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1314：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全书完)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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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实在恶心，而且有股子腐臭的理想主义的味道。

- G1 l2 B3 d2 i+ n7 E3 w　　暑假时候，我的哥们儿车臣在青岛的海军疗养院里劝我说：“就凭你白天在海滩上的表现，这么点儿水

　　性，还想在海水里折腾，给你个浴缸泡泡就知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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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自始至终，我也未曾同许荧有过什么身体上的关系。

$ [# Z: K# I0 A　　在我认识她不久之后，她就去了法国里昂。我们通过几封信，其中不乏奇闻逸事和风景见闻，外加人

# U& W8 U2 c1 M6 s5 I4 Z; s0 T+ a　　生大志的鼓励，或者小情小感的伤感，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值得一提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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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很伤感，许荧，她就那么从我的生活里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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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梦了，在收到她留给我的那件遗物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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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L2 k$ Q4 n' l; r- N+ B　　我梦见，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许荧那天晚上在我住处一件一件脱衣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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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脱得很慢，似乎漫不经心，却又好像郑重其事。

　　我坐在床上看着看着，视线竟然模糊起来，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中的镜头呢，还是现实？

　　她的动作如此轻柔，像风吹过树枝，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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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周遭仿佛浮起来一层白色的薄雾，待到衣服脱完了，她立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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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视网膜好像被什么灼烧了似的，那一束乳白色的火焰。

　　不无尴尬地承认，那天晚上我压根儿就没和许荧做，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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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做爱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激情，本质上只是把某种多余的体液排泄出来。

4 w4 s3 K- ^$ F# U0 N　　然而我感觉，什么东西，什么比我至今所经历的生命总和还要更为绚烂的事物，就隐藏在那束火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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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心。只是，无论我如何动作，都感觉是在抗拒着远离她，这实在令我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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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上，我独自从床上起身，拉开窗户，我笑了起来。那笑容自嘴角绽放开来，扩展到脸颊，随后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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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k. l) [5 g* E　　咙一塞，突然一个哽咽，泪水便大滴大滴地流下来，直直地往地上坠落。

4 q8 p* L1 l' q& [3 l% U: T　　我咧开嘴，甚至发出抽泣的声响来，心脏一阵阵抽搐着，在这充满拥挤却缺乏真心拥抱的城市，在逐

　　渐吐露自己的满腹哀愁的时刻。

/ u* x7 }& N+ r& R4 i7 B  t　　那刻，我满心悲哀，我感到许荧身上的那种向上飞翔的力量，似乎拥抱住她，我便能从此脱离所有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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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和痛苦回忆。

" h$ L4 G* d) j# q( I　　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怕自己会玷污了她那颗美好灵魂。

　　的确，这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充满各种巧合，可我们，依然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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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C# ]3 ?- y. b+ x  }8 n　　我逐渐习惯了这时间表：上午起床，不甚早也不甚晚，去自习室占个位置，便去上课。你要说上课有

　　多么认真那也未必，但毕竟选的每周五天有38节课，时间上便有些紧张，看杂书的时间也少了些。于是，

7 D# B; k& R2 Z% a6 x# I" J　　休息日也不太出门，待在宿舍里看看书而已。每周去几次健身房的习惯算是固定下来，每次称体重，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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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r# Q9 w( I" L. i5 E　　保持着一个固定数字。

1 g9 F+ c! O9 A2 S9 {　　如此下去，渐渐地便连性欲也没有了，和同宿舍的同学一块儿看看毛片，也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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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是，我的确知道，生活还有其另外一种更为深刻的面貌，然而我试图去体察它的野心遭到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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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凉水，便重新回浮到表层生态之上。

  z+ ?) m. ^$ F: z  `, N: J2 q　　干干净净的，也未尝不是幸事一件。

　　一日，去王府井人艺小剧场看话剧回来，路上偏遭大雨，我看一时走不了，就躲在麦当劳里面避雨。

　　“喂，小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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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V: g% E; T& f　　“啊，是我。”

+ a2 P7 O' H1 p; p9 X　　打电话的是前段时间我一直死磕着的方洁万大小姐，我想让她给我活儿干的家伙。

$ b- t- q9 q; F* f* J　　其人最早出了一本书叫《我是谁的谁是谁》，结果不明不白地就被禁了。媒体上开始鼓噪这是继卫慧和

　　棉棉之后的女性性爱写作第三人，并称“中国女性性爱写作三剑客”，我听了差点儿没噎过去。

$ F/ Y6 g; C! l  i5 f, q　　后来，又弄了本叫《出卖》的小说出来，据说被一帮子制片商追捧得可以，堪称炙手可热。我还同她

: D5 @1 Y+ Z- n2 X　　开玩笑说，是不是把文字暧昧点儿让人联想到屠宰场什么的就会卖得好呢？要不我就弄本叫《男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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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6 K9 y# q( K0 h: z5 x　　出来，或者干脆叫《男宠》？

