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漳州师院校园为背景的校园小说《坠梦年华》（申精申精哈）

（二十六）


/ k9 @; E7 V- B2 j; H. O诗月没有忘记自己的考研梦，她常常会和卫小斑一起去请教王建宁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而每次，王建宁总会热情洋溢的回答，似乎他喜欢被倾听，喜欢将自己的思想 无所保留的倾泻给别人，而每次，诗月总会像一个对一切充满渴望的求知者，去默默地倾听，然后抓着卫小斑纤长的手指，似乎她心里已描画出了那个工整的世界， 那段日子，确实是诗月大学里一段恬静而美好的生活。

+ q. l' N) ~& O: J6 E诗月问玲晓：“你知道爱与喜欢有什么区别吗？”玲晓看了看远方说：“喜欢就是跟他在一起会开心，而爱则是渴望经常乃 至永远跟他在一起。”诗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她相信时间是个衡量喜欢与爱的尺度，然而它却没有问那个她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人，他也同样希望 永远和她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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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Y7 e1 e0 Y! z# c" p那场无烟的战争同样发生在一个无烟的晚上，诗月一如既往地坐在卫小斑的车后，只是一路僵持的空气在他们之间已不知是一百零几次出现，而诗月知道这一次是无 法挽救了。因为两个同样疲惫的身体再也经不起多余的考验，爱是苍白无力，若不是同样的半径，它怎么也组不成一个吻合的圆！苦苦的坚持后只是厌烦后坚定不移 的告别，没有任何理由！

那一夜，诗月异常地平静，静得如死一般恐怖。她只知道僵硬的床板只会在悲痛时凄惨的冰冷。第二天，当小瑜跑到诗月的宿舍哭诉：“雅斌需要的不 是爱情，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时刻伴他左右排遣她寂寞的女人，他可能会对那个女人非常好，但他也会时时准备着像换衣裳一样把她换 掉……”诗月冷冷地笑笑，当小瑜泪流满面地离开诗月宿舍时，诗月哇的一声哭了，象哭出了几百年无头无脑的哀伤， 一发不可收拾。那所谓的“缘定今生”难道仅只是一个不付代价的欺骗？为何它出现的如此坦然！在诗月没来得及将它变成现实时，它已 随一阵春风消失在无边的空间里。“小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分手吗？”诗月在电话这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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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4 b) _- z- p) z, B' C“因为，我累了！”

2 M( N; C! x* Z“我对你有丝毫的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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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g. @" }& U2 B$ [# e4 y“不！没有，正是因为没有，从来没有，因为你的自立，因为你太强的个性！”

“是的，是我！是我！我也累了，比你更累，累得不可以带半句怨言，累得要处处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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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4 [8 D/ Y“既然这样！”

“既然……”

……

9 K( U0 }6 C9 Z& y) ?/ t??一首诗曾这样写过：“我是路过的飞鸟身上偶尔遗失的一页羽毛”，诗月是那页羽毛，因为她还未来得及进入卫小斑的世界。他们彼 此赤裸的象一张透明的白纸，在白纸上，他们肆意的去刻画对方的形态，美与丑、善与恶、坚强与脆弱、惟实与虚饰，一切的一切，都像一触即发的导火线，在没有 防备的空间，幻化成锋利的匕首，诗月轻轻的在纸上写下：也许我会像雪人那样的离开，那样会很美……覆水难收，可是她做不到！ 她有天真地恳求卫小斑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一切挽回来的结果只是千篇一律的矛盾，她知道就连自己精心勾画的弧线也崩溃了。所有所有，只是枉然，她并不那么后 悔自己第一次由于冲动而说出分手，那成了卫小斑最尖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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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月构造在生活里最坚强而唯一的防线就这样破了。

: Y; t2 Q% U, N; I* U& k1 k那天，她十分冷静地与卫小斑走在一起，因为半路里碰到，当然还有玲晓、赖文，是赖文提出要去喝酒，诗月好久没有听到“酒”这个名 词了。她想看一看酒精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而玲晓对这一切并不是毫无觉察。诗月喝了一瓶啤酒，几乎是几口下去，当兴奋起来的酒精开始冲撞她神经的时候，她只 感到一股恶心的味道。可是她知道，她吐出来的是眼泪，玲晓将诗月揽在怀里，带着轻轻的哭腔：“诗月！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不要这样好吗？看见 你这样我好难受，诗月！”诗月已分不清楚酒精与眼泪，苦涩与酸涩究竟有什么区别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像被东西挤压着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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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斑，快背诗月回去，她这样不行啊！”赖文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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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她回去？”

, l2 b0 `* O, h( H. L" z* ^“是啊！谁叫你是她男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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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o- ~4 P  t4 s/ C8 V) w诗月只觉得自己被卫小斑背起，他的两只手垂在他的肩前，不知道走了多少距离，她才被放在一个沙发上。当她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卫小斑抱起进入宿舍时，手臂在门 沿上重重的擦过一道痕迹。她觉得自己不停地想吐，却丝毫也吐不出来，玲晓将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握着她的一只手轻轻地对诗月说：“我知道你难 受！我会陪你，你好好休息。”

