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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r.Vincent

[转帖]云散高唐(古典神话的终极演绎,云荒世界的倾国传说)(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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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1:47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6856\"><span id=\"tpid626856\"><span id=\"spid626856\"><font size=\"3\">起--尤其不能让湘夫人知道。当她的身形已经无法掩饰的时候,恰好冬天来临。她披上了大氅,躲在暖阁里不出来,并且刻意限制自己日渐增大的胃口,不让人从她的食量变化上看出端倪。 <br/><br/>如此过了很久。 <br/><br/>某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婴儿终于降生了。 <br/><br/>剪断脐带之后,她长吐了一口气,倒在了血泊之中。 <br/><br/>她把产房选在了黑塔的地下室。在那个书库后面有一间狭小的储藏室,里面只有一盏满是灰尘的油灯。地上还留有一本关于秘术的古籍。书页的一部分已经被扯坏了,散落一地。泛黄的书页上,溅落着她自己的血液。 <br/><br/>临产前她仔细阅读过相关的书籍,并在心中把整个的过程冥想过一遍又一遍。然而现在,过度的疲劳和痛楚,使得她早已笃定的决心忽而又无力了。那个婴孩又瘦又小,扯着嗓子不停哭泣。他的母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呼吸着自己的血腥气,一对漆黑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即将熄灭的一点白烛光。她还在犹豫着。初次生育带来的异样感觉,仍然强烈地震撼了她,使她浑然无措,头脑空空,只想借着这点倦意睡死过去。 <br/><br/>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婴儿似乎睡着了。房间里的寂静提醒了她。她忍耐着痛楚爬起来,把浑身是血的婴儿拉到身边,被惊醒的孩子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啼声。 <br/><br/>她吓了一跳,才意识到声音可能引来旁人。她下意识地拿起了手边备好的东西,飞快地,娴熟地,做出了在内心演练过很多遍的那个动作-- <br/><br/>--将尖刀刺入了婴孩的心脏。 <br/><br/>鲜嫩的血液喷薄而出,溅到了她的脸上,像一只扑火的蝴蝶。 <br/><br/>她浑然无觉,只忙着抓取地上的旧书纸,卷成笔状,插入喷血的伤口。纸卷像一条饥渴的蛇,饱吸了婴儿的温热的心血,粗大起来。 <br/><br/>她扶墙爬起,用蘸血的纸卷在白墙上涂画。殷红夺目的血,就像最娇艳的胭脂、最瑰丽的鸡血石,从落笔的那一刻,就开始绽放热辣逼人的魔力。画完之后,她退开几步,端详一阵,又上前修补了几笔,就像一个精心完成作品的画师--是鲜血刺激了她的某种狂热。这时的她,甚至感觉到浑身发烫。这咒语神秘莫测,深藏地下,无人知晓它们的形状,无人知晓它们的存在。她亲手画下了它们。它们就像魔窟里放出的第一个噩梦,必将席卷天下。 <br/><br/>脚下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br/><br/>是婴孩的尸体。她俯身捉住了婴孩的手,将他提了起来。这时候,她才留意到,这是一个男婴。他本该是青夔国的王子。婴孩的手很小,在她的掌心里,似乎还残留有一点温暖。 <br/><br/>这点温暖,却忽然令她的情绪冷却下来。 <br/><br/>她第一次端详了婴孩。那张已经没有生命的小脸,淤血而铁青。 <br/><br/>不知何处来风,灯光一晃一晃的。莫名的恐惧和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不由得尖叫一声,冲出了那个小房间。就在这一刻,油灯终于熄灭了,那些白墙血书的咒语永远淹没在了黑暗里。 <br/><br/>她一只手提着婴孩的尸体,漫无目的地在塔中晃荡。明明疲累不堪,却无法停下脚步来。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狂了。 <br/><br/>最后她来到了塔顶的阁楼上。 <br/><br/>乌云很重。细劲的天风,似从云层的缝隙中吹来,绕着黑塔打圈儿。东方的地平线泛着青白色,仿佛婴孩冰冷的脸。天快要亮了。</font></span></span></span>. V6 K# T/ u9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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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6857\"><span id=\"tpid626857\"><span id=\"spid626857\"><font size=\"3\">她坐在塔顶的窗孔边,苍白的脸上纵横交织着干涸的血痕。倘若这时有人看见她,必然以为是宫廷的冤魂出没,而不会想到是活生生一个人。婴孩的尸体放在膝头,他的心口不再淌血了,安静得像是在睡觉。她木木地伸出手,似乎出于好奇,要尝试着抱一下那个孩子,但却始终不敢触碰这个婴灵。 <br/><br/>就这样呆坐到自己的身体也像死一样的冷。 <br/><br/>最后,破晓的鸡啼声惊起了她。她猛然站了起来。于是婴孩的尸体从她的膝上滑落,坠入浩荡天风之中,像一张被抽打的纸符,翻腾,远去。 <br/><br/>她不该那么伤感,以致于会目送这孩子随风飞远。