6 J0 c# M% `! w　　“方洁万大小姐啊，最近在北京吗？一块儿喝咖啡罢……新出的书还要给您一本呢？”我又追加了一

　　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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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A' x) j$ Q　　“成小楼罢？我在三亚……”在大雨之中手机信号似乎不佳，声音模糊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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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0 ?- j9 W* x" n' M, x　　“啊……怎么了？”我在车上对着手机有些声嘶力竭，有失仪态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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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三亚……那个电视剧本的事情差不多定了……我回北京电话你吧。”手机信号就断了，再也接通

5 L3 h( J4 @5 k6 M# Y: ^! J　　不了。我挂下电话，心想那个电视剧本的事情总算没白白地从假期一直守到现在，就不知能从中挖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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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来了，一边觉得自己的嘴脸丑恶龌龊，一边却又兴奋莫名。

　　当晚回去又给北理工的某个想搞电影节的社团挂了电话，商讨了些可以合作的地方，便开始在笔记本

2 s$ w9 A6 Y) B; _8 h9 g& n　　电脑上赶写着另外一个长篇小说，以及明年的电影节文化节的策划草案。虽然觉得毫无意义，我却依然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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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  G6 z9 N/ L　　得兴致勃勃，直到凌晨两点方才睡下，困得头昏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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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u! @4 ^% k" D+ }0 }　　几天后，方洁万大小姐从海南三亚回了北京，随即马上去了杭州去赶一个电视剧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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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电话问她是什么内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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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对了，成小楼你能写吗？是性骚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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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2 @- M& m" z" t　　我笑说：“恐怕不行，咱没这个生活阅历。”

* m! s  P5 G- w, E　　她笑起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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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既没有骚扰过别人，也没有被别人骚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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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b) m  }/ k% u. x　　“哈，我也没有啊，什么叫编剧，不就是会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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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x) E$ q) v$ r2 ?0 I$ B　　我说，“我还不到20岁呢，现在就编这种变态题材，怕将来性心理会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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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补充道：“要是青春偶像小情小感乱搞男女关系，我还能编编。”

% f+ ~4 A- T) D" V4 h. f9 C　　她说，“噢，那你就等那个30集的吧。”

1 e/ G0 i1 w* S! j: `+ _0 X　　后来我问起她编剧的价格是多少，我说怎么着最低也是4000－5000一集吧。

! x' r# \  i" D: t5 m! ^1 U) M　　她说，她第一次是3000一集的。

" ]$ [0 d' N3 I4 E. F　　我说，太低了，提价吧。

* \3 H5 |/ R" e7 C8 j/ J2 @0 c　　她说，现在当然不是了，不过记住，一开始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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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t0 E( M, V+ c　　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跟她又漫无目的地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3 i. m$ Q8 d5 o　　打完电话，我觉得颇为沮丧，一般方洁万大小姐说等等忙过了这段，就是说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消息了。

而且会把我给搁在一边，等我电话催得不行了再来搭理我。

　　谁知这次例外，一周后她居然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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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t2 f+ M/ _7 b( M　　又是约在“雕刻时光”咖啡馆，上次是我把第一部长篇小说给她看。她说了一些问题，搞得我很郁闷，

　　虽然那些毛病的确客观存在。

　　我早到了，还是习惯性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叫了杯美式咖啡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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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刻时光咖啡馆，名气比地方大，人总是很多，像个菜场。我现在不是特爱来这地方了，以前有事儿

　　没事儿跟人都约在这儿，还申请到一张贵宾卡。我正想着在包里摸索，方洁万大小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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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6 P# H7 S5 C/ \; }( g; m! {　　她穿着一身黑衣服，跟上次见面差不多，还裹着一块黑色的披肩，毛茸茸的，跟趴了一只猫在上头似

0 u7 s5 x4 D& k3 u* j3 Z) a& t# g　　的，老是让我分散注意力。她的手机还是原来那个灰色的支持手写的摩托罗拉，不过好像换了副新的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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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x: D' `0 Y; [$ n* L, f6 @% o　　还是把眼睛遮得牢牢的，看不分明里头的眼睛。不过我估计，待会儿摘下了眼镜儿，肯定是双目浮肿，眼

8 H0 h1 l7 K+ |  D) T9 r　　袋耷拉，睡眠不佳的模样，一看就是熬夜编本子或者上网闹的。

# b0 {. o7 T. f　　其实按说方洁万大小姐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现在若是远远看去，倒也还称得上徐娘半老，

　　风韵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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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4 Y, I! H3 h6 z　　别误会，她大概还不到30岁。

5 i9 s, a- C, z4 }& o  E　　“方洁万大小姐您好。”我笑着说，半立起身子来，把椅子拉开，说，“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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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还真有绅士风度啦，懂得照顾女士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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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j& y3 ^4 d# S; ]' ~2 I　　“那是，那是，”我脸上浮起堪称谄媚的笑容，“您就别夸我了，我不好意思。”说着就把前段刚出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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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3 x, w5 Z, o, D" m3 H2 J% c7 ^　　书递一本给她。

　　她接过去，翻了翻内容，然后仔细看了看封面什么的，说：“呦，这书做得挺漂亮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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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说，“我就只是满意这书的装帧，而且里头的一些个小地方，搞得还蛮精致的，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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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 I8 _  R  o7 S) |　　“唔，”她翻动着那本书，一边嘀咕着说我看看，卖多少钱一本儿，多厚啊，卖这么便宜。接着她笑笑

