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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r.Vincent

底线 /纪华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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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5:01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一</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李来复眼睛转了转,点点头,心里感叹:这老东西,还是真动了脑子。这么好的办法,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br/><br/>  朱至孝接着说: <br/><br/>  \"借校庆的机会,就可以把校友会组织起来。来复啊,你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校友是一笔了不起的社会资源,如果能搞好,何止是筹措经费?\" <br/><br/>  朱至孝大有深意地对着李来复笑笑,来复突然悟出了什么,但他还是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说: <br/><br/>  \"那当然是好事儿!不过,我是管盖房子搞后勤的,搞校庆,那是宣传部的活儿,我能干什么?\" <br/><br/>  朱至孝决定把话说明白: <br/><br/>  \"你就别客气了。河州学院谁不知道,来复路子广,人头儿熟,和市里关系不一般,省里也能说得上话。如果你愿意,我就推荐你来张罗这件事,既给学校作了贡献,也能进一步展示你的实力,还有校友这一块,以后要是你负责联络,那……嘿嘿,这对你今后的发展,可是有很大好处啊!\" <br/><br/>  来复觉得这话倒是很中听。 <br/><br/>  \"再说,你和宋天,那是割头换颈的朋友,如果在河州,宋天以副市长的身份出任校友会的会长,首先就能把河州这一块组织起来,一旦声势造出去,还怕没有影响?其实,咱们的主要力量、主要关系都在本省,你还可以借助宋天的关系,联系联系其他省内有知名度的校友,刘天宇不是和宋天同学吗?他们七七、七八级,出了不少大人物,说真的,他们一人给学校弄个十万八万的,也就很可观了!\" <br/><br/>  李来复笑笑: <br/><br/>  \"那是!不过,刘天宇有简朴呢,我够不上!\" <br/><br/>  朱至孝微笑着瞥了他一眼: <br/><br/>  \"又跟我装傻了不是?临湖轩的暗哨儿不是你布置的?简朴自从来到河州学院,就没有跟刘天宇联系过!你明明知道了,就是不对我说!我可没有揭穿你。\" <br/><br/>  李来复笑着抓抓头皮,心里却不由得一紧。朱至孝用眼角瞅瞅他,放低了声音: <br/><br/>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简朴几次回家,去的都是自己父母家。这意味着什么?只能意味着刘天宇和简朴的夫妻关系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br/><br/>  他莫测高深地笑笑,并不打算听李来复有什么反应,伸头去看桌上的小茶壶。 <br/><br/>  特调暖身茶的茶水已经煨得浓浓的了,一股淡淡的香气缭绕在桌上,朱至孝深深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给自己倒上一小盅,有滋有味地品了品。虽然李来复没有任何明确的答复,但老朱凭借多年来对这个人的了解,知道他已经同意了。他不可能不同意,张力行时代为他搭建的平台已经摇摇欲坠,他需要一个新的发展平台,并且借助这个平台登上新的台阶。而朱至孝则需要在自己政治生命的最后一个舞台上,进行一次辉煌的闭幕演出,一次在多年的自我压抑之后,对于权力的充分享受。 <br/><br/>  现在,他给了李来复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并且亲自动手给他倒上一盅茶: <br/><br/>  \"尝尝,这茶煨到这时候,才有滋味!\" <br/><br/>  <br/>   马上就要下班了,袁枫一个人还在评估办忙活,四月份,河州的天气并不热,他却忙得一头的汗,前几天刚刚理过的头发直立起来,完全没了型,一件\"七匹狼\"暗红色夹克衫已经扔在一边,上身只剩了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自从任琳琳离开家,就没有人再为他打理这些东西。 <br/><br/>  袁枫这时候才真的有点儿怀念当办公室主任的日子了。当初离开办公室,院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为他抱屈,要说他心里完全没想法,肯定是假的,但同时他也高兴,高兴自己总算离开了河州学院的权力中心,离开了政治斗争的旋涡。可现在他才知道,各行有各行的难处,办公室工作千头万绪,固然难做,但当主任的,只要面对领导,一般琐碎的事情自有工作人员处理。可评估办就不一样了,大大小小,事无巨细,袁枫必须亲自过目,亲自动手,亲自处理。眼下,期中教学检查马上就要开始,按说这件事应当是教务处的活儿,可刘含之在碰头会上一本正经地给简朴提了个建议,说是要把教学检查与教学评估联系起来,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举两得,既检查了教学情况,又为评估提供了\"评建\"依据。简朴自然很高兴,觉得来到河州学院这么多日子,第一次听刘含之出了个好主意,立刻安排评估办依据评估要求做检查计划,教务处负责实施。 <br/><br/>  袁枫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教务处的常规工作怎么一变,就变成了评估办的任务!然而,看着简朴高兴的样儿,他又什么也不好说,只好耷拉着脑袋回来拉着张帆干活儿。这两天他对照着评估要求大致框了框,除了试卷,还有学生的毕业论文,教师的教案、教学计划,专家组抽查课堂教学情况,以及学生座谈会的调查表,等等,等等,足足有十来项,光是做表格、定标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 <br/><br/>  更要命的是他们第一次提交的检查计划,就被学院领导班子完全否定了,理由是没有突出重点。学校的要求十分明确,这一次检查,完全为评估服务,全部内容都要和评估材料对接,因此,课堂教学检查就免了,学生座谈会从略,重点内容就是教师的教学文件和系里的教学档案。 <br/><br/>  张帆一听就火了: <br/><br/>  \"这叫什么教学检查?合着是只看形式不看内容啊?要是各系的教学以后都按照这个思路管下去,那可就真的成了驴粪蛋儿--外面光了!\" <br/><br/>  袁枫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刘含之瞅个机会就把球踢过来了,原来他早就估计到这是个棘手的事情,现在,评估办被推上一线,教务处倒躲在一边儿凉快去了!愤怒之中,袁枫一个电话打到刘含之办公室,\"丁零零\"的电话声响得隔着一层楼连袁枫自己都能听见,对方却没有人接听,等到张帆跑上去问了一趟才知道,刘含之竟然跟着常志鸿到省里开什么教研立项评审会去了,三天以后才能回来,到那时候,全院期中教学检查方案也就基本定局了,是听上面的批评,还是挨下面的骂,这个\"雷\"总归得由袁枫顶着了。 <br/><br/>  袁枫恼得直咬牙。可是,恼恨归恼恨,事情还得办。但他又实在有点儿束手无策。要是从心眼儿里说,他当然同意张帆的话,可多年的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偏偏使他习惯了站在\"学校利益\"的角度想问题,因此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不把外面的事情做得光鲜漂亮点儿,评估的第一印象就会打折扣,再说,要是依照张彪的经验,评估时最重要的,除了关系,首先就是这些文字材料,张彪的话固然歪门邪道多了点儿,但实用价值不可小觑。 </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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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5:13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二</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袁枫试图说服张帆,没想到几句话不投机,那家伙抄起包就没影儿了。袁枫也想过争取邱仪方的支持,可是好几回差点儿就走到图书馆了,他还是退了回来。--自从上次打林州大学回来,邱仪方就黄鹤一去无踪影,跟袁枫连面儿也不照了。袁枫当然明白邱仪方的心思,也不想再勉强他干自己不愿意干的事。不过这样一来,袁枫几乎成了孤家寡人,真恨不能自己也躲到一边儿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是,一看到简朴熬得红红的眼睛,干裂的嘴唇,他又不忍心。算了,活儿总是要人干的,评估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对学校的教学是一个有力的推动,只要尽量少做点儿假,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就罢了,反正现在的袁枫,已经没有任何个人\"上台阶\"的欲望。他只想本本分分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只想着有那么一天,任琳琳会突然回到他的身边,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团圆日子。 <br/><br/>  下班前,袁枫将重新整理过的所有材料送到文印室,想请她们尽快打出来,明天一上班就发到各系。这样,系里有一个准备时间,等到专家组下去,不至于太为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进文印室的门儿,先目睹了一场\"战争\"。只见文印室的杜婷婷正在冲着梁怀朴大发其火,把一堆材料扔得满天飞,害得老梁撅着屁股东一头西一头地捡,老先生毕竟岁数大了,弯腰撅背,让谁看了都不好受,杜婷婷却仿佛没看见一样,还扯着嗓门儿使劲地叫: <br/><br/>  \"明天就要?你早干什么去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看看,你看看,已经下班了,你知道不知道啊?我不吃不睡?我是七仙女吗?\" <br/><br/>  梁怀朴满脸是讨好的笑容: <br/><br/>  \"杜姑娘,我这不是急等着要用吗?你就帮帮忙,啊?帮帮忙!\"杜婷婷根本不买账: <br/><br/>  \"你要急,你花钱送外面打字社去,不就是掏几个小钱儿吗?你想占公家便宜,签个字拉倒?姑奶奶我就得累死啊?不干,今儿你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干!\" <br/><br/>  袁枫一见这架势,转身要走,却偏偏被杜婷婷看见了。 <br/><br/>  \"袁主任,你走什么走?我这屋里又没有狮子老虎,你探探头又缩回去,什么意思?\" <br/><br/>  袁枫只好再回来,看见梁怀朴那副狼狈相,他觉得自己比老先生还难为情。 <br/><br/>  老梁尴尬地笑笑,急急忙忙收拾了收拾,人还没离开,杜婷婷已经一把接过袁枫手里的一沓纸: <br/><br/>  \"就这么点儿?明天早上来拿吧。\" <br/><br/>  说着,她挤挤眼睛,冲袁枫调皮地一笑。仿佛刚才大吵大闹的是另一个人,而她一直在温柔而又快乐地等着袁枫。 <br/><br/>  梁怀朴抱着自己的东西走了。袁枫不过意地说: <br/><br/>  \"婷婷,要不,你还是给梁老师打吧,我送到外面去,我这一堆,比梁老师的好像还多一点儿……\" <br/><br/>  杜婷婷的两只眼睛转眼间就立起来了: <br/><br/>  \"什么?你可是真君子啊,难道我杜婷婷就是小人?我告诉你,我杜婷婷虽然在大学里人微言轻,可我是有原则的!你这是公事,他那是私事,私事还想着占公家的便宜,小鼻子小眼儿的,我就是看不惯!我不管教授不教授,主任不主任,我喜欢的,就是喜欢,看不惯的,就是看不惯!你瞧着办吧,你就是不让我打这一堆材料,他那一堆,我也不干!有空儿,我回家洗澡、睡觉、看电视、逛大街,我干什么不好?\" <br/><br/>  袁枫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招出来她这一大篓子牢骚,赶紧闭上嘴巴,转身要走。 <br/><br/>  不料杜婷婷一把将他抓住,一双火辣辣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袁枫: <br/><br/>  \"哎,你还真的就打算一步一步往后退呀?行政楼里但凡不太糊涂的人都看出来,人家快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了,你还这么急赤火燎地卖命呢!你知道吗?五月底,省里又要来人考察了,这回是群众投票,副高以上的都参加。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干这种得罪老师们的活儿,你想想,能有你的好儿吗?\" <br/><br/>  袁枫惊讶地看着杜婷婷。这才是人不可貌相,风风火火的杜婷婷,平日里算得上整个河州学院最没心没肺的一个女人,能跟她有一拼的,除了庞贝贝,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但庞贝贝疯是疯了点儿,可从小被老爹管得严,不会张口就骂,动手就打这一套,杜婷婷可就不一样了,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疾风暴雨,连个前兆都没有,全凭她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她舅舅是省教育厅说话有分量的人物,别说一个杜婷婷,就是十个八个,也早就被撵出去了。 <br/><br/>  可这工夫,杜婷婷的话不能不说一针见血。其实,袁枫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去年的风风雨雨,把他的心都弄凉了,任琳琳的下落不明,成了他刻骨剜心的痛。自从进了评估办,他就再没想过其他的事,现在,有人又提起这么一个话题,竟遥远得仿佛一个陈年旧梦。 <br/><br/>  他淡淡地笑了笑: <br/><br/>  \"随便吧,我不想这个。\" <br/><br/>  杜婷婷眼睛一瞪: <br/><br/>  \"你不想?你不想我们还想呢!河州学院不是喝粥学院!我们老百姓还想活得好一点儿呢!正派人不想干,机会都让给那些乌龟王八蛋,学校非让他们整垮了不可!要不了几年,你看着,学生找不到工作,谁还来上你这个倒头的大学,谁还给你交钱?等着吧,能喝粥就不错了!\" <br/><br/>  说着,她推推袁枫: <br/><br/>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儿上进心了?你还年轻着呢,怎么就这么没有囊气?\" <br/><br/>  袁枫默默地离开了文印室。 </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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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5:27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二</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袁枫试图说服张帆,没想到几句话不投机,那家伙抄起包就没影儿了。袁枫也想过争取邱仪方的支持,可是好几回差点儿就走到图书馆了,他还是退了回来。--自从上次打林州大学回来,邱仪方就黄鹤一去无踪影,跟袁枫连面儿也不照了。袁枫当然明白邱仪方的心思,也不想再勉强他干自己不愿意干的事。不过这样一来,袁枫几乎成了孤家寡人,真恨不能自己也躲到一边儿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是,一看到简朴熬得红红的眼睛,干裂的嘴唇,他又不忍心。算了,活儿总是要人干的,评估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对学校的教学是一个有力的推动,只要尽量少做点儿假,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就罢了,反正现在的袁枫,已经没有任何个人\"上台阶\"的欲望。