婴灵的形象消逝前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他,竟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个纯洁无瑕的微笑! <br/><br/>于是她一声惨叫,向后仰倒,晕厥了过去。 <br/><br/><br/>她在阁楼上睡了很久。 <br/><br/>不停地做梦。形形色色的噩梦就像不请自来的客人,轮番登门造访,竞相用最离奇的语言刺激她、羞辱她,令她头痛欲裂。 <br/><br/>她梦见女娃的脸从武陵溪的冷水中浮起,笑得娇痴懵懂、肆无忌惮,猛然狰狞地一拧,化作了万千条猩红的鱼,呼啦啦把溪水都染成一片血红。她梦见天光窗外的满月变成了一支铮亮的箭镞,旋转呼啸,向她的胸口直刺过来。她无法正常地思考。一度地,她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从噩梦中醒来。她使用了过于强烈的诅咒,这样会反噬巫师自身。 <br/><br/>这就是她的报应么? <br/><br/>而每当她好不容易从梦中逃出来,就会看见婴灵最后睁大的那双眼睛,血淋淋地挂在高高石墙上,目光纯然无辜而又意味深长。她去看另一面墙,那双眼睛就跟着移到那一面墙上。她掉转视线,去看阴暗的墙角,那双眼睛就在墙角一闪一闪。她索性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于是那双眼睛就浮在缥缈的云流之上,缓缓摇荡。 <br/><br/>他始终,默默地、坚持地与她对视着。 <br/><br/>如果大雪纷飞,他的眼睛就像雪花一样不停拂过她的窗前。如果雪霁天晴,夜幕降临,漫天的繁星都是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她。这时她只有再度闭眼,回到睡眠怀抱中,与噩梦再度厮杀,直到精疲力竭。 <br/><br/>她想,她活不了多久了。 <br/><br/>然而她居然一直未死。 <br/><br/>冬天过去了。清甜的风灌满了小小的阁楼。 <br/><br/>她看见窗台上长出了一枝薜荔,暗自奇怪。这是天阙山阳台庙里独有的仙草之一,为什么会在这里生根呢?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触碰草叶。仙草纤细而冰凉的触觉,通过指端,一直传入脑髓,通透全身,使得她有一种起死回生之感。 <br/><br/>\"当心,公主,不要碰坏了它。\"陌生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br/><br/>她一惊,蓦然回首。 <br/><br/>在墙边的暗影里,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绿衣青裳的女子,想来说话的就是她。她揉了揉眼睛,那女子的影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清晰,形容身段似曾相识。 </font></span></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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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2:14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6859\"><span id=\"tpid626859\"><span id=\"spid626859\"><font size=\"3\">\"你是谁?\" <br/><br/>那女子从暗影中走了出来,朝她谦卑地微笑。 <br/><br/>她惊得说不出话。那女子清瓷一样温婉的脸儿,分明就是她的姑母,冰什弥亚已故的馨远公主。她方要脱口唤出,又顿住了。虽然貌似馨远,然而却又有种种不类之处。漫说年貌不同,其眉目神情,又分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明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个影子,偏偏说不出来她究竟是谁。 <br/><br/>\"你究竟是什么人?\" <br/><br/>\"公主,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那女子的声音听上去虚无缥缈,仿佛并不是由她自己口中发出,而只是一个回音而已。 <br/><br/>她迟疑着摇摇头。 <br/><br/>那女子点头道:\"我是你的傀儡。\" <br/><br/>\"傀儡?\"她迟疑道,\"我不记得我为自己造过傀儡。\" <br/><br/>\"我并不是你造出来的呀,公主。\"傀儡微笑道,\"是我自己从你的身上走出来的--在你生病的时候。\" <br/><br/>\"那么,\"她问,\"我睡觉的时候,是你在看护我了?\" <br/><br/>\"是的,公主,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却没有人照顾你。所以我就自己出来了。\"傀儡爱怜地看着她,\"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像影子一样跟着你。我会永远顺从你的意愿。你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去做。\" <br/><br/>\"真的么?\" <br/><br/>\"真的。你可以叫我薜荔,就是那株草的名字。但其实我是你的另一半--我就是你,瑶瑶。\"美丽的傀儡向她伸出了一只温暖的手。 <br/><br/>\"薜荔……我……太孤独了。\"她捉住了傀儡的手,紧紧攥着,积蓄多年的泪水喷薄而出。 <br/><br/><br/>她无法解释薜荔的出现,但傀儡给她带来了内心的安宁。恐惧的红眼睛,被薜荔安详的目光代替。傀儡深褐色的眼睛,有如明镜一般清亮,映出她自己的身影,纤毫毕现。 <br/><br/>她们并肩坐在塔顶的天窗上。