$ _3 p) ?1 y  \. W　　说：“原来你给发过来的时候我也没仔细看。就随便挑着读了读，你比我写得好。”

　　我说，“这哪敢说，反正也就是瞎混的。”不过，别人给你一部书稿你一般看不下去这倒是真的，我也

: v' ]2 |) H& t　　从来看不下去别人让我看的书稿，能浏览上一遍就不错了。

& g: b# p: L0 E/ z　　她又问起，“这是你第二部长篇吧？那上次给我看过打印稿的那个呢？”

# W: r5 ?+ q0 O! W" }　　我说，“作家社在看着呢，不过杨葵辞职了，人给我换了个责编在看，也不知看得怎么样了。”

/ I# Y! l' }# P, W) r　　“其实干脆我给你介绍得了，前两天文联出版公司的那个编辑还追着我要书稿呢，我说哎呦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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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 A8 U9 b1 D, N( f6 @6 `　　我真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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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H( k2 n6 L) r' y　　“那好啊。”我说，“反正两家出版社也都在文联大厦。”说实话，那天把一16万多字的修改稿拿去作

% x$ L+ l* _1 W3 w5 l　　家社的时候，出来电梯，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去七楼的文联，反正一幢楼里头。后来一想，有点儿不太

　　仗义，说不过去，就作罢了。

: K. g5 W6 u0 ^! p+ P　　 “说实话，如果有些地方我要帮你改，我还真改不了，不是一个路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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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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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q, Z9 }, N6 c　　两人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方洁万大小姐也知道我的意图不在于送书给她，主要是想从她这儿磕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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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活儿干，也就不再跟我闲聊，把那个青春偶像剧的事儿跟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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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p8 f8 f0 L5 V& g# V& p8 P　　电视剧是30集，不是特别有名的制片人和导演什么的，演员里头据说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腕儿。当然，

　　这些都不关编剧的事儿。本子出去以后就当是把孩子抛给了狼窝，人家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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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6 i2 o8 n4 h  X# n　　对我来说，关键是价格问题，这段时间钱不明不白地花得很快，第一笔版税3000才大半个月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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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1 q6 Q5 \' S4 u* q　　都不知道怎么流出去的。隔几天就忍不住去查查钱包口袋，是不是有个缝儿没注意，看着卡里的钱一天天

少下去，看得心惊肉跳。

　　方洁万大小姐说，现在可是不愁没有人拍，就愁没有本子。

　　我说，我都准备好了，就愁没有资本家来剥削咱呢。

　　后来谈价格的时候就比较伤感情了，她开的价码是2000一集。我有点儿意见，怎么说这也是脑力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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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9 P5 ]# S5 O0 E: P- U  d0 q　　劳动都有的活儿，2000太低了，她说最多再加一点儿了，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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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O4 e7 y0 J) q8 h5 W　　我问，我这不跟制片人签合同吧，就是给您干私活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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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恩啊，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她又说，要是我最后吞了你的本子，不付钱给你，你也是拜天告地都无门。

$ ?6 i" V( N- F- z% j　　我想了一会儿，我实在没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是你求人家，掏出贵宾卡给她，咬咬牙说，这顿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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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k' }- \% m/ A, {8 x3 a- I　　钱得你付，2200就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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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有很多梦想：写干净的小说，我爱的女孩儿，让我落泪的音乐，去越南和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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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起的电影，很多很多的钱，等等。

8 G. u* k3 A4 p　　时至今日，一些实现了，一些尚未实现，一些则变得无所谓。

　　言归正传，假如你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行走，或许你会遇到她，如果你认出了她，请帮我向她问好。

9 n) g3 ]$ N1 E( ]9 P5 v7 S　　请记住，她的左边眼角下有一粒小小的黑痣，请告诉她，她的确是我喜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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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刚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我长发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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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i& b* H1 }& T0 f- w　　大概是在大二下半学期的时候，6月，我听说了许荧的死讯。

  K! E4 {  C" h- z/ M; K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终于把齐肩长发一刀剪去，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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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G9 c6 o: |% W　　我清楚地记得，2001年的12月的某个下午，我和许荧约在了北外宾馆的地下咖啡馆见面，下午4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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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y' V( Z/ C　　那天，是我1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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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6 S! e! J' |+ S; v　　我看见陈希儿到同在地下一层的健身房去锻炼。然后我对许荧说我去上个厕所，便跟着陈希儿进了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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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a# T( G4 x. s4 |+ [+ F　　室。我悄悄地从后面搂住她，捂住她的嘴，她吓得大叫起来。我赶紧说是我啊，她笑起来，犹惊魂未定，

　　问我说今晚有空吗？有人给了她哪个演唱会的票，正找不着人去呐。

　　“不行，约人在聊呢。”

8 O0 q+ S0 s4 ~' V- O　　“聊什么呢，又在勾搭漂亮女孩儿了？”

　　“啊，”我笑说，“这不是正在进行时嘛。”

