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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写德龄也是有出处的,比如书中记载她同孙中山是见过面的,当时还在法国,有一天父亲接待了一位客人,两人谈到很晚才结束,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清廷正在通缉的要犯孙逸仙。所以受父亲的影响,她是爱国的,但主张改良而反对暴力。
: W& k9 X1 }0 R' S% U9 L2 X 记者:你的书中还让秋瑾和德龄相遇了,这在史书里并无记载吧?
4 O2 u7 s9 [3 a L, Z 徐小斌:1903年秋瑾在北京,而宫里也举行妇女座谈会,我就让这两个都有些传奇色彩的女子相遇了,是我虚构的,除了好看,还是想把女性话语权推向极致。
8 i. p# Q) C' f4 F( x ■张艺谋和姜文,是一流导演,但永远成不了大师
$ s8 B1 ?, A; t 记者:你认为一个人的生活阅历和阅读经验哪个对写作更重要?
3 \0 k w' p7 u. X 徐小斌:对我来说是童年经历。我从小就喜欢文学艺术,可是家里根本就没人理我,我清晰记得小时候特别想引起母亲的注意,可是无论我做了我认为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她都不正眼看我一眼,更别说夸我一句了。那种痛苦的感觉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所以童年时代的我一点也不快乐,甚至想逃离那个家。 & k/ f5 {, i% h$ _+ }$ C; V
如今我母亲还健在,88岁的她看我出版的每一本书。 7 _& A6 |( B5 x7 b
记者:有的批评家对当今越来越多的个人写作持批评的态度,认为过多描写内心的自我世界不是大众主流,你的《羽蛇》显然是和迟子建、王安忆、池莉她们的作品不同,好像更远离现实一些。
$ r3 N+ U: H8 Z 徐小斌:你要说《羽蛇》是私小说我绝对不同意,只能说是一种个人化写作。主人公个人的经历折射出整个家族的经历,可以说通过一个女孩子的成长史能看到整个中华民族的备忘录。个人化写作与私写作应该分开,前者是一个世界趋势,包括影视与戏剧,许多成功的东西都是如此,它是有个性的特征写作。
/ t" x* \1 |9 X$ U$ J; k0 h+ z5 Q 记者:真的不想“触电”了?《羽蛇》那么让你倾心,难道不想把它拍成影视剧?
& f" b+ j/ N: \7 A 徐小斌:如果有可能当然愿意拍了。李少红的经纪人李小婉曾委托一个作家表达她看过《羽蛇》的感觉,她说:“一定要向作者转达我的敬意。”
$ p' h: }( u, I9 F p! F6 x 至于电影,我认为中国电影缺一块什么,不管是张艺谋还是姜文,我曾在一篇名为《博格曼,手持魔灯的大师》的文章中说,他们可以成为一流的出色导演,但永远成不了大师,就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关注到人类心灵当中最隐秘的东西,比如像法国片《钢琴教师》一样通过一个细节就把某个人物复杂的内心全部展示出来。
! n, Q8 V8 ?2 h9 q3 k 当今的文学作品中有了一点点尝试,比如我就在试图这么做,而电影中从来都没有过。 " k5 y& ^7 m) f1 F# M
■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注视着我们,人该有敬畏心的
9 g6 L% R9 N1 v( V3 a 记者:你有“巫女作家”之称,为什么?包括《羽蛇》中玄溟、金乌、若木、圆广等人名都带有神秘色彩,是对不可感知的世界有所感知吗? : ~' j; N0 ?" D- ^
徐小斌: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特别好。很奇怪,我今天特别想说话。
) g# J9 h ?0 G7 B3 j 我说过我的写作受童年生活影响特别大。我童年时常做一些特别奇怪的梦,有的怪到极点,所以我说远古灵智是属于孩子的,慢慢的伴随着各种欲望人就变成一堆俗骨了,那些灵智被吞噬了。我常做的梦是开着花的树上停着各种美丽的鸟,我随手抓了就往口袋里放……常做这样的梦。