从这里可以一直看到郢都城中心的集市,再往远处是皇宫内苑。城外是一片广漠的绿野,一直铺到江离山脚下。有的时候,她会悬想很多年前,江离山下的那个有月光的夜晚。但她的思绪会自动止于午夜飞行的那一刻,不再往下延续。时光的变迁使人麻木,最初的想法变得遥远而模糊,连刻骨的痛楚都被慢慢淡化。 <br/><br/>傀儡是静止的,回忆是静止的,水是静止的,风是静止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牢笼是静止的。 <br/><br/><br/>第三年的时候,她从一本旧书中得到了领悟。黑塔的禁咒是可以通过某种方法来解除的,并无太大难度。她从此宽慰,知道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恢复法力。 <br/><br/>如此可笑,瑶瑶几乎不能忍受这种可笑。既然湘夫人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在她的算计之中吧?所以才设了黑塔来镇压她。湘夫人知不知道,解除封印重获法力的方法,偏偏也就藏在塔里面呢?这么一来,这个黑塔岂不是太矛盾了?可是瑶瑶宁愿相信,湘夫人是不知道的。这个发现是她自己意外获得,是上天对她的垂怜。 <br/><br/>但是同时也陷入了另一种烦恼,看似简单的方法,却几乎无法完成,她又能找谁来帮助她呢? <br/><br/>只要她从塔顶跳下来,坠落的风会重新吹生她的羽翼。 <br/><br/>然而黑塔之高,自上而坠,几乎不可能不摔死。 <br/><br/>瑶瑶相信这个解法不无道理,绝然赴死的动作可以冲破某些禁咒。然而,禁咒冲破了,人也就死去了,真是可笑。 <br/><br/>薜荔说,当你跳下的时候,能有人在塔下面接住你,就可以救你性命了。瑶瑶问,你能去接住我吗?薜荔苦笑着说,我也是被禁锢的傀儡。</font></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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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2:29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6862\"><span id=\"tpid626862\"><span id=\"spid626862\"><font size=\"3\">何况,虽然瑶瑶身体轻盈,要接住从天而坠的她,也非得是膂力过人者,否则两条胳膊都会被撞断的。 <br/><br/>\"我宁愿一辈子走不出这座塔,也不要落入什么人的股掌之中。\"瑶瑶有些愤恨地说。 <br/><br/>薜荔淡然道:\"不必这么快就下断言吧,总有一个人是可以救你的。\" <br/><br/>于是,下意识地,她们开始留心出入高唐庙的各色人等。 <br/><br/><br/>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人进入这个庙中,查看藏书或者是取用祭器。来看书的人多半是些下层的官员,奉命查阅失传的文献,也有做学问的人风闻此地有关于巫术的书籍而前来猎奇。巫术在青夔,远远不像在冰什弥亚或是九嶷这些国家那么普遍。一般夔人对于巫术一无所知,常常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和神秘心理。 <br/><br/>这些来到高唐庙的人,都会被这个神秘的少女所迷惑。她高高地坐在塔顶,天窗上吹进来的风,掀动着她的衣襟。而她的一头长发在清亮如水的天光下发出隐隐的柔光。 <br/><br/>他们总会忍不住猜测,这样一个绝色美人,怎么会被发落到这里来,难道是宫廷斗争的失败者?在她背后应该有很多秘密吧。他们一边垂涎三尺,一边远远避开。 <br/><br/>她惟一的出路,却是在这些人当中寻找她的解救者。瑶瑶厌恶这些人。这世上所有男人,无一例外地给她强烈的不洁之感。她总是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高高在上。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想看见他们。 <br/><br/>她从地下室众多的祭器之中,翻出了一个绿玉的面具,扣在脸上。她躲在面具后面观看这些人,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恶心的感觉。 <br/><br/>其实,瑶瑶只要开口求人帮忙,一切迎刃而解。但是瑶瑶从未那么做。也一次次曾盘算着要找一个人来解除封印,但事到临头,却总是放弃。 <br/><br/>只要走出这一步,轻轻的一步,她就可以重获自由。然而那一步却无论如何无法走出去。她对自己说,既然湘夫人都未曾让她低头,她不愿向一般的青夔国人祈求。她的眼中,这些人如同墙角的蝼蚁一般卑微。 <br/><br/>或者,长久的禁锢、缺乏希望的生活使她心灰意冷。如果薜荔曾经用任何一种言语敦促她,讽谏她,可能她也不至于如此。可是傀儡从来不违拗她最原本的心意。长此以往,另外一种想法反倒在瑶瑶心里生根,术法会随着施咒者的死亡而自动结束。就算没有人帮助她解开封印,反正湘夫人总有一天会死去。到那时她就自由了。她只要等下去就是了。只是,湘夫人什么时候会死呢?万一她活不过这个女人呢? <br/><br/>有时她还会想,术法的解除,总是需要一个\"缘\"的。而这个\"缘\",像某种珍稀植物,需要时间的栽培,焦灼的手法会让它无法开花结果。这个\"缘\"是她命中的关卡。她甚至会舍不得把这样一个缘,轻易地交付出去。 <br/><br/>时间流水一样过去,把过往的悲欢荣辱都冲洗褪色。她所走不出去的,只是她自己。她所畏惧不已的,依然是她自己。 <br/><br/><br/>幽闭五年之后,她依然处在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中。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总是那张戴着青玉面具的鬼脸。