　　陈希儿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拧一下我的胳膊：“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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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N) ?9 i+ n4 ?5 h　　我说，“没办法，生计所迫嘛，要不待会儿我给你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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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我说生计所迫，陈希儿瞪起眼睛来：“你打算开始实施你从小的抱负了？”

　　我跟她宣称过我的人生三大志愿：傍富婆，去日本做色情电影的制片，做中国的《playboy》杂志。

2 U7 L. ?3 S7 g　　“又笑，又笑，不许对我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她戳着我胸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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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心里有鬼，别赖我。”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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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O' m* q- E1 g　　她说那就跟她男朋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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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y) P$ K( |: ^　　行，我说，拿手指拂了一下她的乳房，说，瞧瞧，这么涨，最近没跟他过性生活，给憋的吧。

　　她嗔恼起来，作势一抬膝盖要踢我，结果我本想亲她来着，倒真被格了一下，龇牙咧嘴的。她大笑起

　　来说，瞧你吧，本性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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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这多少还比伪君子好是吧，和他们比起来，我是多么地光明正大，取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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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发了陈希儿，再回去咖啡馆对许荧说，没办法，遇到一个在社团里一起做事的家伙，聊了一会儿。

9 G) z' {$ C- y. c' @　　结果陈希儿的电话后脚就跟着打进来。

　　我对许荧说：“你看看，又追上门来了。”

　　陈希儿甜腻腻地问：“成小楼啊，你还疼吗？”看来这段她心情还不坏，或许是她终于快刀斩乱麻，把

6 E8 u# n8 o. E3 ^0 B　　丫那粘粘呼呼的男朋友给片了。

　　“这个问题可还真有点儿严重了，我看得请示一下，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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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J8 ]' I* t　　陈希儿说：“是嘛？还要请示啊，你跟谁请示啊，跟哪个女孩儿请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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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5 N; D# m  @1 x, h+ m; v　　我面不改色道，“这不就是正在跟你商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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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S, z1 T0 s　　陈希儿继续纠缠：“那你请示给我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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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过来许荧的手，笑着说：“电影节策划方面的两个要点受到一个部门的迂回狙击，严重受挫，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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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今晚待会儿能不能跟赞助方再聊聊，关键还是这个策划的一个中心思想，关于这个基本点，再多沟通沟

: h. s$ p& h8 Y8 f, V8 `　　通，研究研究再做得深入一点儿，你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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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e* s0 y8 A, D) L　　陈希儿在那边快笑岔了气，说，“真够不正经的你，待会儿再来答理你。”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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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天晚上，我记得其实我是和陈希儿在一块儿过的，我等她去完了演唱会，然后跟她回了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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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在她看演唱会的时候，我给她发信说，你那儿除了你男朋友外还有空间吗？给我留点儿地儿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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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K; u: K; b　　　　她回复说，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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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跟她回了她在航天桥的家，进门时候她对我说，她家爸妈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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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难怪呢，我想你也没有那么大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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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w& ?% r! J" W+ I0 z　　她打开电视，“你自己爱看什么自己调台吧。”

9 J( t. K2 Q6 i) U# x　　我说我不看电视的，她就骂我怎么这么磨叽呢，说她进去洗澡了。

* R6 p2 E$ Y" O/ m4 Z" V　　我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放着的是重播的《将爱情进行到底》。我尽管其实看得津津有味，

$ v2 ~& _1 Z2 R7 }　　可又怕待会儿陈希儿出来又讽刺我说我没有文化，鼻子插葱装象还装不到底，便找起了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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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陈希儿，应该算是我倒贴上去的，接着双方有意，便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虽然这么说似乎不

　　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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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3 I* G3 H4 n$ H1 U　　我真心诚意地，喜欢那些凭自己感觉自行其是的女孩儿。

* Y& M9 Y1 ?+ E  I( u　　陈希儿算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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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T8 @, H4 X7 g　　说起陈希儿，她有个习惯，总是爱问一句话：行吗？

　　这句话的理解实在至少有两个角度，一个是说我行不行，一个是说她行不行。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理

　　解这都挺让我郁闷，前者让我自我怀疑，后者也令人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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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F: e+ D. ^* p　　我找了张饭岛爱的《柏拉图性爱》，一会儿，陈希儿便洗完澡出来了，让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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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8 j; ~: n1 U7 L) B　　我洗完澡，出来对陈希儿说，“瞧瞧你，从小没受过老祖母教育吗，怎么能随便把人领进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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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8 |' H- j4 R' ~9 Y% M　　她补充说，“这就叫引狼入室。”

" A; S4 G" d1 ?6 ~5 C　　我说，“就是，要是我起了什么歹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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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i4 k1 d( W6 b4 I; m　　她说，“你可以试试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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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D5 @  m+ F( d　　由于我一直没能学会怎么围浴巾，洗完澡只是笨手笨脚地系在腰上打了个结，每隔一会儿就要去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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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陈希儿见了说，“怎么，大尾巴狼，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0 l' K3 x  Z+ `- M5 w" B　　我嬉皮笑脸地说：“迫不及待呐。”