诗月终于安静了，可她闭着的双眼却溢出了长长的清泪，玲晓小心地拉起她的手臂，看着那块紫色的瘀血，小心翼翼地冰上毛巾，而那手腕上脱落的手表，已在一声坠地中溘然停止，玲晓摸了摸诗月的脸庞，旦愿明天醒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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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q6 j$ s- |5 j' g7 a0 {忘却对一个人来说是残忍的，然而时间却是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诗月坚信这句话。在一段如游戏的感情后，她也开始缩紧自己的心，而且终于拿起笔，给远在故乡的父母写了一封不鲜有的信。

爸、妈：

1 o0 o: q9 j+ B你们好！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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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a. |( g  e3 _女儿在这边很好！真的。

' P9 K% I" P! Y% l' A, t8 W% J) l只是女儿觉得对不起你们，因为自己的学业。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我知道：爸，您是想让我做一名教师是吗？可是我并不适合做老师，的确，未来的道路并不 是我们喜欢就去走，不喜欢就不走的。就像我来到这所南方的学校，对未知的领域报以一个“莫有”的心态，但我害怕，我害怕自己连教 师也做不成还能干些什么？我曾经想当记者，可是你们一直反对，记者没什么好，没什么不好，虽然天下的职业都一样，我还是担忧。

爸、妈，我以后是不是要永远待在这所城市里，或是一辈子留在南方？为什么在我诸多的同学中就是我被不远万里调到这里？我想你们，想我昔日的朋友，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妹妹，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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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女儿不会那么脆弱。你们忘了，她是坚强的！爸、妈，你们不要为我担忧，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考研或许不是我的路，但我会知道我的路该怎么走。

' {, U( s* J: W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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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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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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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O! q$ r9 d女儿敬上??X年X月X日晚??写完信，诗月觉得自己只是在无病开脱一个释放自我的借口，并且她开始将心思转向其它方面，比如工作。和卫小斑在一起以来， 自己似乎好久没工作过了，卫小斑不喜欢她参加社团、班级的一些活动，诗月便淡漠了。现在重又拾起来，不能不说是个新的开始，并且，她也渐渐地发现工作中的 种种乐趣，结识不同的人，认识不同的事，自己的周围也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最重要的是：工作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那天，慕容勤突然出现在诗月的教室门口，诗月不久便被一位同学叫了出去。慕容勤一见诗月便开门见山：“王诗月！你很不简单啊。” 诗月疑惑地看着他，慕容勤从手中亮出一份报纸，指了指上面的一篇文章，“这篇是你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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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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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我们谈和！”

: C, x& E* g7 g, T: l“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仅是篇文章而已，并没有什么含沙射影之意，就算有，也不会是说你！”

7 T7 X+ H8 ?: J/ c' a7 F4 j; @“不管你是说谁，总之一句话：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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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W* x& ]$ p6 n6 ~- q“没有必要！”诗月笑了笑，转身便准备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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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诗月，你给我站住，我说话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不合作过！”慕容勤气急败坏地说。

“那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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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诗月！好……好……你可以！”慕容勤气得只差冲进教室将诗月拽出来。

诗月虽然表面强硬，但内心却是极其动摇的。回到宿舍，她便找出那张报纸，仔细把那篇文章看了又看。文章中虽不免隐晦，但却无什么对慕容勤造成“攻击”的，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把一些角色硬套在自己身上。

" _8 s( b3 g. d1 {  J! f玲晓知道诗月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在外人看来，现在的诗月似乎过得无忧无虑，安然自在，但玲晓知道，诗月内心的阴影只是被她自己用虚饰挡在了背后。所以 玲晓除了会对诗月说些生活上的趣事以外，过多的安慰是不需有的，因为那反而会加深诗月的哀伤。当然，诗月并非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便会装着坦然地说，过去 了，就让它成为回忆吧！诗月也有向玲晓问及谷文的情况，玲晓只说谷文的病好多了，但具体什么病，玲晓还是没有说，可是从玲晓宁静而荡漾着满足的脸上，可以 看到他们仍是幸福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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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6 F. m0 c0 z* K1 ]7 s& P诗月现在除了读书、工作，也会去参加一些活动，比如那次院里举行的大型勤工晚会，诗月便早早便入了场，虽说只是看节目，但她也乐在其中。诗月在观众席下挑 了一个靠前的位置便坐了下来。她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飞鱼正在台下一旁听电话，诗月向飞鱼招了招手，飞鱼听完电话便过来了。

8 s+ Z% S4 Q( y; ~- N“好久没见你了，过得怎么样？”诗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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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7 E) e3 m( B9 g“还好！你呢？”

2 [( C( z; V  X# i' _) _“马马虎虎啦！你来看晚会吗？”

% w: X6 s7 U' R2 g9 o! R8 F“是啊！”

“要不要坐这边？”

飞鱼迟疑了一下，“我……，可能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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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磊！”一个女生朝诗月俩儿走过来，边走边向飞鱼挥着手。