时日一久,渐渐快要忘了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br/><br/>这时候她注意到某个常客,她猜想他是想研究巫术的,因为他几乎飞快地读遍了这里的书。很奇特的是,那个人也戴了个面具,似乎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他的面具是青檀木的,木雕脸谱是青夔国上古传说中的日神东君,一个有着明朗威仪容貌的神祗。 <br/><br/>对于瑶瑶而言,虚无缥缈的神祗的容貌,要比人的容颜更值得信赖。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青檀木面具下的那个访客,并没有像旁人那样引起她的极度厌恶。 <br/><br/>他们第一次交谈时,他曾经向她请教过招魂术的要义。坐在那里,就可以感觉到,他抬起头,正撞见她的目光。她发现,她甚至喜欢看见从青木雕纹中泄露出来的、他的一点点目光。呆板的傩面遮住了彼此的真面目,反倒带来了暧昧的隐喻的亲近。 <br/><br/>他也许是个重要的人物。她猜测过他的身份,也许出身高贵门第,也许是一个正在学习中的巫师。他勤奋、颖悟,虽然气宇不凡,声音却相当年轻。他到这高唐庙中偷学巫术,想来是避着外人耳目的。因为他从来都是半夜披星而至,又趁着日出前的最后一缕黑暗飘然而去。她甚至曾经幻想过,他不是凡人。 <br/><br/>基于这样的揣测,当她开口向他讲述招魂仪式的种种时,竟然怀着某种莫名的惊异和紧张。 <br/><br/>\"需要一件死者的旧衣,然后巫师爬上高处……\"她机械地回答着。虽然语气还能是一贯的波澜不惊,然而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高塔中,仿佛根本不是发自她的唇舌。 <br/><br/>招魂术是最宏大的术法。即使他是一个极其有悟性的巫师,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年纪就熟练地为人招魂。何况,他竟然想知道如何破解招魂之术。 <br/><br/>破解么?瑶瑶的语声似有不满。 <br/><br/>\"不是的。\"他低声道,\"我不想亲自去做这种事情。只想知道,招魂术是否真的灵验?那种能够改变帝王生死、改变人心所向,甚至改变天下大局的术法,是否真的存在?\" <br/><br/>瑶瑶思忖许久,道:\"抑或只是我年纪轻轻,道行太浅,无法参透术法的真谛。以我所见所闻,只感到术法做不到的事情有很多,巫师纵有一身技艺,每每也只能对时事徒叹无奈。\" <br/><br/>\"那么说术法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了。但为何人们依然笃信不疑?\" <br/><br/>\"因为术法力量无边。\" <br/><br/>\"这与你刚才所说的,似乎有矛盾。\" <br/><br/>\"术法之所以有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有人愿意相信它。换而言之,是人的信愿赋予术法的成就,巫师的技艺不过是察觉和利用人的信愿。假如信愿广大无边,那么巫师就能够制造奇迹。而假如并无信愿存在,那么再卓著的巫师也不能改变时局。\" <br/><br/>\"不知这么说,你可否明白?\"末了她歉然一笑。 <br/><br/>虽然隔着面具,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笑容,颔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br/><br/>瑶瑶在心底长叹一声。这样的话,任何一个巫师也不会亲口说出,除了她的姑母馨远公主。语言不过是一个神秘的楔子,思绪却如同蛛网般慢慢地铺扯开来。她以为她早已忘记了公主的教诲,没想到事隔多年,某时某刻,这样的话在一个离奇场景下脱口而出。(未完待续)</font></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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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9430\"><span id=\"tpid629430\"><span id=\"spid629430\"><font size=\"3\">当年不解的机锋,如今好似亲身痛悟一般。自槐江帝起,冰什弥亚上下都陷入了混乱的欲望之中。他们迷失在自己的\"术\"里,连巫姑亦死于帝王的野心。人心散乱,信愿不归,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br/><br/>这些源自馨远公主的言语,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够懂得么?迷失和歧途本是生之必由,无论贵贱,无论贤愚。即使一开头就明明白白的,到头来依然堕入迷茫。所以说,明白了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呢?瑶瑶自己又能够参悟多少? <br/><br/>她不愿多想,这只是个宁静的夜晚。两只面具烁烁相对,恍若长天里最后两颗零落的星。 <br/><br/>很多年之后,她依然会怀念起苍白失神的少女时代中,那些水色的夜晚。最初的最初,月光有着水晶般虚幻的光泽。这些光泽,甚至不留神照亮了她某一部分的依旧稚嫩的情绪。 <br/><br/>然而在那之后不久,他就消失了。 <br/><br/>虽然他从未提过自己什么时候再来,但当她数到第一百日,他的身影仍旧不曾出现在高唐庙狭小的门廊上,她就将记数的绳结扔进了火盆里面。 <br/><br/>同时她越发不会注意塔里的其他来访者,甚至开始无视薜荔。他不再来以后,她有了一个新的习惯--在有冷风的夜晚,不睡觉,整夜整夜地坐在塔顶。 <br/><br/>冬天到来,高唐庙之外,天空地旷,惟有白雪。 <br/><br/>\"公主,你爱上他了?\"薜荔试探着问。 <br/><br/>她的主人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傀儡立刻低头,躲到了墙角的暗影里,显得身影模糊。 <br/><br/>\"或者你应该尽快解开自己的束缚,从这里逃出去--\"停了一会儿,傀儡继续建议着。她的意思是,逃出去了,你就有可能找到他。 <br/><br/>\"我没有爱上他。\"瑶瑶清楚地打断了傀儡。她对自己,也对薜荔说,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永远不需要懂得。爱情,那本来就是骗人的东西。 <br/><br/>她并无痛楚失落,只是在寂寞的时候,会想念他,会回味他的形影话语。白雪皑皑,掩盖了天地的界限,掩盖了时间的变迁,掩盖了一切情感和真相。她想她所有的情绪,只是源自对自身的寂寞的同情,就像同情冰的冷,同情雪的白,仅此而已。 <br/><br/><br/>而当这一切渐渐远去之后,冰雪消融,大地复苏。这时候她远望空桑岭,大扶桑木上,金乌鸣叫了。于是她得知了青王武襄驾崩的消息。瑶瑶坐在高塔之上,看见天边一颗淡蓝色的明星卒然陨落,心里一面如释重负,一面却稍嫌空虚。长久的等待,使得快意也变得淡薄了。青王后湘夫人应该也去世了吧?继位新王清任,不会在宫廷中为湘夫人留下位置。 <br/><br/>--但是,她的封印竟然还在。她还是不能张开翅膀,飞离这个牢笼。而此刻,她隐隐地,是多么希望自己能离开。难道她最初的猜测竟然是错误的?如果湘夫人的死都不能给她带来自由,她还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br/><br/>那一刻,瑶瑶再次绝望如死。她卧倒在高唐庙背后的一间阴暗的阁楼里,再次陷入无日无夜的睡眠中。每一次睁开眼,或者是白天,或者是黑夜,都只看见薜荔的眼睛,蒙着一层浓郁的忧伤。 </font></span></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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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2:56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9432\"><span id=\"tpid629432\"><span id=\"spid629432\"><font size=\"3\">半年之后某一日,她发现那个人又来了。 <br/><br/>她坐在塔顶往下看,正好看见他漆黑的发辫。穿堂风吹进来,把他的青色长袍鼓起,仿佛幽夜里绽开了一朵暗的花。他进得门来,四处张望,最后终于看见了高处的她。依旧是那张青檀木的面具,忽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竟显出了灿如日光的表情。 <br/><br/>她怔了怔,忽然庆幸自己坐在逆光的地方,他看不清她的反应。没有像往常一样跳下去接待他,她只是静静坐着,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不在意。 <br/><br/>他发现,他上次来看的一些书,还留在一边的案几上,连翻过的页数都不曾改变。外界已是天翻地覆,这个小小的院落里,空气依然沉静如水。而他自己的到来,却像一块石子,击破了一池止水。 <br/><br/>他抬起头,正撞见她的目光。呆板的傩面遮住了她的真面目,令人不敢公然直视。但他是多么喜欢捕捉面具后面,偶尔闪露的一线灵动的眼光。 <br/><br/>\"你还好么?\"到底还是他先开口问候了。 <br/><br/>\"很好。\"她惊疑不定,机械地回答着。 <br/><br/>\"我来,是想请教你一件事情。\"他说。 <br/><br/>\"请讲。\"虽然目光游疑着避开他的脸,那语气竟然还能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br/><br/>\"你愿意离开此地么?\" <br/><br/>瑶瑶吃了一惊,犹疑道:\"我奉命看守此地,不能够离开的。\" <br/><br/>\"不能够,\"他微微笑道,\"那么说,你还是想了。\" <br/><br/>她不作回答。并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谎,只是不知道--怎么在此时此地说谎。 <br/><br/>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说:\"我带你走可好?\" <br/><br/>她垂头不答,心中越发地惊疑。这时她想起来,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真的要带她走?走到哪里去呢? <br/><br/>\"湘夫人已经去世了,现在我可以带你走了。\"他慢慢地说,\"你不愿意吗?还是你不相信我?\" <br/><br/>是不相信他,但她不能这么说。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他忽然揭开青檀面具。 <br/><br/>毫无准备地,瑶瑶看见了他的容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要害,她心里一慌,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就从塔顶落了下来。 <br/><br/>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破体而出,令她浑身痉挛。风掠过两肋,头脑一片空白。 <br/><br/>当她醒悟过来时,已经被那人稳稳地拥入了怀中。 <br/><br/>面具下的那张脸,这时离她不到一指远,明朗的眉眼被这意外的喜悦照亮了。而她却是五味杂陈,想不到踌躇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这样了。她终于破开了湘夫人的禁咒,虽然依旧有些不甘,然而心底一个声音却不停地叫着:\"就是他,就是他了。\" <br/><br/>他却不虞有它,自然而然地摘下了她的傩面。面具下的容颜,以一种幽秘而抑郁的美丽压迫着他,令他窒息。