; X- N& `4 v/ s+ B　　她笑着伸手过来，把我腰上的浴巾系好，最后一勒，我差点儿没岔过气去。这下子我突然记起陈希儿

8 ~9 W( x% l, p$ ~) ?: Z# Z. Y6 s　　是跆拳道协会的，心里有点儿发毛。倒不是怕待会儿上不了她的床，就算是真的上不了她的床那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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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沙发也比睡宿舍的硬板床强多了。

' I& O( s8 Y$ u3 `0 ]1 e　　此外，我还以为，陈希儿不是那么耐得住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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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e3 A: t　　问题是，万一她做到动情处，不分敌我，情不自禁，喀嚓一声，把我的胳膊给卸下来怎么办？

# ?5 ~) c' f$ ^3 k4 h6 ]　　我带上了讨好的笑容，对她说：“陈希儿啊，听说你是跆拳道协会的，跆拳道厉害吗？”

　　她笑着说：“当然了，想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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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 ?$ x6 S　　我连连摆手说：“不是，你再厉害，我跟你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万一出手不知轻重，伤了你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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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跟你也不公平呐。”

　　“我可不喜欢你贫嘴的样子。”她把头扭过去看碟。

  b( i- _  T3 O: i1 O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挨近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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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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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问问嘛。”

, ?* s9 }5 z9 C　　“喜欢你高高的鼻子，性感的嘴唇，温柔的手指。”

' _1 V* @; d, C6 i& J* i' w( y, X　　“别恶心我了，”我躲闪不及地说，“我说正经的啊，真觉得，就你那相貌，条儿也挺顺的，配我有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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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啊，我要是不搞明白了，以后出门挽着你没安全感。”

. I7 Z4 j6 _2 V# Z　　“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没有占有欲嘛。”她跟我抬杠。

　　“对美女例外。”我继续煽情。

　　“喜欢你发呆的样子。”她轻轻地说道，我几乎听不清楚。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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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3 T& R. z+ ]% N% `0 [　　她返身过来，跟抱个枕头似的抱住我说，“喜欢你发呆的样子，这个时候我就想，这个脑袋里头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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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人的甜言蜜语啊。”

& p& w! \7 n6 w6 }( t' P　　“可别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强调，“这话你我私底下说啊，天知地知，我可从来不说什么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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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破坏我形象了”

! l4 U  }7 l6 J; u　　“嘿嘿……”她笑起来，“请带走我的所有，我的唇，想被你带走，我的手腕，想被你拥抱，你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能生存吗？你不只带走了我的心，也想带走我的全部也将我的所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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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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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觉窘迫，脸不由地红起来，“这算什么啊？”

- d0 ?. @; Q) N5 w6 t& b　　“我喜欢你的手。 ”她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好像还不好意思似的。

8 R9 ]0 ?% p3 @* w: E( M5 q% M　　“我的手？”我举起手来，端详一番，笑嘻嘻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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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d. }- {9 P/ ]6 X　　“你的手指很好看，很细，你手背上的皮肤很滑，你的拇指很细。”她一口气报出来好几句。

& k! V0 U) s& l$ r" E3 [　　“靠，我不成了二尾子了？”我被陈希儿评价得差点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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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很性感。”她说。

　　“性感？”我笑着看了看她，接着突然面无表情，然后冷酷地竖起一根中指，“这手指性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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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陈希儿朝我嗔恼起来。

　　“我比较坦白嘛，这是优点。”我一边躲她的进攻手势一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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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那么直接好不好？”她笑着拎起沙发的靠垫就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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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M5 Y$ _1 ~; [, m　　“别拍了，你拍苍蝇啊，拍这么狠。”我卖可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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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J0 ^6 X7 q3 l& _  _  t4 A　　“除四害，尤其是你这样的。”她笑着住手了，瞧她脸色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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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得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浪费啊。”便往陈希儿的睡衣领口里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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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9 Z; X, l) r# ~, ?　　她说着痒，然后格格笑起来，一个转身。

; I* v9 U9 F4 g9 d! T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一阵旋转，接着只听见啪地一声闷响，屁股和肩膀一阵疼痛，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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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d: L( o3 q( H# q# N　　里就只见天花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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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见陈希儿蹲下来，她把脸凑在我面前，满是得意之色。

　　“瞧你现在那样儿，多没出息，咸鱼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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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5 ]! A" Y* h　　我趁她笑的时候，双臂环到她背后猛地一拉，她便倒在了我身上，我紧紧搂着她不放松，两人吻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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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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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两人睁开眼睛，都已经有些心猿意马。

　　我说：“你学的是跆拳道，我学的是柔道，刚才那就叫‘寝技’，是柔道技术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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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趴在我胸膛上放肆地笑起来，她挣脱我起身，说她先睡了，让我随便什么时候睡都行，不过只能在

　　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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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_' Q+ I8 z  O  F  u3 L  L4 ^　　她说着，就步履轻快地走进她卧室里去了。我紧跟着过去，她抢先一步啪地把门锁上。我悻悻地退回

) Z9 x' z' W/ i8 Y) @* C! |* Q5 t. x　　来，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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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w2 w* o0 q- J　　我的想法是，这锁门不过是个调情的小把戏，终归还是会让我进去的，只要耐心等着就是了。接着我

