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心里非常清楚,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她的实际内容肯定是同那个老家伙在一起寻开心。他有时也想得很开,开心就开心去吧,她不开心去我也不好去开心,这样正好拉平,我不欠她她也不欠我,谁也犯不着为对方内疚什么。<BR>  夫妻之间说到底是一种书面的契约关系,家只是他们彼此相依的一个码头。所以你根本犯不着让对方为你怎么怎么,因为你本身就没有对她怎么怎么,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彼此是平等的公正的。弦有时候不能绷得太紧了,太紧了就容易断。这种分散型的家庭,也许寿命会更为长久些。<BR>  ”老地方“在幸福街,这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酒家,内设许多小包间,都是榻榻米式的结构,每个房间铺着红地毯,并配置了软垫、*垫、被单什么的。总之,是那种既可以吃饭,又可以谈情做爱的场所。久而久之,”老地方“也就成了情人相聚的代名词。<BR>  方笑伟来到”老地方“,马洁早已在一个名叫”仙人岛“的包间里订好了菜。方笑伟高兴地说,你真是一个好老婆,让我一进包厢就找到了温馨的感觉。马洁白了他一眼说,少贫嘴,我哪有福气给你当老婆?你是谁?我又是谁?方笑伟脱了鞋,走上榻榻米,坐到马洁旁边,一伸手就将她揽到怀里说,还在生我的气?马洁说谁生你的气?你是领导,我是普通百姓,谁让我死皮懒脸的往你办公室里钻?生气我也只生我自己的气?哪敢生你台长大人的气?说着挣脱了方笑伟的拥抱,坐直了身子。方笑伟说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情道歉好不好?在办公室你听我的,在这儿我听你的,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说着又去揽她。马洁伸出小拳头就打了起来,边打边说,你真讨厌,其实,我就是想你,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嘛!方笑伟用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说,这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马洁说,你知道,你知道还那么凶?说着抬起了头,看着他,两眼幽幽的,仿佛盛满了无限的爱意与委屈。方笑伟说,因为我爱你。说着一口咬住了她的嘴唇。马洁就用小拳头打着他的后背说你爱我就该这么凶,这是什么逻辑?方笑伟就用嘴堵住了她的嘴,那声音就呜呜啦啦的成不了形。亲吻了好长时间,马洁才挣脱说,讨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方笑伟说,不是回答了吗?因为我爱你,才不愿意让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你什么,懂吗?马洁说你也犯不着那么凶呀?方笑伟笑着说,你别夸张,我只是给你讲清了道理,哪凶?马洁说脸拉得这么长。说着用手夸张的打了个比喻。你说凶不凶?方笑伟笑着说,那不成驴脸了吗?马洁这才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那么说。<BR>  正说间,服务员敲了一下门,他们俩立即坐正了身子,几乎同时说进来,服务员就端着盘子上菜来了。<BR>  在吃菜的过程中,方笑伟才给马洁透露了调频台编制被批下来的消息。<BR>  马洁说:”笑伟,这次可得抓住这个机遇,千万不能再错过了。“<BR>  方笑伟说:”这我知道。“<BR>  马洁说:”你跟田振军处的咋样?你能不能名正言顺的兼任调频台台长,田振军可是个关键人物,你必须把他先对付好。“<BR>  方笑伟说:”至今跟他还没怎么发生过冲突。这个人虽然脑子简单,能力一般,但有时候比较固执。可能脑子简单的人往往都有这个通病,就是固执。在他认为,只有固执,才能显示出一把手的权威来。对于他,我犯不着多评论了。我倒要给你出个主意。最近你要跟他套套近乎,有意去接触接触他,最好是能把他单独约出来吃顿饭什么的。从中可以摸摸他的底,看这人好什么?看重的是财还是色?如果他看重的是财,不妨给他送一点,贿赂贿赂;如果他看重的是色,不妨先吊吊他的胃口。总之,这一切都尽快的去实施。等你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再提议上会确定调频台的班子成员,这样,你的问题就会万无一失。“<BR>  马洁长舒了一口气说:”高明,真的高明。但是,如果他看重的是色,你就不怕我投其所好,跟他好上吗?“<BR>  方笑伟笑着说:”人各有志,你要真的同他好上了,我也没办法。“<BR>  马洁说:”没劲。跟你说话太没情调了。“<BR>  方笑伟说:”你让我怎么回答好呢?“<BR>  马洁说:”你就不能说点让女人高兴点的话。