他只想本本分分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只想着有那么一天,任琳琳会突然回到他的身边,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团圆日子。 <br/><br/>  下班前,袁枫将重新整理过的所有材料送到文印室,想请她们尽快打出来,明天一上班就发到各系。这样,系里有一个准备时间,等到专家组下去,不至于太为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进文印室的门儿,先目睹了一场\"战争\"。只见文印室的杜婷婷正在冲着梁怀朴大发其火,把一堆材料扔得满天飞,害得老梁撅着屁股东一头西一头地捡,老先生毕竟岁数大了,弯腰撅背,让谁看了都不好受,杜婷婷却仿佛没看见一样,还扯着嗓门儿使劲地叫: <br/><br/>  \"明天就要?你早干什么去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看看,你看看,已经下班了,你知道不知道啊?我不吃不睡?我是七仙女吗?\" <br/><br/>  梁怀朴满脸是讨好的笑容: <br/><br/>  \"杜姑娘,我这不是急等着要用吗?你就帮帮忙,啊?帮帮忙!\"杜婷婷根本不买账: <br/><br/>  \"你要急,你花钱送外面打字社去,不就是掏几个小钱儿吗?你想占公家便宜,签个字拉倒?姑奶奶我就得累死啊?不干,今儿你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干!\" <br/><br/>  袁枫一见这架势,转身要走,却偏偏被杜婷婷看见了。 <br/><br/>  \"袁主任,你走什么走?我这屋里又没有狮子老虎,你探探头又缩回去,什么意思?\" <br/><br/>  袁枫只好再回来,看见梁怀朴那副狼狈相,他觉得自己比老先生还难为情。 <br/><br/>  老梁尴尬地笑笑,急急忙忙收拾了收拾,人还没离开,杜婷婷已经一把接过袁枫手里的一沓纸: <br/><br/>  \"就这么点儿?明天早上来拿吧。\" <br/><br/>  说着,她挤挤眼睛,冲袁枫调皮地一笑。仿佛刚才大吵大闹的是另一个人,而她一直在温柔而又快乐地等着袁枫。 <br/><br/>  梁怀朴抱着自己的东西走了。袁枫不过意地说: <br/><br/>  \"婷婷,要不,你还是给梁老师打吧,我送到外面去,我这一堆,比梁老师的好像还多一点儿……\" <br/><br/>  杜婷婷的两只眼睛转眼间就立起来了: <br/><br/>  \"什么?你可是真君子啊,难道我杜婷婷就是小人?我告诉你,我杜婷婷虽然在大学里人微言轻,可我是有原则的!你这是公事,他那是私事,私事还想着占公家的便宜,小鼻子小眼儿的,我就是看不惯!我不管教授不教授,主任不主任,我喜欢的,就是喜欢,看不惯的,就是看不惯!你瞧着办吧,你就是不让我打这一堆材料,他那一堆,我也不干!有空儿,我回家洗澡、睡觉、看电视、逛大街,我干什么不好?\" <br/><br/>  袁枫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招出来她这一大篓子牢骚,赶紧闭上嘴巴,转身要走。 <br/><br/>  不料杜婷婷一把将他抓住,一双火辣辣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袁枫: <br/><br/>  \"哎,你还真的就打算一步一步往后退呀?行政楼里但凡不太糊涂的人都看出来,人家快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了,你还这么急赤火燎地卖命呢!你知道吗?五月底,省里又要来人考察了,这回是群众投票,副高以上的都参加。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干这种得罪老师们的活儿,你想想,能有你的好儿吗?\" <br/><br/>  袁枫惊讶地看着杜婷婷。这才是人不可貌相,风风火火的杜婷婷,平日里算得上整个河州学院最没心没肺的一个女人,能跟她有一拼的,除了庞贝贝,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但庞贝贝疯是疯了点儿,可从小被老爹管得严,不会张口就骂,动手就打这一套,杜婷婷可就不一样了,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疾风暴雨,连个前兆都没有,全凭她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她舅舅是省教育厅说话有分量的人物,别说一个杜婷婷,就是十个八个,也早就被撵出去了。 <br/><br/>  可这工夫,杜婷婷的话不能不说一针见血。其实,袁枫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去年的风风雨雨,把他的心都弄凉了,任琳琳的下落不明,成了他刻骨剜心的痛。自从进了评估办,他就再没想过其他的事,现在,有人又提起这么一个话题,竟遥远得仿佛一个陈年旧梦。 <br/><br/>  他淡淡地笑了笑: <br/><br/>  \"随便吧,我不想这个。\" <br/><br/>  杜婷婷眼睛一瞪: <br/><br/>  \"你不想?你不想我们还想呢!河州学院不是喝粥学院!我们老百姓还想活得好一点儿呢!正派人不想干,机会都让给那些乌龟王八蛋,学校非让他们整垮了不可!要不了几年,你看着,学生找不到工作,谁还来上你这个倒头的大学,谁还给你交钱?等着吧,能喝粥就不错了!\" <br/><br/>  说着,她推推袁枫: <br/><br/>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儿上进心了?你还年轻着呢,怎么就这么没有囊气?\" <br/><br/>  袁枫默默地离开了文印室。 </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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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三</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十六、郁闷 <br/><br/>  天已经黑了,远处近处,一盏盏灯光亮起来,河州学院的夜色说不上辉煌,却还算得上生机勃勃。一群一群夹着书本、背着书包的学生从身边走过,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一阵一阵地扑面而来,让袁枫不知不觉地兴奋起来。他不想回家,顺着行政楼门口的水泥路,径直向校门口走去。十几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进入河州学院的,那时候的袁枫,也像现在这些年轻人一样,时时刻刻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似乎前方到处开满了鲜花,到处是等着他们去表演的舞台,那时候,他们的人生词典里只有进取,只有奋斗,只有友谊和爱情,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颓丧,也会沉沦,更没想过,自己的身边会出现阴谋。可如今……袁枫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毕竟只有四十出头,四十岁的人,按说事业方兴,前途正好,他却像个日薄西山的老人,似乎一点儿竞争的念头儿都没有了。 <br/><br/>  他转身回家,却被一对从校外进来的年轻人彬彬有礼地拦住了。 <br/><br/>  \"请问老师,明天考研辅导班上课的文科大楼是哪栋?\" <br/><br/>  袁枫告诉了他们。年轻人欢欣鼓舞地跑开了。 <br/><br/>  袁枫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感慨良多。是啊,考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起来考研?如果大学毕业也像简朴那样去考一下,以他的成绩,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八九十是会被录取的。