　　想到一个主意，故意把DVD锁定在循环播放状态，然后把某段激情戏的场面翻来覆去的播放，把音量调大。

: X1 j( H2 w" o- x5 m4 U6 ^9 z2 U　　我知道，这个楼里住的都是附近大学的教授或者家属，陈希儿顾及影响，肯定在里面待不住。

　　陈希儿的母亲，是北外的老师，我只知道她母亲是英语系的，可不知怎么会分到这里的房子。房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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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 g, ?/ [$ P/ x& ~% s　　不太大，装修得也不甚复杂，总之还是一看就能知道像是所谓的知识分子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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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顾自笑了起来，把音量调小了。我听到陈希儿在房间里头擂房间门以示抗议的钝响，听到把音量

　　调小了，那咚咚的声响也停息了。

　　我把自己放平在柔软的沙发上，接着又起身，随便挑了一张古典音乐碟放上，重新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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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这小提琴的声音就显得如此突兀和怪异，我是说，完全不符合古典美学标准。接着那些个剧

! |" h$ T( ]3 g  L　　烈的起伏听得我胸膛起伏，心脏一会儿悬在半空，一会儿被压在谷底，可又总觉得忐忑不安，什么地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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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即便中间有那么一段安逸的音符，还是很快就发出那种类似吊死鬼般的呻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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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6 x: _; H0 o) R　　我在想，一个老头儿爱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写的曲子，就像哥德那些不知廉耻的求爱信，听了让

　　人内心是多么地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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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T0 ?# p7 D# V2 K　　等我到那个年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爱恋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呢？

爱，究竟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一瞬间的荷尔蒙冲动，还是需要恒久的坚持呢？

# g3 b4 k5 F4 G5 p2 \- z　　说到坚持，我又他妈的想起张烨来了，她现在纽约过得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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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她的电子信箱去过信，却了无音讯。

7 Q. S* h& q0 t# [1 F  C1 z4 }　　想到这里，我有点儿心痛和茫然，我觉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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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0 l0 V# d1 D) q1 b　　我想，这紧闭的房门很快就会对我敞开的，可究竟她，究竟陈希儿是怎么想的，我全然都不知晓。

+ r% D; N$ p5 F* b  I! _4 X# _　　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耐心去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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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她，没有耐心。

　　我对哪个女孩儿都没有耐心，对自己也没有耐心，对整个视野内所能看到的一切，我都维持着几乎陷

　　入绝望的毫无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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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思考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把双手的手指互相顶着，摆出祷告的姿势来。这个姿势是什么时候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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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g+ j9 y% u* _$ T; o　　的习惯，我又在祷告什么呢？

9 O6 d8 x4 |. {; e　　我的手，我想起陈希儿评价我的手：细长的手指，瘦瘦的拇指，喜欢留着不长不短的透明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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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W0 u' o& W7 Y) x0 ^　　我开始试图想起，第一次牵女孩儿的手是什么时候，那时心情如何？结果是，我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假如这时候，刚好有一双女孩儿的小手钻进我的手笼里，我是不是会温柔地圈住她，不让她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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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q2 c" E$ u: M　　我不知道，我也情愿不在乎。

　　张烨她晚上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对他撒娇求欢，我不在乎，我在欺骗许荧的同时和陈希儿打情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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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俏，我不在乎，我今晚和陈希儿做爱，也不在乎不跟她做。

* V9 i- T, u8 n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这种感觉令我很不好受。

. p. z$ \9 }& R8 b0 h' B. M1 }　　不错，张烨对我挺好，许荧和陈希儿对我也挺好，其实在有限的范围内，只要和她们在一起，她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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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J) u! ]9 S　　多半挺开心的，而且凡事都顺着我，让着我。她们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我是一个她们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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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烨比我大三岁，在情感上及理智上精明的多，照顾我的地方也多。很难说，我对她的感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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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d+ Z- @0 {( ^$ h0 `; g　　甚至掺杂了一种对待姐姐般的性质。

　　许荧，我跟她才见了没几次面，可是我却深深地被她所吸引，并且是一种甚至排斥了肉体的吸引。我

　　感到，在她身上，某种特异的东西在闪烁着光芒，假如我攫取到了，便能得以超越这所谓的日常生活，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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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k5 n: L- l5 h　　到一个神秘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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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9 c; Y6 U: g- O/ D9 }9 a% L　　陈希儿，她似乎和我只是萍水相逢露水姻缘，两人互不讨厌。有的时候渴望在一起，就想渴了想喝水，

7 h9 F# A4 r; v4 T/ x0 S　　饿了想吃饭一样。可是，我很难判定她对我的感觉，她表现成一个我尤其喜欢的凭感觉奋不顾身去生活的

6 w! L: h- B# ]: f7 F% _" M　　女孩儿。可她又表现得实在过于完美，令我充满了怀疑和困惑。

: g" J9 G( M. j4 b　　尽管有着那么多的怀疑和不确信，可事实上，每当我真的投身进入一段感情的时候，便每每产生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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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T0 L' A3 _4 A7 b　　欲罢不能的感觉，我总是热切地希望能为之献身。我总有强烈地想要毁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摆放到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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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坛上的欲望。