“薛青青！”诗月自言自语道。薛青青很快边走到了他俩儿跟前，并且在她靠近飞鱼时，用手将他的胳膊一挽，诗月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 u, \6 h, c7 P# c! c“诗月，是你啊！”薛青青说。

“是―啊―，你们―看―晚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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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4 y% O; W2 F. |3 w“对啊！我和曹磊一起来看表演，说不定待会儿有抽奖噢！”薛青青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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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0 F$ I$ e# b7 _“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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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参加哦，说不定咱们谁就是幸运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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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6 `; o" l( s7 P( ]8 j“噢，呃―我同学可能在那边，我先过去了！”诗月用手随便指了个方向说。

“哦！那你先过去吧！”薛青青说。

7 X) t" K2 i. {( @诗月对飞鱼俩儿说了声“走了”便离开了。可是在她离开的一刹那，心口竟莫名其妙地疼痛起来。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对什么东西 在冥冥中都有一种不知名的感悟，或许那种感悟叫失落，如同高空坠体，被轰的一下恍然摔在地上，诗月知道那种感觉叫疼痛。

诗月像丢了魂似的在座位间穿行，一不小心，包被夹在了椅子缝里，诗月漫不经心地扯着包，包却故意做对似的怎么也不出来，这时一个男生走过来，把包带斜了 斜，被夹的部分便从缝里顺利的拖了出来。其实，将包取出来就是这么简单，只是诗月没有心思去做罢了，诗月一抬头，眼睛愣住了。“学 长！”

“诗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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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月点点头，“上次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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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4 Q+ Z$ i3 {2 d: F“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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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看晚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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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哦……”

“你也应该是来看晚会吧，一起坐吧！”

诗月坐在了刚才夹住她包的一把椅子上，而此刻，蔡兴楠就坐在她身旁。晚会还没有开始，诗月的眼睛却愣愣的盯着前面。

“有什么心思吗？看你呆呆的样子。”蔡兴楠问。

4 c+ V. Z. G9 ?! ?2 d“没有，只是有些――不大舒服。”

“噢，不舒服就该去看一看，拖久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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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m* ^: E" |9 W; q“我读过你的诗，写得很好。”诗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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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只是随便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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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B" x+ U+ S$ c9 D6 f“你喜欢用诗表达你的东西，是吗？”

“有感悟便会写，只是随性。不登大雅之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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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记得有一首我印象很深。”

“是写什么的？”

“写人生！蓝色的精灵溢出空气/追逐着风儿的游戏/生命的脚印/在短暂中成为久远的履历……很美！”

“谢谢！”

“你的诗中……”就在诗月说话时，蔡兴楠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蔡兴楠对诗月笑了笑便去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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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H( e; E' v“哦！我可能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看吧。”接完电话蔡兴楠对诗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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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月微笑着点头，“拜――”

蔡兴楠走后，诗月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她走到校内的篮球场上，在一旁的梯形观众台阶上坐下，此时天已经黑了，球场上全充溢了灯光，浑黄的颜色，和着晚春 的习习微风，将整个球场笼上一层幻影蒙蒙的气氛。或许，这里就剩她了。当然，还有球场孤独的球声。诗月猛然间发现，身边的人都已去走自己的路了，不同的人 有不同的路，卫小斑、玲晓、飞鱼，甚至蔡兴楠，他们都在不同的路上走，走的是与自己不相同的路，或许他们一路有人陪伴，可是现在她却要一个人坚强地走下 去。或许飞鱼说得对：大学是社会的独幕戏，一个人如果连大学也走得凄凄惨惨，又怎么去走社会呢？上帝给了我们两只手，一个脑袋，脑袋是要去想，而手是要去 做，失去了想和做的能力，我们还要大脑和双手做什么用呢？

中文系的谁呀。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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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诗月的双膝突然钻骨的痛，诗月知道，自己的风湿又犯了。这是来这所南方城市的第一个冬季便种下的祸根，诗月只痛到双膝不能下床，整个人便像一具 软骨尸体瘫在了床上。每天诗月除去了上课、洗澡，吃饭、打水都由宿舍人代劳。逢上她们去上课，自己便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上，或看看书，或写写东西，或听听 音乐，只是天天面对的是蚊帐的四角天空，那一面不隔光的空间，变成了诗月唯一观察周围的瓶颈。有一次，诗月想喝水，便挪动双腿朝床沿边靠，可是手怎么也够 不到桌上的水，她一用力，整个身子便落到了地上。诗月的一支胳膊肘磕到地面，另一只手抓着凳子，她只觉得刹时间自己好无助。那天晚上，诗月正一个人坐在床 头看书。忽然听见门口吵吵嚷嚷，不一会儿，她便听见有人叫“诗月！我们来看你了，可以进来吗？”诗月听出是嘉惠的声音，便探长了 脖子朝门口望，“进来吧，你们进来吧！”接着噼里啪啦浩浩荡荡十几号人都进来了，诗月又是惊奇又是兴奋，“你们？你 们――？”