要真是那样,他后来就不会当这个莫名其妙的院办主任,也更不会面对现在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br/><br/>  唉,命啊……四十出头的袁枫竟然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那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突然记起一位现代作家说过的话:\"人生像蜘蛛,命运就是我的网。\"这话乍听着颇有点儿颓唐、无奈,可仔细想想,还是不错。人来到这世上,可供选择的余地能有多少?你不能选好一对爹妈,也不能挑好一个出生时机,更不能在电脑里为自己预先设定一个性格程序,结果是,只要你呱呱落地,时代、家庭、遗传因素、个人性格等等等等,已然织就一张千头万绪、千丝万缕的大网,恭候着你跌落其中。你逃得掉吗?你避得开吗?别说是袁枫、任琳琳、王采薇、李平原之流,就是伟大如毛泽东、深刻如鲁迅、傲岸如拿破仑,又能怎样?这么想着、琢磨着,袁枫觉得心里渐渐平静了。 <br/><br/>  但是,这平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另一个声音不知道怎么一来,就从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钻出来,然后,就像一根细细的鸡毛儿那样,一点点、一点点地撩拨着他的心,终于又把这颗心撩得痒痒起来。\"机会啊,毕竟还是一个机会……\"是的,袁枫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几个月前在高速公路上,白厅长的音容笑貌,仿佛是刻在脑海里一般,袁枫至今都不能忘记。好歹在大学官场上趟过这么多年,而且一直身居高校官场最核心的地段儿,白厅长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br/><br/>  还有简朴。临湖轩的谈话自然很不成功,然而意外的收获却是马伟被处理之后,简朴对自己的格外信任。袁枫悄悄儿地算过一笔小账,最近两个多月,凡是他向简朴提出的建议,几乎没有不被采纳的,凡是他提出的要求,不论是\"人\"还是\"物\",简朴也没有不满意的。当然,最让袁枫不能忘记的,还有偶尔两个人单独见面的时候,简朴那柔柔的眼神儿。有时候,袁枫恍惚之间竟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他被简朴一次次找去谈心的日子…… <br/><br/>  袁枫有点儿把握不住自己了,也许,真的应当再试一试?或许,自己要是能当上副院长,还是比其他人,比如李来复,对学校更好一点儿?也许,要是梦想成真,琳琳会早一点儿回到河州? <br/><br/>  星期一,一大早起来就是阳光灿烂。中午,刘含之的老伴儿给他烙了几张春饼,熬了一锅绿豆汤,又炒了几样他最喜欢吃的荤素小菜儿。老刘两手紧着忙活,咬一口卷了菜的春饼,喝一口开了花儿的绿豆汤,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br/><br/>  这一顿家乡味儿十足的伙食,让刘含之心情变得特别好。一放下碗,他就信步走上阳台。只想好好欣赏欣赏满眼的春色。记得好几年前他去中文系听陈墨卿的课,陈墨卿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的,就是\"春天\",什么西洋的春,东洋的春,什么\"春到人间万物鲜\",什么\"春在乱花深处鸟鸣中\",还有\"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刘含之十分得意,别看岁数不小,可自己的记性实在不错,就那么一节课,他这个学理科出身的人,就记住了这么多关于\"春\"的诗词!当然,也是陈墨卿的课上得好,那一天,刘含之跟学生们一起听得如醉如痴,当时他就在心里想,要是河州学院的老师个个,不,百分之七十能如此受学生欢迎,他这个教务处长,可就天天唱着过了! <br/><br/>  刘含之背着手儿,在阳台上转了一圈儿,有滋有味儿地欣赏着他的杜鹃,他的茶花,还有,一盆盆大大小小的月季。老刘喜欢月季,喜欢它们的坚忍不拔,每年,他都要插上几盆上好的月季花,送给周围的邻居,当然,第一个受益的,就是对门的人事处长马光华。 <br/><br/>  老马最近显然心情欠佳。刘含之不止一次听到他家里吵得人仰马翻,老马家的那位,甚至还哭着跑出来几回。刘含之几次要出门劝解,都被老伴儿拉住了: <br/><br/>  \"你就是好管闲事!人家两口子吵架,你掺和什么?再说,夫妻吵架,谁愿意让外人知道?\" <br/><br/>  刘含之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老婆,直看得老伴儿心里发了毛,一扭身躲开他的眼神儿,他才朗声大笑: <br/><br/>  \"你说什么?你说我好管闲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br/></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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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四</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好管闲事\",刘含之对着自己摇摇头。这些年来,他觉得这个姓刘的家伙最可恶的地方,就是本来该管的事情都不管了,居然还有人说他\"好管闲事\"!唉,想当年,他倒真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走在路上都能打抱不平,有一次,半路上看人家打小偷,眼看那个偷东西的孩子被打得头破血流,他冲上去保护孩子,被当作小偷的幕后指使者,差点儿被砸烂脑袋!来到河州学院,当了教研室主任,他也曾为了给一个青年教师争取上课的权益,热热闹闹地跟当时的系主任干过一架……但是,今天的刘含之,早就改弦更张,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居然还有人说他\"好管闲事\",有意思,有意思!只是,这个人要不是自己的老伴儿,那才更有意思! <br/><br/>  现在,站在阳台上的刘含之,左端详,右打量,终于选中了一盆四个头儿的大红色的月季,小心翼翼地端出来。这盆红月季,月月红火,事事如意,兆头好极了,一早送过去,管保能让马光华老两口儿高兴一整天! <br/><br/>  说来也巧,刘含之捧着花盆,刚刚走出自家大门儿,对面的门就开了。马光华手里提溜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塑料垃圾袋,正要出门。一见刘含之的月季花,他就明白了,一边儿闪开身子给刘含之让路,一边叹着气说: <br/><br/>  \"老刘,都这光景了,你还惦着种花儿呀!\" <br/><br/>  刘含之一听就不高兴了: <br/><br/>  \"嘿嘿,我这儿兴兴头头给你送月季,你什么意思啊?不喜欢?不喜欢我立马儿端走!\" <br/><br/>  说着,刘含之做出真的要走的架势。他相信老马立刻会拦住他,会堆起一脸的微笑,会一连声儿地向他说好话。 <br/><br/>  可马光华居然站着没动,满脸写着怜悯。 <br/><br/>  刘含之立刻敏感到什么,他放下花盆,眼睛紧紧地盯住老马: <br/><br/>  \"怎么了?说!\" <br/><br/>  老马一点儿也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 <br/><br/>  \"真没听说?\" <br/><br/>  \"听说什么?\" <br/><br/>  \"确实没有?\" <br/><br/>  \"有屁快放!\" <br/><br/>  马光华把一袋子垃圾往地上一放,抓住刘含之的手: <br/><br/>  \"我不服哇!人家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河州学院可更有招儿,人还在战场上卖命呢,后头已经把锅给你端了!你说,这还有什么干头儿!\" <br/><br/>  \"你说什么?\"刘含之还是没听明白。 <br/><br/>  \"老刘啊老刘,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什么狗屁评估不评估,你管个熊!合格怎样,不合格又怎样?院里早就开过会了,你,我,还有老邱,我们这一茬儿处级干部,提前退居二线,给招聘来的博士们腾位子!暑假以后,统统下台!\" <br/><br/>  \"什么?\"刘含之摇摇头,\"你从哪儿听来的谎信儿?