0 b8 g+ K+ q+ g) V" d: u1 r　　或者说，更想表现成一只义无反顾的鸟，扑进这烈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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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p" j/ B7 p. `7 a# q　　爱情，我想，是整个时代的一种伪宗教，是救赎人们于虚无泥沼中的唯一假设。当自己希望为之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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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7 t' |$ ~8 F3 J; _; b' @　　的时候，便产生出一种幻觉来，在某一刻，将能够超脱了时间，甚至自以为是的，看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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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听完了雅纳切克的小提琴曲子，我没有心思再想着去敲开陈希儿的房门了，心里却突然涌

　　起一股想要见许荧的愿望。

　　我给许荧发短信，问她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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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傍晚分手后她就回她奶奶家了，在团结湖那块儿呢。

　　我一看现在是10点多了，但似乎还应该赶得上118的末班车。

　　我说，你别睡啊，等着，我过来找你。

$ Y  N. i1 a4 C1 k5 d& r* c$ q# d　　她发了一连串惊叹号过来说，你干嘛呢，大冷天的。

我回复说，别问那么多，反正我就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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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e* _0 R0 L' \$ O6 L  g　　她说，这么晚你过来我还是连楼也下不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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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F/ g( y* F3 Y, m　　我想了一会儿，考虑着是否去和陈希儿打声招呼说，我有急事儿必须马上走。可我该怎么跟她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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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I7 d5 }2 F* J　　说我要去见一个叫许荧的女孩儿，你见过的，就是下午在咖啡馆跟我并排坐的那位，陈希儿非得一个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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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的飞腿把我给踹残废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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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手脚麻利地穿好衣裳，拎上包，带上门，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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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Z' }/ P　　我赶到团结湖车站的时候，已经11点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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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A2 m, G3 @4 ?3 M　　我问许荧说，你奶奶家那地儿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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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T8 @2 j　　她指引我七拐八弯地到一幢楼底下。

　　我说，你下不下来啊？

; \$ t  ~) S; r7 L9 Y　　她说，恐怕下不了。

　　我又问，哪扇窗户是你家的啊。

　　她说，四层，中间偏左那个，是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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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g. w* q* N) g. w+ _　　我仔细找寻了一会儿，我说，我看到了，你家厕所窗户上的门帘是不是水果拼盘图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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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对，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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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  d# k* S/ x) N* ^$ K2 t　　天气挺冷的，我抖抖嗦嗦地立在一辆金黄色甲壳虫汽车的边上，望着那个窗户。

1 t; {: l8 B1 J8 f& t" d　　我觉得有点儿诧异和小小的尴尬，怎么就这么为了一个女孩儿劳师动众呢？

- \7 ~9 e* L* ^; h8 J　　我想着想着，便轻声地笑起来。我暗暗地嘲讽自己，可这笑声里头，居然也有着满足和平静。

　　我靠在那台车上，想起许荧的额头上的留海，还有她比上嘴唇还薄的下唇，曲线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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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6 r1 ^  e$ |& @- X　　突然，我听到响动，一个人影朝我走过来，我睁大眼睛，努力辨认。

　　就是许荧。

/ u4 l; O) N& x- N9 s+ ]2 f' J　　许荧缓缓走来，最后一步却是蹦过来，然后猛地就抱住了我，我被勒得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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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P. ?; D! z& ~5 R2 E. K　　这一刻，夜寒逼人，怀中可人女孩儿的躯体柔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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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1 K  ^, p& @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对许荧说：“你再不松手，我就憋死了。”

　　她松开手臂，笑着对我说：“你真过来了啊。”

7 `" Y4 e( o4 w; `' X　　我仍然指指她的胸脯说：“憋死我了，胸部压迫啊。”换来她的一阵粉酥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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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许荧在她家楼房的楼梯底下的暗室里接吻，双方都颇为热烈，我顾不得手掌的冰冷，从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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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9 i7 p' d" \) A' h4 C- E　　下摆里伸进去揉搓她的乳房，她哼了一声，浑身哆嗦了一下。

  b, j9 Z1 z/ F0 t5 B) X9 ^, v　　我说，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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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笑不说话，贴得我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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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T" X9 |　　我们坐到小区道路边的栏杆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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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天下起雪来，许荧搂紧了我，我搂着她。

) P  t5 E# V, S' G, q8 [! Z　　两人都一声不吭，仿佛两枚同时被咔嚓一刀剪断电线的电话听筒般，只是在努力相互温暖着。

- [" @' p2 f  L4 u3 b: V　　那晚的雪，就那么下，有些纷纷扬扬。雪片很大，像是在铺地毯似的要把地面罩得严严实实。过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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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i; C$ o& d; ?　　儿，雪越来越大，连对面的景物都有些看不清。灰色的，白色的，雪片从天茫茫而降。我抬头看着路灯。