$ K, f/ ]6 N& e1 k+ C 我的母系家族自姥姥以上都是终身佛教徒,我小时候和姥姥住,看惯了她每日打坐或敲着木鱼念经。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回她带我去寺里,在一个偏殿里一拐弯她就不见了,有三尊大佛在黑暗中无声俯视着我,我被吓坏了,大病了一场。
% }( ]; S3 Q) `; ?3 U: D 从那一回起,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注视着我们。这种注视时刻提醒着我要有道德底线,不能无所畏惧,人该有敬畏心的。 . r8 q' z$ O0 e6 J {* c5 R
记者:这种童年的体验时常在你的作品中出现,都是你的自然流露? & U4 u# x$ ]" e7 H, @. P
徐小斌:对。我认为作家有两种,一种是童年经验式的,一种是后天努力式的,前者如卡夫卡、三岛由纪夫、凡·高、普鲁斯特等大师,都是因为童年经历影响他一生的创作,许多人非疯即死,我对他们充满敬意,因为他们的文字更纯粹,他们敢于拷问自己的灵魂,不在乎世俗对他的回报。
" k2 b. @5 g7 [# L' q* e' R$ Q 记者:还会继续写清代题材吗? ( `* i$ R* ~* z! \8 R
徐小斌:正在读战国时期的历史,我还是想先写小说。 & {/ T! I( C, g3 `
■我是个很个性化的作家,也是个很个性化的人
/ p# p4 a: E$ C/ K- _3 P 记者:作家中谁对你的影响最大?
8 p4 H' k, w; r0 b+ p( v1 ^ 徐小斌:不同时期影响也不同,比如小学时读《西游记》等四大名著,特别喜欢孙悟空,他甚至曾经是我的偶像,不是有人说心目中的男人是孙悟空的勇敢机智加贾宝玉的至情至性吗?我后来看《红楼梦》看得睡不着觉,挑着拣着看宝黛的爱情。
% O ~4 a% }. t3 y0 m; {: p 小学毕业时读屠格涅夫的《前夜》,特别倾心里面的美好爱情,我属于对情感比较敏感的人。后来又读了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雨果、司汤达等人的全部作品,到后来最喜欢的作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天哪!这个作家太了不起了!当时看他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还是竖版的,我读出了人内心世界的那种拧搅,那种痛苦,我认为那种痛苦是一种高贵!这两个字在当代已经很鲜见了。心灵的高贵如果在这个时代还保持着真的让人心存敬意。那时我十七八岁,还没上大学,感觉心灵中一些模糊的东西被调动起来了。 # |0 ]8 G. F; ]( [, K# k
还有两个人让我特别着迷,是茨威格和梅里美。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才是纯美的爱情,如果爱情是两个人的就掺杂了别的东西。后来开始崇拜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日本惟一喜欢的作家是三岛由纪夫,你一定要看看他的《金阁寺》。 , _- ]7 l) v0 a0 b" C
记者:你非常反感被集体命名,比如笼统被叫作伤痕文学、知青文学等,你怎么定义你的作品和人?
, N' H% v/ @0 `# I 徐小斌:我是个很个性化的作家,也是个很个性化的人,不是表层的,而是骨子里的。 % O3 W e- _& x6 u5 H2 |1 S. d
记者:你怎么看当前的自己? , c$ [' ?5 v) o; l
徐小斌:现在?我感觉自己特别舒服,无论是写作还是生活上。几年前我从婚姻中走了出来,我真的很喜欢这种不婚的感觉,至少不必再让自己扮演各种角色了,我只要做我自己就行。
; R+ i4 u0 G' {3 K$ R7 n 角色的感觉就像一件甲胄,本来你穿在身上是为了保护自己获取温暖,天长日久它长在你的身体上了,要撕开还得连皮带肉的痛苦不堪…… " i2 `$ B7 X. M: }
我知道这是一个缺乏诚信与爱情的年代,但我仍然相信爱情,尽管世上没有永恒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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