我这些日子天天跟袁枫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br/><br/>  马光华一跺脚:\"你这人真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袁枫知道什么?袁枫早让人从院办撵出去了!再说,这都是一等一的机密,他就是在院办,也不敢随便乱说啊!\" <br/><br/>  刘含之仍然死死盯着马光华不放: <br/><br/>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br/><br/>  \"嗨,虾不动,水不动,这还能瞒人吗?黄福泉,那是我的学生!他老婆小丁就在人事处啊,小丁替咱打抱不平,悄悄儿说出来了!哎,我告诉你,人家小丁一片好心,跟她老公可不一样,你可不能卖了人家!\" <br/><br/>  刘含之只觉得脑瓜子一懵,糊里糊涂地放下花盆,糊里糊涂地回到家,又糊里糊涂地出门上班。 </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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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6:18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五</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校园里到处是急急忙忙赶着上课的教师和学生。许多男孩儿女孩儿,大概是刚刚从午睡的床上爬起来,肩上背着书包,一手举着装开水的瓶子,一手捧着来不及装进书包的文具,慌慌张张地直奔教室,要是在平常,刘含之会非常反感,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骂他们一句\"懒蛋\"!可今天,这些学生却突然显得十分可爱,就连他们并不规范的奔跑姿势,也那么生动,那么富于活力。 <br/><br/>  刘含之不知不觉地绕开行政楼,径直走向教学区。他有点儿后悔,其实,应当抓紧时间,把阶梯教室修整好,还有文科大楼的电梯,已经两年没开了,还有,多媒体教室的窗帘……哪怕是跟李来复,甚至跟当年的张力行、如今的简朴吵个天翻地覆,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这些问题能解决三分之二,其实,就是解决一半儿,他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儿。唉,当初,还一直以为自己能再安排一次,还一直眼睛瞟瞟地想找个好地方,不愿意得罪人,现在可好了,想便宜,便宜是没有了,该干的事儿也干不成了,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这才是机关算尽,嘿嘿。 <br/><br/>  刘含之对着自己,嘲讽地笑笑。他不服气,可也知道不服气没用。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会损失什么,怎样做才能少损失一点儿? <br/><br/>  这时候,一阵\"丁零零\"的上课铃响了,几分钟前还沸沸扬扬的校园,很快安静下来,给了刘含之充分思考的最大空间。沿着文科教学楼前的林荫小道,他慢慢走着,仿佛是没心没肺地欣赏着满园子的春色,只有心里沉甸甸的一块疙瘩,秤砣一样地,把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br/><br/>  是啊,郁闷。刘含之突然明白学生们喜欢用的这个词儿,真是十分好使。此时此刻,除了\"郁闷\",他还真的想不出更合适的字眼。实际上,不用盘算,刘含之也知道提前下来,损失大大的。别看是大学里的官儿,别看这些官儿似乎没有多大权力,可一旦丢掉,还是很可惜的。首先,就说明打明的损失,起码,你不能签字了吧?不能签字,就意味着你从此不能在临湖轩随意请人吃饭,有个同学、朋友什么的来访,你得自己掏腰包;同样,你不能随便要车了吧?出门打的,掉价儿是一方面,实事求是地说,打的票也不好报了。这些都是明的,还有暗的,只要你丢掉签字权,你在这所学校里也就丢了特权,后勤的人看见你,不会有那么多笑容,万一家里的什么马桶、下水道坏了,恐怕几个电话也未必能催来一个人影儿!自然,还有更多的\"无形资产\",高校里的人际关系,微妙啊! <br/><br/>  不知不觉间,刘含之已经站在理科教学楼的花坛里了。九层高的理科教学楼是河州学院的一道风景,也是河州学院的一个笑话。挺漂亮的一座楼,红白相间的楼身,飞碟一般的造型,传达着设计者明快、开朗的心情,点缀在绿树环绕的河州学院中心地带,更是为这所历史悠久的地方大学平添了许多现代气息。但是,它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这座楼盖反了。本当朝南的教室全部朝北,原本朝北的楼道、厕所一律朝南。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地方,大楼刚刚开始使用,它的致命问题就暴露无遗。因为楼的南北方向是反的,所以,教学楼的大门对着的是一条死胡同,开在大路边上的只是一个仅仅可以并肩通过两个人的小门。结果,上课、下课的学生在门前挤成一个疙瘩,许多人不得不翻窗户跳出来。刘含之曾经好奇地问过基建处的人,怎么会盖出如此奇怪的一座楼?回答的结果让他做梦都想不到:原来,院头儿看图纸的时候,张力行随口说了一句:\"这楼北面比南面耐看!\"于是,李来复就要求施工单位把图纸反过来用。 <br/><br/>  其实,河州学院的教学问题,不,目前许许多多类似于河州学院的高校普遍存在的教学问题,何尝不是把一个挺好的图纸用反了? <br/><br/>  既然反了,那就反到底,刘含之准备回家去了!昨儿晚上,袁枫倒是说过,今天上班商量商量毕业论文检查问题,还有那些不着调的试卷,也得拿出个处理意见,简院长等着要呢!现在,刘含之可不想伺候了,什么简院长,繁院长,去她的!老马说得不错,评估不评估,管咱屁事,扳着指头算算,还差三年呢,这就被人赶下台了,要是还屁颠儿屁颠儿地给他们跑前跑后,岂不是有病? <br/><br/>  头两节课似乎一眨眼儿的工夫就过去了,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刘含之都有些疑疑惑惑的,但转念一想,他又无奈地笑了:自己当年上课的时候,一节课都是五十分钟,现在,因为学生多,教室少,一上午要排五节课,每一节只好压缩到四十五分钟。记得学校第一次向系主任们通报情况的时候,是他和朱至孝参加的,老朱不分管教学,所以,十几位主任的眼睛都盯着刘含之,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怪异,最后,还是宁可第一个说: <br/><br/>  \"每节课少五分钟,一个学期下来,最少的一门,就算三十六节课吧,也得少一百八十分钟,整整三个钟头啊!刘处长,你是教师出身,你应当知道这个厉害!\" <br/><br/>  刘含之还没说话,乔大海就笑呵呵地接上了: <br/><br/>  \"宁主任,别急,别急!我先问问,课时费少不少?\" <br/><br/>  看见刘含之摇摇头,他立刻摆着手说: <br/><br/>  \"我看大家也就算了,既然不少给一分钱,一节课上三十分钟才合算!\" <br/><br/>  外语系主任小况接了一句: <br/><br/>  \"是啊,我们可以不管一节课多长时间,你们也不要问我们要教学质量!\" <br/><br/>  朱至孝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br/><br/>  \"我看,还是要向单位时间要效益。我在市里给函授学生搞统计学辅导,就讲了两天,及格率百分之八十嘛!\" <br/><br/>  主任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说一个\"不\"字。 <br/><br/>  后来,不知道是哪一位先生把会议情况传了出去,以陈墨卿为首的一群年轻人,背后嗤笑朱至孝好长时间: <br/><br/>  \"老朱真笨!自己出卷考学生,还要辅导两天,换了我们,半天搞定,及格率百分之百!\" <br/><br/>  可是,及格率就是质量吗?这不是哄学生又是什么?刘含之一想起来就愤愤不已。不过,现在,当下,他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既然是这么一群外行在管理大学,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和他们纠缠?