6 ]- W+ R: g% ?7 r% p“我们都来看你了！”蔺相洁笑着说，并把手里的一大包橘子放在桌子上。一时间，诗月真不知该说什么，这些都是诗月社团里的同事，有的虽然很熟，但有的仅只是认识打过几次交道而已。可是，可是，他们现在全来了，在诗月最无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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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相洁摸了摸诗月的被子，说：“哎呀！被子这么薄，难不成会这样！要不！我那边还有一床毛毯，什么时候跟你拿过来吧！”

4 g) ?5 C: c: g5 W“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拖过几天就没事了！”

% O( @7 v0 d$ I7 X7 R' @; q( m“不成，你还是得到医院去看看，这样拖要拖成什么德行啊？”

“没关系啦，我这该有的药都有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腿……”

“哦！还不是金辉那小子，刚才你不是和他通过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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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我跟她说我瘫在床上动都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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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怎么说？”

诗月看着蔺相洁，蔺相洁接着说道,“他跑到咱们办公室去，说：‘完了，不得了了！诗月的腿摔断了！’我一听，当时就 吓傻了，怎么好端端就摔断了。所以大家那会儿只要在办公室的人都匆匆赶了过来，路上还叫了几个，不过走到楼下，刚好碰到你舍友夏丽，她说你的腿是风湿了，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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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J3 u& g5 t8 h金辉坐在桌子那头，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我，也是……没，没 听……清，清楚嘛！我只听，听见她说，说腿病，病……得很重， 动……动都，动都动不了，我还以……以为摔断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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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听，都被他逗笑了，诗月竟笑出了几滴眼泪，但很快，她便眨着眼睛将泪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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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w; K8 A  j诗月的腿好得很快，不过一个星期，她便可以下床走路了。对于她来讲，正是那些淡淡如溪水流长的朋友们给了他最大的精神力量，她也更加确定，“朋友”不是卫小斑口中的“利用品”，而是一双双真真挚挚的手！

蔡兴楠终于要去实习了，诗月知道这个消息最初是在宿舍里的一个玩笑中，现在丽敏几乎无可非议的被大家伙叫做“蔡夫人”，因为一向 有管家婆风度的丽敏与一个有“主任”名份的男士配在一起，的确更有些威严，而且当万难的曼妮再次遇到丽敏的施暴行径时便 会“苦苦”恳请：主任夫人，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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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玩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用花太多代价的东西，除非你哪一天不小心将玩笑的罐子打翻了，所有的荒唐都溢了出来，人们才会措 手不及的去收拾，诗月喜欢这样的玩笑，因为除了在这样的玩笑中，她再也找不到一个真实的存在能让自己和蔡兴楠联系在一起了，谁又能说做一个美丽而无止境的 梦不是件让人心安理得的事呢？诗月恐慌“实习”这个名词，因为实习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下附带着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走了――一 去不再回来了，像风过后，留下一地萧瑟的无奈――本身一个无头的故事又何需有一个有尾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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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诗月一个人走到江边，倚靠着江岸的柳树，眺望岸那边一片绿无边际的竹子林，却不知道心落到了哪里。是在来的路上丢了，还是它躲了起来？人真的 是一个很渺小的东西，在茫茫宇宙中，它是那样微乎其微，然而即便在这微乎其微的生物之间，还会有千丝万缕，纠绕不清的联系，有的人在联系中逃匿了，就像那 个为余教授自杀的女生；有的人在联系中淡看风尘，就像蔺相洁；有的人在联系中玩笑自我，就像慕容勤……有的人在联系中迷失方 向，就像诗月，对她来说，现在一切都是何去何从，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年龄，是朵垂涎绽露的荼靡，还是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或许都不是！它只是一个年龄，一个被 祖先界定的人生中某个繁芜的阶段，它短暂而叛逆，毫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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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月绕向竹林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坐在林丛中间垂钓，这让她死寂的心湖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远远的望着那个人的身影，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那个身影却纹丝未动，诗月慢慢地绕向前去，就坐在垂钓者旁边不远的一个石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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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教授――”

垂钓者回头望了望诗月，用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她不要说话。他们就这样坐着，默默地。诗月几次站起来想走，但又不知怎得坚持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天已经黑了。

" s7 y; ~* F8 w* w$ l9 z- F6 Y' n余文浩收了鱼竿，说：“回去吧！”诗月跟在他身侧，不敢在前也不敢在后。

“余教授，你教心理学么？”诗月问。

! C( n9 C* f8 N1 w: x8 x“是啊，曾经是，现在是别人‘教’我。”余文浩笑了笑说，望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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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6 j& L: ]6 H6 e5 d5 V% y! K) ]5 F诗月疑惑地望着余文浩。“我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我记得她有一次问我：‘世界上为什么有男的小朋友和女 的小朋友啊？’我笑着告诉她：‘因为男的小朋友要变成爸爸，女的小朋友要变成妈妈，那你现在是不想要爸爸还是不想要妈妈 啊？’她笑着搂着我的脖子叫：‘我都要，都要！’可是不久，她便被他妈妈带走了……然 后，就轮到别人教我。那些世俗的道理――”