他端详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抱紧了她。 <br/><br/>瑶瑶感觉得到,她的身体里,被束缚已久的灵魂猛然惊醒,四处奔突,令她神思恍惚,站立不稳。她听见他用焦灼的语调,在倾诉着什么。可她想要细听,却无法听得明白。他低头吻她的额、她的唇。年轻男子的气息,犹拂过春天草原的青色的风,陌生而炙热,紧紧裹住了她。曾有那么一会儿,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妥,但却根本无法拒绝。</font></span></span></span>, y) F; p7 |2 \( g. G)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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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9433\"><span id=\"tpid629433\"><span id=\"spid629433\"><font size=\"3\">他的吻小心谨慎,却又因为抑制不住的浓烈渴望,而不停地颤抖。一种奇特的悲欣交集的滋味,几乎揉碎了她的肝肠。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同样炽热地回吻他,就好像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等待着这一刻了。 <br/><br/><br/>薜荔小心地在黑塔里面巡视,锁紧了所有窗牖,放下了所有的帷幕。当缠绵的叹息声消失之后,她悄悄回到塔底,躲在帘幕之后窥探。 <br/><br/>那年轻人守在榻前,默默地注视着熟睡的瑶瑶,良久方站起,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深衣、袍服和衣带,一一装束起来。穿戴已毕,忽又顿住,将青袍又褪了下来,轻轻覆在瑶瑶身上,又看了一回,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 <br/><br/>\"等一等,别跑。你不是要带她走么!\"薜荔慌了,追了上去。她想要留住瑶瑶的情人,不由得伸出手去拉他。 <br/><br/>然而她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根本无知无觉。 <br/><br/>薜荔呆了呆。 <br/><br/>再一抬头,那人已经消失在拂晓的风中了。 <br/><br/>薜荔满腹失落地回来。瑶瑶还没醒,洁白而纤细的身体横在榻上,有如一束素帛。那件青色的袍服只披了一小会儿,就滑落到地上了。而瑶瑶的命运,却已经再次被颠覆了。 </font></span></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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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9437\"><span id=\"tpid629437\"><span id=\"spid629437\"><font size=\"3\"><b>第三章      楚魂寻梦风飔然 </b><br/><br/><br/>重生双翼的瑶瑶,却再未提及过离开高唐庙。她将他留下的青衫铺在卧榻上,夜夜等待他的到来。 <br/><br/>他的造访并不很频繁,一个月也只有可数的几次。如同夜雾一样乘着夜色潜入塔中,又必须赶在第一缕晨光之前悄然散去。每当他站在门边,掀开斗蓬,露出凝着寒冷露水的眉毛,她便一言不发地扑入他的怀中。幽欢苦短,他们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交谈,只能尽量地胶着在一起。 <br/><br/>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他走入她的黑塔中,她便不再有任何杂念,彻底地把自己抛弃在情爱欢愉的无底深渊之中,就像即将渴死的鱼发现了水,不顾一切跳入漩涡。她甚至不曾注意对方的反应,只顾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 <br/><br/>而更多的夜晚,她会坐在塔顶,独自沉浸在绵长的思忆里。 <br/><br/>\"湘夫人的禁咒虽已解除,你可知你陷入了另一个牢笼?\"薜荔会这样问她。 <br/><br/>瑶瑶回头看她一眼,漠然地说,我知道。 <br/><br/>或许,现在的她认为,自由只是空泛的东西,或者还不如一个等待来得真切。薜荔哀愁地看着她。那一年,瑶瑶二十岁的青春,被这个意外所改变。于是她忘记了一切,不再是她自己。此后多年,她回忆起那些甜蜜的黑夜,都会喟然叹息。生命总是寂然的长夜,惟有那些盲目的情爱,荒唐的欲望,才能略微点缀冷暗的背景,却又如同花火般一瞬即灭。 <br/><br/>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夔历三百九十四年,宫中的宫使忽然来到了高唐庙,传达上谕。就破败的高唐庙而言,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瑶瑶换上礼服,跪在宫使面前,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新王继位,要重修高唐庙。 <br/><br/>\"可是,\"她踌躇着问,\"修缮庙宇期间,我应该住到哪里去呢?\" <br/><br/>宫使说:\"公主可以进宫暂居。\" <br/><br/>瑶瑶听见\"进宫\"两个字,心忽然狠狠地缩了一下,过往的某种隐痛悄然升起。 <br/><br/>宫使和颜悦色地问故冰族公主,作为高唐庙的看护者,她对庙宇的修缮有什么意见或者要求。 <br/><br/>瑶瑶思忖一会说,我只要留下那座黑塔。 <br/><br/>\"此塔是湘夫人留下的圣物,主上原也不打算动它。