退了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退了,起码心里安静。少一点儿物质利益算什么?心情平和,才是最大的收获! <br/><br/>  刘含之转过身,两手一背,挺着肚子,一步一摇地往回走。可是,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背后一阵躁动,似乎有学生大喊: <br/><br/>  \"快打120,快打120!\" <br/><br/>  还有人叫着: <br/><br/>  \"流血了!流血了!\" </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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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6:35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六</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   刘含之的第一反应就是学生出事了!他转身就往回跑,这时候,理科教学楼门口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学生老师都火急火燎地赶往其他教室上下一节课,拼命地往外涌,有的挤出来了,丢盔卸甲,狼狈不堪,躲在一边儿整理衣裳头发,有的还爬在窗台上,急吼吼地准备往下跳,有的先把书包扔了出来,人还挤在里面,想出出不来,想进进不去……凄厉的叫声是从二楼发出来的,一个女孩儿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拼命地挥动双手,绝望地叫着: <br/><br/>  \"救命啊,救命啊!老师流血了,老师……\" <br/><br/>  刘含之竟然束手无策!他太胖了,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如此混乱的状态中挤到楼里去,只能仰着脖子大叫: <br/><br/>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br/><br/>  另一个焦急但不慌乱的女声从楼上传来: <br/><br/>  \"刘处长,赶快请校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来一下!您不要急!两分钟以后就能出去了!\" <br/><br/>  刘含之长出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后背都潮了,脸上也全是汗水。他听出来了,是王采薇,是王采薇在楼上! <br/><br/>  电话打通了,校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一溜小跑赶来,120急救车也闪着红灯,拉着汽笛,冲到理教楼前。几乎是与此同时,王采薇带着几个学生,用椅子抬下了脸色苍白、肚子大大的数学系教师闵玲玲。一缕血水顺着闵玲玲的裤腿儿,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刘含之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咬牙:数学系怎么搞的,怎么能让大肚子的孕妇上课!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数学系主任,揭了他的皮! <br/><br/>  王采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刘含之说: <br/><br/>  \"您别急,我没课了,这就跟车去医院。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即告诉您!\" <br/><br/>  说着,她已经跳上救护车。这时候,数学系丁主任一阵风似的跑来,拼命地招着手,声嘶力竭地大叫: <br/><br/>  \"小闵,小闵!\" <br/><br/>  救护车已经开走了,老丁跺着脚,气急败坏地对刘含之说: <br/><br/>  \"这要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向人家家里人交代!\" <br/><br/>  刘含之两眼喷火: <br/><br/>  \"早干什么去了?怎么能让大肚子上课?你这是要人家的两条命呢!\" <br/><br/>  \"我有什么办法?\"老丁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你不知道吗?没人,还是没人!\" <br/><br/>  \"……\" <br/><br/>  刘含之歪歪倒倒地回到教务处,教务科长王平正急得团团转,一见刘含之,活像见到救星一样,扑上去喊着: <br/><br/>  \"老佛爷,您这一下午哪儿去了?袁主任一连四个电话,中文系那边儿……\" <br/><br/>  刘含之摆摆手: <br/><br/>  \"一样一样地说!我老了,记不住这么多!\" <br/><br/>  王平一愣,不知道平时挺随和的刘含之,今天这是扭了那股子筋,只好慢下来。 <br/><br/>  \"袁主任说,今天跟您约好的,确定期中教学检查方案……\" <br/><br/>  \"你给他回个电话,就说我有急事儿,去不了!\" <br/><br/>  \"那,还有中文系……\" <br/><br/>  \"说!\" <br/><br/>  \"中文系新闻专业的学生堵到教务处门口提意见,还送来了联名信,要求换教师。是姜文珠的\'新闻评论\'。\" <br/><br/>  \"报告呢?\" <br/><br/>  \"在这儿。\" <br/><br/>  刘含之接过王平递上来的报告,一目十行地扫过,立即抓起一支笔,\"刷刷刷\"地写下一行大字: <br/><br/>  \"经查,该教师不适合本课程教学,建议中文系立即考虑替换。\" <br/><br/>  王平简直看傻了,见惯了刘含之工作上的\"太极\"风格,如此威猛的做派简直让他不敢相信。他赶紧盯上一句: <br/><br/>  \"刘处,这是姜文珠啊,常院长的……\" <br/><br/>  刘含之翻了他一眼: <br/><br/>  \"废话!不是姜文珠,我能签这么快吗?她这点儿水平要是能讲\'新闻评论\',我都能当联合国秘书长了!\" <br/><br/>  说着,老刘大大咧咧地跷起二郎腿,伸手抱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嘟\"灌了几大口凉茶,觉得这是他近十年来办的第一件痛快事! <br/><br/>  \"无欲则刚\"啊,他在心里感叹着。但这良好的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刘含之还是把那封签过字的信收起来了。他是无所顾忌了,可石南呢?当初但凡有一点儿辙可想,石南会让姜文珠上课吗? </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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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6:48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七</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十七、老梁的新鲜事 <br/><br/>袁枫一下午都没找到刘含之。最后一次,他无奈地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念叨一句: <br/><br/>\"奇怪啊,昨天晚上说得好好的……\" <br/><br/>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邱仪方,正眯缝着眼睛,把一对大核桃转得\"咔咔\"响,听袁枫这么说,他得意地抛起一个核桃,又\"啪\"地伸手接住,明察秋毫地笑了: <br/><br/>\"哈,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情况是在不断地变化嘛。你看你看,我可是一上班就从图书馆跑来了。让你早商量,你非要等!