% i" j4 R, b2 B+ p3 L; }“大概，她妈妈对您有什么误解吧！”诗月脱口而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余文浩突然转过来的目光，让她更是局促不 安，良久，余文浩说：“谣言像个无形的刽子手。不过，现在一切已不再重要了，世界是被女人糅鹾出来的男人和女人，世界是‘ 人’，人叫了‘世界’为‘世界’，‘世界’也得以存在，那我还有 什么必要去管人叫出的‘世界’中的某一个部分呢？任其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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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n$ N. Z$ _# L6 w- [8 [- i“余教授，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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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W7 s5 ?; X- j1 ^4 M) o" G) k5 C“不用说了。你看那排灯火。”余文浩指着不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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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

/ x) o6 I5 m, j2 o“不止是漂亮，它延伸到莫名处的光线是什么东西也拦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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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p4 f( z( H, _) r* O余文浩和诗月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谈，诗月发现，这位老师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冷不可近，反而有时还会说些诙谐的玩笑，逗得诗月笑得直不起身来，快到学校时，诗月的一切不安和局促都消失了。

! U7 Z+ S+ L. {: |1 j8 i. I“余教授，我可以到你的那所房子里参观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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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O$ J, a( @% F8 P" n余文浩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说：“好啊！也没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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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6 R& s$ I8 H, z* Z2 L诗月跟着余文浩进了那间所谓神秘的小屋，一切宛如做梦一般，第一次！诗月可以名正言顺！心坻坦然地站在屋子中央，环视四周围的一切。诗月的目光扫过每一寸 屋里的空间，最后落在了电脑桌旁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上是个忧郁的女孩，消瘦的脸惨白的像一朵诗谢的百合花。诗月指了指照片，问：“这是您的学 生吗？”
! m+ a$ J- ?* o* ]% D8 t% B7 [1 |" [
- d6 u+ D1 {'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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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9 W! Y# Q/ |) }6 h& u  N“那她现在毕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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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3 e/ ^+ f6 {7 m, P7 H“死了！”余文浩回答的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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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Y, |$ B4 J% N+ D0 ]9 a* E; K诗月赶紧打住这个话题，因为听到“死”字，她马上想起了人们谣传的哪个故事。

3 F7 Q3 L+ v# X) b4 ]) X1 W+ O“她‘走’之前很安静，医生说她的肝脏已经全部坏死的时候。她还微笑着对我说，‘余老师，桌上的百合开了！’后来，她死了，我看着她不声不响地睡去，等我回到学校，人们说，她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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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2 B9 p0 s6 V! A“自杀――她是病死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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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9 p) L0 i  Y' O( r余文浩摇了摇头，将头转向窗外黑色的夜幕，“我今天说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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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1 ^9 [. @+ g* n“你为什么不告诉人们她是病死的！”诗月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余文浩回头望了望她，只笑了笑，又转过头去。
0 K( J# p$ |! C, @( ?5 P5 U
- g$ H/ b$ r% v& o2 C诗月不知道面前这位被岁月浊蚀的过早深沉的教授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像他自己所说，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因为既然连他最亲近的妻子也经不住谣言的蛊惑，又何以去谈澄白呢？

“舅舅！慕容勤从门口走进来。诗月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并且拉着他走了出去。“走！我请你去喝东西。”

“你……你……，没吃错药吧？”慕容勤惊讶地望着诗月。“是不是我又哪里惹到你，你在报纸上写我了？”

“你到底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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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Z/ r9 n8 `+ s“去――去！，我舅舅没跟你说什么吧？”慕容勤用手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全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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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E; c) k, s. ?& S8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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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很感动！”

诗月看了看慕容勤忍不住笑了，“你平日里不是很嚣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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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g) ~# g4 w. g9 `3 j“人也有不嚣张的时候吗！”

& A! I- e3 W0 ]( T“你怎么老来找你舅舅？

: s0 r  J( D- g  v2 O; D. g# E“我妈让他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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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y5 ]3 e7 N“那你呢？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是因为来叫你舅舅回台湾才过来读这所学校的吧？”

. C% g" x. A8 B( y( I$ g% u5 H“不是？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叫我过来我就过来了。大概她猜到……”

“猜到什么？”

9 J- T+ o# p6 ~0 }/ ]“我舅舅是不会回去的！一切劝告只是个形式的徒劳，不过求个心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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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月想不到慕容勤还有这般诚恳的时候，看来每个人都是不可以用一面来度量的。慕容勤突然对诗月说：“我们去兜风吧！我的车技很好哦。”

“摩托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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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8 W! r7 O# H' m4 G2 p“是啊，我来这边买的‘儿子’！”

+ S. q0 g1 @5 d  s2 K“你还是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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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 v' Y4 t& s' r& \. h+ o+ u( @“我对你的车技不敢恭维。”

' ~# n6 u" B. F% e0 |“我的车技很好啊，还拿过季度总冠呢！”