\"宫使道。 <br/><br/>瑶瑶点点头。如果要动这座黑塔,那么掩埋在塔底的秘密就会被发现了。时隔多年,那个秘密似乎都已被她自己所遗忘。忽而记起时,耻辱还是快意都似乎渐渐淡去,某种莫名其妙的惆怅却涨满了心间。 <br/><br/>宫使走后,她开始焦灼地渴望着她的情人,希望在高唐庙修缮工程开始之前能够与他一起离开。她记起了他的承诺,要带她离开。然而她数着日子,他再也没有出现。 <br/><br/>不久,有一个仆从模样的人来到高唐庙,说要取回主人遗落在此地的外衣。 <br/><br/>瑶瑶闷声不语,自取了那件青袍来,递与来人。 <br/><br/>那人却不接,歉然道:\"主人说,不止要衣裳,还要带回衣中之人。\" <br/><br/>原来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呼唤。她垂下头,不让那仆人看见自己失神的模样。薜荔走过来,帮她把青袍裹在身上。高唐庙黑森森的门槛外,正停着一架轻便小车。她跨上车去,忍不住回望那黑塔,在于归的喜悦之中,悄然发出一声长叹。 <br/><br/><br/>时隔五年,瑶瑶第二次看见郢都城的风貌。五年前,也只是清晨匆匆一瞥,这一回却是在光天化日下,细细观察中原第一大国的帝都的繁华风光。她不由得记起已经消亡的故国,不由得心生悲叹。曾经同样光荣的冰什弥亚,而今早已化为废墟。 <br/><br/>忽然,几声鞭响劈开了街面上的嘈杂。瑶瑶发觉他们匆匆地把马车赶到了路边一处门楼下。她探出头去,看见路上乱了起来,小摊贩们忙不迭地收拾着零碎货品,大人拉着尖叫着的孩子们四散奔跑,隐隐听得见人叫:\"大巫来了,大巫来了……\" <br/><br/>过了一会儿,只见路尽头压过来一个黑沉沉的队伍。如云的旌旗遮住了日光,一时间天色昏暗。瑶瑶注意到旌旗的中间有一架极高的马车,车架上坐着一个白面老人,穿纯黑长袍,袍子上用青色丝线绣了一只夔。那就是青夔国第一巫师--大巫巫贤。 <br/><br/>巫贤在青夔德高望重,担任神殿大祭司达五十年之久,被国人尊为大巫。但是在湘夫人掌权的时代,大巫却遭到了湘夫人的憎恶,被免职回绵州老家。大祭司一职由幽族巫师扶苏担任。幽族被青夔人视为蛮夷,青夔人对扶苏甚为不满,多有怀念大巫的。青王武襄遇刺亡故,湘夫人一派随之倒台,大祭司扶苏亦不知所终。而绵州庆氏支持下的公子清任,得到了大巫的帮助,从而顺理成章地获得了朝臣们的支持,坐上王位。 <br/><br/>大巫和绵州庆氏家族,一向有着密切的联系,可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br/><br/>瑶瑶正在回忆着,忽然发现眼前的队伍停了下来。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只见大巫车座前的弟子巫礼爬下马车,朝这边径直走来。瑶瑶暗叫不妙,只见巫礼那张趾高气昂的脸,直直地杵到了她的马车前面。 <br/><br/>\"何方妖女?竟敢闯入我国神都?\"</font></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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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3:33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9438\"><span id=\"tpid629438\"><span id=\"spid629438\"><font size=\"3\">瑶瑶心中一震。大巫之所以能在远处的车驾上感觉到她的存在,应该是因为她的法力惊扰了他。不过,他们明明应该知道,她所散发出来的法力不是妖气而是仙气。巫礼一开口便称她为妖女,看来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br/><br/>\"原来是冰族妖人。\"巫礼厉声喝道,袍袖随着他的语声震荡风起。 <br/><br/>瑶瑶感觉到他的气势极强。她不是很明白,同为神巫,他为何这么厌恶自己。巫礼拔出了一把木柄大笔,指向瑶瑶的眉心。瑶瑶立刻盘算起来,解除禁咒之后,自己法力刚刚恢复不久,如果当街与他斗法,自己的胜算只怕不大,能否逃得出去呢? <br/><br/>巫礼手中的大笔向她拂了过来。瑶瑶的身子忽然从马车里浮了起来,往前一飘,迎面向巫礼扑过去。巫礼没有防范到她这一招,手中的大笔不由得滑了一下,重重地砸在了瑶瑶背后的马车上。 <br/><br/>马车顿时成了碎屑。 <br/><br/>瑶瑶行险躲过了这一劫,面颊上却仍然被笔毫扫了一下,火辣辣的生疼。她抚了抚伤口,有些惊心。巫礼的大笔再一次扫过来。这一回,笔端的毫毛根根眦开,犹如一个蓬蓬的毛球,每一根毫毛的尖端都闪烁着赤红的光彩,刺得人心惊肉跳。 <br/><br/>这是焚心针,瑶瑶想。敢于下如此狠辣的招数,看起来青夔国的巫师颇有些飞扬跋扈的架势,不是他们冰族那些与世无争的巫师可以比较的。 <br/><br/>针尖像蒲公英一样散开,随风扑卷过来。瑶瑶念诀立刻护住周身,趁着那道风腾空而起。由于她的再次闪避,围观的人群可就遭了殃,尖叫着四散逃开,街面上顿时乱作一团。瑶瑶白衣一领,盈盈浮在半空中,惹起了人们的低声惊叹。 <br/><br/>巫礼两度失手,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抬头一看,瑶瑶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在四下张望。 <br/><br/>\"别让这妖女跑了!\"巫礼一声令下,随行卫队立刻铺开来,将四周团团把住。 <br/><br/>他猜错了。瑶瑶并不是想逃跑,她是在寻找傀儡薜荔。那个青裙女子正躲在大巫车仗的后面,冲她一笑。 <br/><br/>瑶瑶微微点头。薜荔得令,忽然抬手,袖管中飞出了一片粉色的桃花,随风卷舞。 <br/><br/>众人讶异不已。此时正是夏末秋初,桃花的季节早已过去。然而青裙女子袖中的桃花,却如同昨夜初绽一般鲜妍欲滴。霎时间香氛花晕布满了原本杀气腾腾的天街。 <br/><br/>巫礼大为疑惑,再次放出一把焚心针,刺向飘舞的桃花群。