这可真是\'老来万事付无心,巧语不如喑\'哪,我告诉你,他今天没这份儿心思,你就不信,看,怎么样?\" <br/><br/>张帆正埋头核对数字,这会儿也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文件,好奇地问: <br/><br/>\"邱老师,我这些日子才真发现,您是不是会一点儿什么未卜先知的法术?怎么什么事儿您都能估个八九不离十?要是这样,我看,咱院头儿还不如请您坐下来,好好喝上几杯,然后掐算掐算,看这次评估能不能过,要是有把握,也省得他们整天提心吊胆,我也就还回去教我的书了!\" <br/><br/>邱仪方摇摇头: <br/><br/>\"天机不可泄漏呀,这可不能说!我早就对你们说过,\'评估评估\',就是明知不够斤两,所以才要上称估估,看亏欠多少,该补多少,这才是评估的本意。要是事先就告诉你能不能过,那就违反了天意,要受惩罚的!\" <br/><br/>说着,邱仪方站起来,走到张帆桌子跟前,用右手中指关节敲敲他的桌面: <br/><br/>\"年轻人,好好算!你手底下的数字,哪一个都关系重大呀!多少亩地,多少个人,多少桌椅板凳,多少教授博士……当然,更重要的还不是有多少,而是怎么算。怎么才能让\'应该\'多的,尽可能地多,\'应该\'少的,让它少到极致,对不对?\" <br/><br/>袁枫对邱仪方的这一番高谈阔论兴趣不大,心急火燎地一直看着窗外: <br/><br/>\"邱老师,您看刘处长这是……\" <br/><br/>邱仪方正说到兴奋处,冷不防被袁枫打断了,不高兴地说: <br/><br/>\"亏你还是中文系的毕业生!文学是人学啊,这你该听说过吧?要研究刘含之,就必须了解他的思维方式、他的社会关系、他的兴趣爱好、他现在可能面对什么问题,等等,等等,然后加以合理想象,才能大致推断出一个结果。你放心,他下午不来,明天一准儿来,倒是老师我,就此别过了,各位多多保重!\" <br/><br/>说着,邱仪方两手握拳,高高举起,打一个拱,身子一晃,竟然不见了。 <br/><br/>张帆爬起来要追,被袁枫拦住了。 <br/><br/>看着张帆不解的目光,袁枫小声说: <br/><br/>\"邱老师已经给院里打了报告,说身体不好,精力不济,图书馆也是迎接评估的重点单位,实在没有力量再参加教学检查。他还说,毕业论文的检查由他带着图书馆参考咨询部负责,这边儿的事儿,他就不参加了。\" <br/><br/>\"那,谁来当专家组组长呢?\" <br/><br/>\"历史系梁主任。\" <br/><br/>\"什么?\" <br/><br/>张帆一吐舌头。 <br/><br/>袁枫无奈地对张帆笑笑。没什么奇怪的,河州学院关于梁怀朴的笑话多如牛毛。除了评职称考外语那档子事儿路人皆知,还有许许多多饭桌上的笑料儿。经常是大家坐到临湖轩的餐桌上,发现\"段子\"不够新鲜了,就有人问: <br/><br/>\"老朴呢?老朴这几天就没什么新鲜事儿?\" <br/><br/>于是,立刻有人响应、有人编辑,然后迅速地在全校传播。比较经典的一段是:梁老夫子上课从来不管学生在做什么,总是自己陶醉在自己的讲课内容里,学生听不清也听不懂。有一天,当他猛然从半醉半醒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一个人,其余的早已逃之夭夭。他大为感动地询问这唯一知音的姓氏大名,决定给他一个本课程的最高分。结果,那人却癔癔症症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顺着嘴角流口水。梁老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明白,这是不知从哪儿混进教室的一个精神病人。 <br/><br/>更有意思的是,这则经典的第一个传播者竟然是老先生自己,在一次全校中层干部参加的教学工作会议上,当着上百名与会者的面,老先生义愤填膺地说出自己的遭遇。他的本意是批评保卫处工作不力,结果保卫处长第一个笑得泪流满面,不得不捂住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br/></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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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7:01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八</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哄堂大笑之中,老梁一本正经地安慰贺处长: <br/><br/>\"老贺,没关系,知道错就行了,也不用这么难过,不用难过!\" <br/><br/>可如今,这位老先生就要作为专家组组长,在全院各系领导教学检查了,袁枫怎能不苦兮兮地笑呢? <br/><br/><br/>其实,确定新的专家组组长,就是今天上午的事儿。 <br/><br/>袁枫把老邱的报告送给简朴,原指望简朴不会同意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简朴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捧着邱仪方这龙飞凤舞的书法作品叹了口气。 <br/><br/>袁枫突然想到,看样子,外界关于处级干部提前离岗的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 <br/><br/>至于新的专家组长的任命,袁枫提出了宁可。简朴犹犹豫豫地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商量的口气对袁枫说: <br/><br/>\"你看,张帆已经是政法系的,再出一个宁可,不大合适吧?\" <br/><br/>袁枫没有说话。当了这么多年的院办主任,他早就练出了\"听话听音儿\"的本事。简朴虽然是商量,可这是她自己跟自己的商量,站在对面的袁枫,不过是她假想中的另一个自己。果然,没过多大工夫,简朴就又说话了,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开始动作,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大的字\"梁怀朴\"。 <br/><br/>\"还是梁老师吧!梁老师当了这么多年的系主任,管理经验丰富。再说,梁老师一贯贯彻学院的工作意图都比较彻底,不打折扣。就这样吧!\" <br/><br/>袁枫默默地接过简朴写下的三个字,走出院长办公室。 <br/><br/>他不会再对简朴说什么了。今天的袁枫,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袁枫,今天的简朴,更不是几个月前的简朴。如果说当时在简朴与袁枫之间,还有相当多的老同学的情谊,现在,袁枫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现今中国等级森严与官场毫无二致的大学里,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无法真正逾越级别的界限。 <br/><br/>这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你看不见它,它却无处不在地包裹着你、影响着你。最终,所有身居其中的人,不论是决策者、执行者,还是大学里看起来无比风光,万般高雅,其实真实处境与高级打工仔并无根本区别的教师,都会不由自主地成为它的俘虏。 <br/><br/>去年,袁枫见证了老同学李平原当官儿的历程,今年,他又必须眼看着这种无处不在的空气对简朴的迅速改造,这让他实在感到沉重,感到压抑。 <br/><br/>也许,他压根就不该想这么多,不想自然也就没有如此纷乱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但遗憾的是,想与不想,他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做主。 <br/><br/>比如现在,他就不能不在简朴的选择上浮想联翩。是的,如果在一般当权者那里,他们欣赏梁怀朴应当说是顺理成章。这个老先生虽然迂腐,却认真、听话,不管上级布置什么任务,他都能按要求执行,从来不打折扣,也从来不舚唆,不像宁可那样,总是有一些问题要\"说明\",更不像刘含之,常常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似乎在探究什么,观察什么。