- b/ [+ `0 N9 ]' k, p% a“不是说你的车技不好，是我怕自己受不了那种车速。”

“算了，随便你！去哪喝东西啊？”

# B' q. K8 K! o2 w“去酒吧！诗月脑子里突然一闪，她想再去看看飞鱼的酒吧。慕容勤和诗月徒步过去。刚走到校门口，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边闪过。诗月返 过身去，发现那个人竟是卫小斑，他手中还拉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不是洁琼，不是亚男，而是Chitty。诗月的脑子顿时轰成一团，倒不是因为这么快卫小斑 身边就多了一个女生，也不是因为那个女生就是Chitty，而是据卫小斑描述，Chitty更不该是他喜欢的女孩子类型，但他为何这般玩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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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看什么，还走不走啊！”慕容勤在前面叫。

$ T- L& C$ ?  ~2 Y" V8 r诗月回过神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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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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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g! s' e9 \& t“哦！”

“你――刚才是不是……嗯！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熊猫一辈子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想睡个好觉；另一个是想照一张彩色照片，哈哈哈――-”慕容勤自己还没说完便先笑了起来。

诗月莫名其妙地望着慕容勤，“有那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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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不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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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4 e! P. w; f诗月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慕容勤，沉默了半天，“好啊！你骂人！”

“我骂――骂，哈哈哈……我没骂人，我说熊……熊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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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什么好笑？不要笑啦！”诗月冲着慕容勤大声说。慕容勤看了看诗月，指着她的眼睛，“哈哈哈――”恐怕他再笑下去，就要在地上打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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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I( I" R" N/ x3 F“无聊！”诗月忿忿地说。

- ~$ U3 G4 d5 ^5 V( E* p飞鱼没在酒吧。薛青青坐在吧台的一个高脚椅上，悠闲地转来转去，诗月不知道如何招呼，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了。酒吧里放的是强悍的摇滚乐，层顶的灯光在每个 人身上扫来扫去，然后，把一只拉得颀长的身影狠狠地摔在墙壁上，再愉快地跑回来。诗月要的是橙汁。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喝酒了。对面一桌四个人正在玩筛子， 诗月听着一声声“开！开，大――小――”觉得自己跟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在无度挥霍生活！她觉得在大学，自己俨然与班集、老师脱 了节，每天只是盲目地背着适应社会的幌子，在消磨如箭般流逝的时间。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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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S6 E' R: e诗月宿舍决定拍一张“全家福”，因为每次拍照，宿舍里不是缺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一“家”六口从来没站 在一个相框框过。曼妮说要在宿舍里拍，那样更有气氛。经过大家商量，决定选景是在宿舍里，但无论如何也要留几张给校园，怎么说在这学校晃荡了也快一年了， 总不能什么都不留下。

, J% ]  d% I4 @  l7 ]. U诗月和曼妮去买胶卷的时候，卖货的阿姨极其不耐烦。诗月怕自己装不好胶卷，便请她帮忙。她三下五除二极其迅捷，让诗月俩儿感动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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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J+ Q* t0 [! Q! C5 e! m阿斐因为拍照的事情极其兴奋，拍照前特地想了千百个pose,连自己的床铺、书架都收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柄桦床上的“大黄 狗”也被她抱了过去说是要“锦上添花”，柄桦对她的“暴殄天物”极为不满，“ 你怎么能抱我们‘家’的狗？”

" W5 `4 A3 T) l) C“你们家？是你的吗？你叫啊！你叫它应你它就是你的！”阿斐调皮地说。

+ U* F7 y) e5 E“还我狗来！”柄桦一叫便扑了上去。“嚓喳！”一声，正当柄桦的双手扑向阿斐的双肩时，丽敏抢了个镜头将此景此物拍了下来。夏丽要拍舞蹈时优美的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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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b% ^7 m' O曼妮要相伴自己温馨的床铺；诗月站在衣柜一角，“嚓喳！嚓喳！”一张张底片便诞生了。最后大伙六个一起挤在一张沙发 上，“茄子！”一张“全家福”就这样来到了世界上。丽敏留了十张底片，决定一起去校园逛逛。

& L: z: l$ i7 v; r8 T8 Q3 p6 x柄桦和诗月在木棉树下拍了一张；阿斐拦着一群小朋友来了个“老鹰抓小鸡”；曼妮、丽敏相拥在假山下；夏丽站在观望台上 要“飞逝”……还剩最后一张底片，“拍什么呢？”曼妮问。

! S8 ^# M4 o; F2 a8 F“唉！快快！帅哥！”阿斐跳着说，手指着不远方，只见慕容勤搂着一个女孩子站在足球场的尽头，丽敏一抬相机，这幅“ 绝版经典”便载入历史。照片拍完，大伙儿像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使命，柄桦提议去德克士“舍搓”一顿！

照片是由诗月拿去冲洗的，冲洗回来刚好碰到余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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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j; c( }8 r* o“唉！诗月，看照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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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宿舍的照片，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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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2 K5 I9 C1 D! L- T' @余教授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看到一半时，余教授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6 c; ]3 K8 X+ R, I* ]# K“这个混帐东西！”余教授骂道。”