焚心针有辨认邪灵的能力,只见一根根牛毛细针,不偏不倚地沾在了桃花花瓣上。花朵遇针,被刺出一滴滴的鲜血,撒在空中,煞是诡异。一忽儿,空中飘起了一阵血色的迷雾。 <br/><br/>瑶瑶见状,默默念了句咒。只见红光一闪,飞舞的桃花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一群红色的燕子。 <br/><br/>巫礼大惊。同是邪灵,燕子的能力要比桃花精高上许多。而且,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是传说中的桃花燕子,以身形极小而力量强大著称的邪灵,只在东方的山野里出现。驾驭这种邪灵所耗费的力量,并不比驾驭一头白虎少。 <br/><br/>他一面后退,一面观察那个飘在高处纹丝不动的少女。一招不成,便动用了如此强大的术法,以图一击而得手,看起来是个很高傲的人哪。不过再高明,比起大巫来还是差一些的吧?他默默地盘算着,不妨奋力一搏,反正有师父在他身后。 <br/><br/>巫礼刚要祭出新招,忽然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飚起:\"住手!\" </font></span></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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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6 04:54:04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SIZE: 12px;\"><span id=\"text629440\"><span id=\"tpid629440\"><span id=\"spid629440\"><font size=\"3\">瑶瑶回头,只见街角闪出一骑青衣,分开人群缓缓过来,正是她要去投奔的那个情人。瑶瑶心中一喜,就要朝他奔过去。 <br/><br/>然而奇怪的是,此人一现身,忽然周遭都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似有人恍然大悟似地,扑通一声跪倒,朝那一人一骑不住磕头。跟着整条街上的人都纷纷地跪下了。巫礼见状,也慌忙收招,躲在一边跪拜。 <br/><br/>瑶瑶呆住了,只得收了桃花燕子,落到地面,振振衣衫,看看巫礼等人,又疑惑地望着来人。 <br/><br/>他来到她身边,停住,冲她低声道:\"本该早些出来迎接你,实在对不住。\" <br/><br/>瑶瑶微微笑了笑,莫名的恐惧悄然从胸中升起。 <br/><br/>负责送瑶瑶入宫的那个仆从早就闪到了一边,此时战战兢兢过来磕头。清任冷冷道:\"不过是命你们护送冰族公主,竟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br/><br/>\"小的不敢,请主上恕罪……\"仆从叩首如捣蒜。 <br/><br/>他像是勉力忍住了怒火,\"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并不理会巫礼等人,也没有上前跟大巫叙礼的意思,只是悠悠然兜转了马缰。 <br/><br/>\"瑶瑶。\" <br/><br/>瑶瑶应声抬头,只见他俯下身,冲她伸出一只手,\"你跟我回宫。\" <br/><br/>回宫。瑶瑶没有动。他说\"回宫\"么? <br/><br/>\"瑶瑶。\"他悄悄地加强了语气,虽面无表情,却依旧伸着期待的手。 <br/><br/>她木然握住了那只手。于是他把她拉上自己的马背,再不答理旁人,只沿着长长的天街迤逦而去。 <br/><br/>他们的身影消失后,人群才渐渐站起来。这奇异的一幕惹得人们议论纷纷。巫礼捏紧了拳头,匆匆返到大巫的车边,\"师父,这可……\" <br/><br/>帘子动了动,巫礼不由得吞下了下半句话。 <br/><br/>过了很久,里面才传出一个疲倦的声音,\"主上动气了呢。眼下……先算了吧,唉……\" <br/><br/><br/>青衫舞动,他的背脊温热而坚挺。她伏在他背后,轻声说:\"告诉我你是谁。\" <br/><br/>\"我叫清任,新继位的青王。\" <br/><br/>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但他的回答依然让她寒冷。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下沉,缓慢而无可遏制地下沉。 <br/><br/>她忽然希望,这一路永远不要走完。只是她在他的马后依偎,随他而去,永远不要走到那座王宫里面。 <br/><br/>当她这么痴想着的时候,她越过清任的肩头,看见了青王宫的檐角。这历经沧桑的恢宏宫宇,不仅永远美仑美奂,而且永远笼罩着浓郁的阴影。 <br/><br/><br/>清任把瑶瑶安置在了苍梧苑。 <br/><br/>当青王的嘴里说出这道命令时,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一下。苍梧苑是湘夫人的居所,整个青夔后宫中最为幽秘的所在。 <br/><br/>青王清任和湘夫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青王清任的生母,是青王武襄的宠妃息夫人。息夫人脾气很怪,她原是息国王妃,亡国后被青王武襄虏入青夔后宫,从此再不说一句话,长子生下来以后亦置之不顾。所以清任长到四岁都不会说话,性情十分孤僻。后来,还是王后湘夫人把清任抱入自己的苍梧苑中教养,清任才慢慢改变过来。照说湘夫人之于青王清任,是要比生母还要亲密的人。但后来的事实并非如此,清任十五岁时,为了建立武勋,投奔南方海疆的镇守将军白定候处。公子清任在海疆磨练成了一个出色的名将,五年后归来,他不再踏入苍梧苑。</font></span></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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