就说这些日子引进人才的问题,简朴大会讲,小会说,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千万不要给愿意来河州的硕士、博士设门槛儿,学校目前拥有的高学历人才,距离评估标准的要求不是差了一点儿两点儿,简直就是差了半截,可不少系主任还是一个劲儿地舚唆,什么硕士讲课不行啊,博士徒有虚名啊,气得简朴几次差点儿发火,关键时刻,是梁怀朴发言坚决执行院里的精神,没多久,历史系就痛痛快快地签了五个硕士,连试讲也免了。 <br/><br/>但是,这无条件的服从又意味着什么? <br/><br/>按说,简朴本质上是个学者,而且学的是人文科学。人文科学,这本身就是研究人,研究人的思想、精神、意志的,她为什么也这么快就开始欣赏唯命是从的人? <br/><br/>看样子,人性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张力行,还是朱至孝,甚至是简朴。在这样的空气中,人只要到了某个位置上,想问题的方法、路数,似乎也就必然发生变化。 <br/><br/>想到这儿,袁枫突然问了自己一句:假如有一天轮到你,你会怎样? <br/><br/><br/>石南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痛。这些日子,他的两道眉毛一直绾成一个紧紧的疙瘩。期中教学检查,专家组进驻中文系两天,当紧的事情看也不看,不当紧的问题查出一堆,看着就让人犯愁,更别提他们还要求各系一个月之内完成整改。怎么改?没开的课现在依然开不出来,丢了的试卷到哪儿去找?毕业论文早批过了,分数也出来了,该毕业的学生一个个远走高飞,总不能把他们再找回来,告诉他,你以前的成绩不算数,论文要重新写?不过,这些问题总还是大家公认应当解决的问题,而中文系被判最不合格的两大缺陷,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br/></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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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r.Vincent 发表于 2006-9-24 00:27:13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1\" width=\"80%\" border=\"0\" style=\"FONT-SIZE: 12pt; FONT-FAMILY: 宋体;\"><tbody><tr><td align=\"center\" height=\"20\" style=\"FONT-SIZE: 18pt; COLOR: #ff0000; FONT-FAMILY: 楷体_GB2312;\">六十九</td></tr><tr><td><hr/></td></tr><tr><td><p style=\"LINE-HEIGHT: 150%;\"><br/>首先是教学安排,是已经在执行的教学进度表。梁怀朴指出,中文系没有按照评估要求,做到每一个教授每一年必须为本科生上课。石南一开始还不大明白,系里所有能动弹的人,别说教授了,就是辅导员都动员起来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问题?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梁怀朴大度地一笑: <br/><br/>\"石主任,我们要站在全局的立场上看问题!这里说的教授,是指全院范围的教授!比如后勤集团的李总,人家也是教授啊,你怎么没有安排上课?对不对?这就是问题啊,也必须整改的!\" <br/><br/>石南真想放声大笑,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就是不能笑,不仅不能笑,连说一句\"李来复根本不能上课,他不懂\"都不行。想了想,他只好虚心地问: <br/><br/>\"梁老师,这课都已经排过了,上了半个学期了,怎么整改?\" <br/><br/>梁怀朴胸有成竹地说: <br/><br/>\"好办!重新打印一份不就行了?比如这个王采薇,你就在她前面加上一个李来复,其实课还是王采薇上,我们历史系早就这么做了!\" <br/><br/>说着,他转着脑袋,颇为得意地看看大家,然后喝一口水。 <br/><br/>石南硬着头皮答应了。 <br/><br/>接下来就是教师的教学文件。教师当然应当有讲稿,但点名册一定要记录周全,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扩招以后每节课就那么点儿时间,一个班的人起码一百多,要是每节课都点名,结果可想而知。奇怪的是专家组组长梁怀朴倒好像是从来没上过课的主儿,你怎么跟他解释都不明白,仿佛教师上课讲什么和讲不讲全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你是不是完成了教学记录。石南据理力争,满口的吐沫都讲干了,终于讲得检查组其他人都不吭声了,但梁怀朴老先生仍然一个人气壮如牛地发表声明: <br/><br/>\"我是被学校派来检查的,我只对学校负责!\" <br/><br/>石南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又不能冲着老前辈发火儿,青头紫脸地憋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 <br/><br/>\"梁老师,您也是教书的,您总不能每节课都点名吧!\" <br/><br/>梁怀朴得意地一抬头,\"地方支援中央\"式的几根银发高高地翘起: <br/><br/>\"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每节课都点名!\" <br/><br/>不知道是哪一位悄悄儿地接了一句: <br/><br/>\"点名好啊,省得讲课!\" <br/><br/>大家开心地笑了,只有石南仍然气愤不已。 <br/><br/>散会后,石南一口气冲到评估办,想找袁枫问个究竟。可是,袁枫态度极好地告诉他,各个系都是按照学校统一要求检查的。 <br/><br/>\"别跟梁老师怄气,他也是没有办法,我在数学系也是一样要求的。评估嘛,形式上的东西少不了。再说,不听课,可能对系里压力还小一点儿,是不是?\" <br/><br/>袁枫要给石南倒茶,石南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走了。 <br/><br/>没什么好说的,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已如此,局面就是这样了。其实这样也好。袁枫说得一点儿不错,教学检查确实应当注重老师们的课堂教学,但是现在中文系有太多的课根本没法听,一听就会听出大麻烦。石南知道,所有检查情况最终都要送到院长桌子上,中文系最后要是连\"及格\"都达不到,他怎么对老师们交代,怎么对自己交代,又怎么面对眼巴巴等着调进学校的李盈! <br/><br/><br/>一只柔暖纤细的手,轻轻地触到石南的额头,心疼地抚摸着。是妻子李盈。下了夜班的李盈刚刚到家,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来苏水儿的味道,大大的眼睛周围,是一圈儿抹不掉的黑雾。 <br/><br/>石南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操心,一翻身坐起来,笑着说: <br/><br/>\"坏了,坏了,睡过头儿了!还好,今天早上没课,检查组也走了!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 <br/><br/>李盈使劲儿将他按住,忧心忡忡地说: <br/><br/>\"算了吧,还是我给你做点儿可口的,你就别硬撑着了。你看你这些日子,起码瘦了四五斤,你身子本来就弱,再这样下去,非累出病来不可!咱们这个家,可是谁都不能生病,千万不能!\" <br/><br/>说着,李盈就觉得眼里湿湿的,她赶忙转过身去,一边儿系着围裙,一边儿走进厨房,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很快遮挡了一切。 <br/></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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