诗月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照片还给了诗月，诗月看见余教授气冲冲地走了，楞是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等她低头一看，傻了！那幅慕容勤的“绝版经典”正赫然躺在第一张，诗月一想，完了完了！这次自己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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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不出诗月所料，而且比她想象的更糟糕，那天，她们宿舍一帮人刚下完课走在校道上，慕容勤突然从后面赶上来，一手抓着诗月的胳膊，一手指着诗月的鼻 子，“王诗月，你干的好事！”刹时间整个校道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诗月涨得满脸通红，“你干什 么？”

“王诗月！你给我等着！我就算再下辈子做男人也要让你好看！”

' P; g2 |6 u" o/ H面对着几百双好奇的目光，诗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愣着眼睛看着慕容勤，狠狠的将他的手甩开。慕容勤忿忿地走了，阿斐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诗月，你怎么惹他了！”诗月没有说话。“诗月，你没事干嘛去惹他啊？”

( t; T( i6 \( u“闭嘴！”诗月冲着阿斐吼了一声便上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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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斐莫名其妙的耸耸背上的书包，“我招谁惹谁了我！”

然而，事情最坏的不在这里，几天之后，整个中文系便沸沸扬扬传开了一条特大新闻：某某某红杏出墙惹恼了慕容勤。慕容勤一不做二不休先给某某某一个下马威， 再一脚踹了她。这里的某某某当然就是诗月，诗月又是气又是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简直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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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虽说和薛青青走到了一起，但似乎并没有改变很多，仍是一如既往的忙，一如既往的奔波。那天，诗月正一个人逛到大街上吃饭回来，半路碰到了飞鱼，飞鱼问：“一个人在大街上逛？”

2 i* [1 k" ~0 W( H& D“是啊，出来吃了点东西。呃――”

; V2 z/ |1 W6 l4 V3 D$ T: {“是吗。……嗯，我载你回去吧。刚好，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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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i5 Y9 e& w& c; h“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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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0 b; r3 W/ a8 d“那……我也陪你走吧”说着，飞鱼从自行车跳下来。

# r3 F. h' `  `4 `$ Y“最近――还好吧！看你很忙……”

飞鱼笑了笑，“飞鱼吗！他是一条永远没有终点和归途的鱼，尽管想飞！但是，他或许终会在某天醒过 来……”飞鱼说着望了望诗月。诗月低着头，只管走路，“或许飞鱼注定永远没有停下来的一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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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q" I( ?; T! n  k“你听过一首诗吗？”飞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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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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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鸟/它生下来就没有脚/一直不停地飞/飞累了就睡在风中/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这是谷文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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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月点点头，他不知道这首诗正是诗月送给谷文的。“我听过！”

“你觉得它在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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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L, c3 F, n  {. i# Q- `“不！你有脚，也可以有很多地方着陆，比如你的朋友那儿，还有你的家！”

7 L; `' A, h! z5 o# l“但愿如此！你呢？”

“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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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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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  S& i0 Y( i5 {4 F5 {( w“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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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会留在这里吗？”

4 ]) q8 t: C2 L% K6 ^“不知道！或许吧，可能会，又可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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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f9 O/ }  [9 w' H2 T“是啊，以后我们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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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以后会留在这边吧！不然，不然……青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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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转过头轻轻地笑笑，“你听过吗？当一个孤独寻找另一个孤独时，便有了爱的欲望，可是两个孤独到了一起就能摆脱孤独了吗？孤独之不可消除， 使爱成了永无止境的追求，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要依恋另一个生命，相依为命、结伴而行，人在世上是需要一个伴的，有一个人在生活上疼你，终归比没 有好，至于精神上的幸福，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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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_  c  C/ w6 s" Y4 V飞鱼的话让诗月沉默了半天，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人与人虽然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却没有思想的沟通和相互的了解，只是各自守着自己的“孤 独”，等到哪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被社会抛弃了，便会试着去寻求解救孤独的良药。可是，一个孤独消失了，另一个孤独又诞生了，世界就是这样， 我们在永无止境追求爱，实际上是在永无止境地追求医治孤独的良药。良药治不好病时，孤独便会肆无忌惮地生根了……

4 P+ r! }3 x3 k3 ?( ~, l“诗月！”

! B* x. K  s) ]7 P4 p# k“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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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信你会幸福的！但是，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不去争取，你或许什么都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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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诗月笑了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争取的？”

“兴楠学长是个很优秀的人，其实……”

诗月吃惊地盯着飞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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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你第一次冲着我大叫‘谁退了他的诗稿’时，我便学察到了，后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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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诗月打断他的话，“我！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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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