“<BR>  方笑伟说:”亲爱的,我相信你,你有足够的能力与色狼共舞,绝不会被色狼吃了你,因为你心里只装着一个人,他就是方笑伟。“<BR>  马洁笑着说:”懒皮,你臭美个啥,谁装着你“说着就夹起一块鸡肉,塞到了方笑伟的口中。<BR>  方笑伟一边嚼着鸡肉一边想,如果她真的投怀送抱了,不把我气死才怪啦。<BR>  不知不觉间,酒足饭饱了。方笑伟就想那个事儿,马洁也在想那个事儿。方笑伟说,我们到宾馆登一间吧,到那里尽兴些,也安全些,这里总像做贼似的,让人提心吊担的。马洁说也行,我正好想冲个澡。说着就站起身来说,我先动身,就在”天龙“宾馆,登好了我给你打电话。方笑伟点了点头,正要掏钱,马洁拍了拍坤包说,我这里有。说着就出门而去。<BR>  方笑伟就势躺到坐垫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觉得畅快无比。脑海里却禁不住冒出一句当下时髦的顺口溜:”找情妇太累,找小姐太贵,找个同事真实惠。“想想,这真是至理名言。找个情妇真是累,一旦进入角色,相见不方便,就免不了思念之苦。本是幸福的事儿,却搞得谁也累。找个同事就不一样了,天天可以见面,免去许多麻烦,既拥有了一份情感,还不觉得累,真是两全其美。<BR>  方笑伟躺了很久,待他收到电话,赶到”天龙“宾馆的413号房间时,马洁已冲起了澡。方笑伟上好了门锁说,你好大的胆呀,门锁都不上就脱得这么光。马洁就嘻嘻地笑着说,我怕啥?我知道你就来,还怕被人强暴了?方笑伟就站在浴室门口呆呆的看了起来。马洁虽是当了母亲的人了,但身材与当姑娘时变化不大,,仍然腰是腰臀是臀,乳房饱满坚挺,线条优美毕露。看那身材,绝对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方笑伟正看得傻了眼,马洁就笑着说看你那个傻相,还不赶快脱了来洗。说着就掬了一捧水,向方笑伟扬来,方笑伟一躲,那笑声就更加的响亮了。<BR>  两人在浴室里互相挑逗了一阵,把情绪酿造得非常饱满后,就擦干身子上了床。方笑伟特别喜欢马洁做爱时那种心醉神迷的样子,那种样子很像电视中女明星在演床上戏时的表情。微微闭着眼,嘴半张着,尤其到了关键时刻,那由衷的幸福涌动在她的脸上,并配之于一声声的如音乐般呻吟,他觉得那是人间最为美好最为快乐的瞬间。然而,他与他老婆吕淑琴生活了十五年,还从来没有如此美好的瞬间。这并不是他的老婆不会呻吟,也不是不投入,而是每每进入关键时刻,吕淑琴就像屙大便使着猛劲儿似的,把本来还算比较端庄的脸面撕扯得一塌糊涂,不成形状,而且还显得非常痛苦。这使方笑伟无法忍受,本来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儿,怎么让她搞得这么糟?每当他看到她的这种样子,他的热潮就倏然间退了下来。后来,再做这种事儿,他就干脆像女人一样闭起了眼睛,然后,心里再幻想着他喜欢的女人,一切倒也顺理成章。<BR>  此刻,当他一边欣赏着马洁那心醉神迷的神态,一边做着他应该做的事儿,觉得心情好极了,睁着眼睛其实很好,做着看着更好。<BR>  就在这一切都很好的状态中,马洁微微睁开了迷蒙的眼睛,一缕很亮的东西瞬间滑过眸子之后,脸上立刻溢着微笑说:”笑伟,你估计我当副台长的希望能有多少?“<BR>  方笑伟的气不由格登一下泄去了一小半。<BR>  方笑伟含糊不清的说:”很大。“<BR>  马洁闭上了眼睛,等方笑伟又憋足了劲的时候。她又微微的睁开了眼,眼里仍然发出了那样的光亮。方笑伟怕看那目光,他立即像女人一样闭上了眼。马洁说:”这一次,我争也要争到手,绝不放过。“方笑伟眼睛闭得更紧了。他没有再吱声,他怕再说下去泄了他的气,他就含糊不清的哼哼了几声。马洁说:”你说的啥?“方笑伟一鼓作气,终于如老牛爬坡似的爬到了高峰,才如气球上被扎了一锥子,陡然间瘫软了下来。<BR>  马洁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完了?“<BR>  方笑伟像死了过去一样,一句话都不想说。<BR>  马洁就摇着他说:”你怎么不吭声?“<BR>  方笑伟这才说:”你烦不烦呀,话咋这么多?“<BR>  马洁就忍不住格格格的笑了起来,笑着便轻轻掐了他一把说:”人家还没来,你就完了。“<BR>  方笑伟说:”谁让你不集中精力?“<BR>  马洁就笑着说:”这次我肯定要集中精力。“<BR>  方笑伟就笑了一下说:”你知道男人最爱听的一句话又是啥?“<BR>  马洁摇了摇头。<BR>  方笑伟又说:”你知道男人最不受听的一句话是什么?“<BR>  马洁说:”不知道。“<BR>  马洁又说:”你说说是啥?“方笑伟诡谲的笑着说:”男人最爱听的一句话就是’我要!‘,男人最不爱听的一句话是’我还要‘“!<BR>  马洁就笑着胳肢着他说:”你不爱听我偏要说,我还要我还要!“<BR>  方笑伟就求饶道:”好我的姑奶奶,它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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