* M. |, _' _5 V, v: R# O8 L! o* a& L沉默了良久，诗月终于开口了：“飞鱼！其实我们谁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从我选择了这所大学开始，就已决定了我一辈子要走的路，我不可能再 回到我的故乡，不可能再用方言与我的玩伴们大声的叫骂。我选择了南方，就要在这里生根、开花、结果，就算我以后输了，我也是输在了南方，而不是在养育了我 二十几年的父母面前！现在谁对谁重要，谁对谁又不重要，追来追去不过梦一场，我该看到的是我脚下的路，它坎坷着我，我应该去踏平 它……”说话间，诗月的眼泪早已湿润了她的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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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U  \' D% J* L# ~“你，不要哭了！唉，你，我，不要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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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x8 m& M% J7 ~2 J; s( ^  J诗月用手擦了擦眼泪，“我没事！”可话刚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诗月噙着眼泪笑了笑：“我没事！其实我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不听话，自己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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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尾声


那天以后，诗月每天会在日记本上写下一天的事情。其中有一篇这样写着：

安静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好静。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做到。比如忘掉卫小斑。尽管我现在知道他和Chitty分了手，但我并没有什么感触。反而，我觉 得，这该是如期而至的结果。卫小斑可能会做他一辈子的文中王、女中尊，可是有一天，他终会发现，自己亵渎了太多感情，失去了许许多多他再也找不回来的东 西。或许，在成长的道路上，卫小斑给了我重要的一课，我应该感谢他！我不知道飞鱼现在怎么样了。我相信他还在风中追寻，不会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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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课堂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我的教室、我的老师、我的同学，他们才是我最主要的内容，当然还有我的父母，他们一定在远方期待着我快点回去，可我只能告诉他们：爸！妈！女儿回不来了。

现在，我偶尔会去找余教授谈心，和他谈话是一件让我很愉快的事，其实他也有滔滔不绝的时候，并且他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比如，他教我如何去适应这个社会，即便他已过早得做了一个社会的逃避者！

和班上的人相处了这么久，我到今天才发现班里有一个叫“雨鹃”的，和妈妈的名字一模一样，而且我还知道班里有个喜欢我的男孩子， 默默地看着我那么长时间，我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柄桦那天对我说“兴楠学长回来了”，我心里有一丝欣喜，转而便消失了。不知道玲晓 和谷文好不好！玲晓那丫，真是有了异性没了人性，不过，我祝福他们，看着他们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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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c! Q  p前些天，我接到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是初中时一位老同学打来的。我欣喜的竟然哭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我足足用方言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手机突然断信，原 来是没电了。那时我才发现，偶然间给曾经的朋友打个电话是多么让他们感动的一件事情。于是，我找出电话薄，挨个儿拨过去，最后居然打到了半夜两三点，可我 听得出电话那头，每个声音都是惊喜而颤抖的。我当时就在纸上写了两句话：朋友，当夕阳西下，月也中天；当春蚕丝尽，茧破成蝶，是想你的时候！朋友，到山被 水看厌，天被地望穿，到时空老去，沧海枯尽，是思念你的时候！我将这两句话变成短信发送出去，有一个朋友居然回复说：啊！若不是我人老珠黄，我真想以身想 许，来报答你的问候。虽然只是个笑话，但我好开心。原来，友谊是个如此奇妙的东西！

累了，我觉得我该休息一下了，“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好活跃。明天下午，我决定再去一趟 南山寺，让它保佑我的父母健康平安，保佑我的学业坦荡有成，当然，还有一点重要的，我要去问问那位第一次见我就说我与佛有缘的和尚，“他怎么 知道我真的与佛有缘，而且居然从不信佛到信佛了！

大学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一进来，它就让我作了一场噩梦，一梦醒来，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哦，曼妮在叫我，日记啊！我今天就把你写到这里，俺要去拖地 板了，不然待会儿老虎又要发威了！呵呵-----??6月13日那天清晨，诗月穿了一身运动装，因为玲晓突然约了诗月去爬山。他们在6点出发，爬山的人除 了诗月、玲晓，还有谷文、柄桦、蔺相洁，当他们登到半山腰的时候，太阳已高高的挂在天边了。蔺相洁体质不好，在山腰里歇了一会儿，硬是不肯走了，诗月和柄 桦站在山腰边，望着雾未散尽的远方，突然，诗月对着远方大声喊：大山！我来了-----，声音还未落下，诗月便转身朝着山顶走去。

总算完了，手都酸了，唉.......粗略算下，大概有83000多字
( W: J) Y( p% K! h6 H3 V: ]我扫了几眼，语句不错，剧情貌似也不错，支持下~~

引用第35楼嘉幽宇于2009-04-08 11:08发表的  :
. U' g! A7 y' u: j) [& d" C( u总算完了，手都酸了，唉.......粗略算下，大概有83000多字
我扫了几眼，语句不错，剧情貌似也不错，支持下~~

辛苦了……呵呵

随便乱逛就不小心发现了··

引用第35楼嘉幽宇于2009-04-08 11:08发表的  :
) s8 J4 w, F+ p) r- S; U& A* [总算完了，手都酸了，唉.......粗略算下，大概有83000多字
我扫了几眼，语句不错，剧情貌似也不错，支持下~~

非常感谢 非常感谢！！

是不是可以拍成连续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