& x9 ^. G: j% X8 A; n+ Y) S  ]' d　　那些结晶，在灯光里显示出菱角来，反倒显得毛绒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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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7 K7 ^# A" ^7 {6 k) @$ W　　视野内所能见到一切，都被这大雪很快地掩盖了起来，厚厚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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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n( |% d; b: O- Q" i　　北京寒冬的午夜时刻，灯光大都已经熄灭了，这使得雪层在微光下呈现出一种鬼魅般的幽暗光辉来。

　　我望着许荧，一言不发，目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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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h. ?3 F/ L1 s　　许荧突然对我说：“脱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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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下子有些懵了，脱衣服？这么冷的天气。

　　许荧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脱衣服吧。”

& l! W# D) f% u4 @+ Q　　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许荧已经动作起来。她飞快地把自己厚厚的蓝色羽绒衣脱了，接着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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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深绿色毛衣，然后是内衣。我惊诧得想不起来阻止她，十几秒种后，她就只剩一条浅蓝色的内裤了。

5 D, f4 g* \0 T% c　　她推了一下呆呆愣着的我，然后一下子蹦进了大雪纷飞中。

' q, n) \, G; X% Y( H. \  X- g　　我一下子立起来想去抓住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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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抬起头来，手臂扶在栏杆上，就看见赤身裸体的许荧在雪中舞蹈。

她在大雪之中舞蹈，她变幻着动作，那种绝不在任何一种舞蹈体系归属下的动作，那身体内部本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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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9 m' S# B　　量的自然流露。

- `1 i* v8 Q* Q5 R$ m2 O/ z% d　　她抬起手臂，是因为雪花在朝那个方向飘舞，她弯下腰肢，雪花便也跟随着翻卷下去。

　　她就是雪花，雪花就是她，我揉了揉眼睛，我看不清这白茫茫的精灵幻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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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我听到音乐，听到那细微的心弦的拨动，似乎有着流水在淙淙有声，从我的心底里头泉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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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

( F! C' D7 B* B. r3 y) M　　我惊异了，我原本并不记得了这音乐的存在，甚至早已经决心把自己埋葬在这嘈杂的万丈红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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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她，她在大雪芳菲中的舞蹈，令我突然听到那内心里的音乐。

' Q2 H, `2 p0 D　　我睁大双眼，望向天空，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是虚无却又不是虚无，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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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看到自己的污秽的身影，瘫软在这白色世界里，一滴灰黑色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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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4 y, }0 N& s# {; M' H　　我全身颤抖，几乎泪如泉涌。

　　此刻，我坐在雪地上，想像着这个城市，北京，这个世界，都在下着大雪，都被这一种纯粹的色彩所

　　包裹，而许荧，就在这漫无边际的白色之中独自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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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属于这一切，属于那个遥远的飘忽而来的纯净国度。

9 z. D8 d8 T. `( ~1 h5 B& X) t5 }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强烈的悲伤，我知道自己虽然有幸目睹了这片刻的灵光乍现，我却永远都不可能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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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N0 C4 x7 d2 y8 E/ T" t' [0 `4 W　　摸到那个世界，永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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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X4 J9 L: z% s( `　　第二天的清晨，我还是敲开了陈希儿家的门。她睡眼惺松地过来开门，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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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情不愿的样子。

- C$ \- T( M# r% F' y  `　　我拎着刚买的牛奶和吐司面包，说，早起去买早饭了，结果把门给锁了进不来了。

　　她没说什么话，接着回房间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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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下一身寒气的大衣，赶快暖和暖和，再放上一张轻柔些的流行歌曲，专心致志地看起专业课的书

; E3 |5 l+ p) a* z) t　　来。毕竟一晚上没睡觉，在外头冷着还不觉得，一进温暖的室内就直犯困。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到7点，

- ^- d' h) [: @( x. R" S0 B　　然后进厨房，把牛奶热了一下，把吐司烤到松软可口，然后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和吐司一起放在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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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5 {6 o) W* E: s　　本来想就这么去上学了，可如此似乎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我便端着早饭到陈希儿房间里去，这回房门

　　倒只是虚掩着。她还躺在床上睡着，我在床头柜上轻轻放下碟子就打算走，可听到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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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过去看，她还是睡着呢。

* G) B7 s5 w' [　　陈希儿睡着的样子乖巧地很，侧着脸，双腿蜷缩起来，膝盖几乎顶到了胸口，仿佛是胎儿在母体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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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k2 G0 H4 ^& g　　里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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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近过去看她，穿着睡衣，可那衣服似乎过于宽大，露出了赤裸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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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s, j% @$ x" H- B8 `　　女孩儿睡觉一般都是不戴文胸的，我幻想着陈希儿睡衣底下的内容，有些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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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么遐想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过于猥琐，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嘛，干嘛这么瞻前顾后

　　的？正想着，便伸出手去，突然这时她睁开眼睛来，我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哆嗦。

, c# \, L6 c  J8 n& ^4 i* p/ y3 L　　“瞧你那样儿……”看来她刚才是没睡着的，无非是等着想看我按捺不住的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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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被戳破了面孔也罢，我接口说：“什么样儿啊？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刚才就是想看你睡衣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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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R1 n/ x: j; R4 M7 G6 P　　的赤身裸体了。”我故意把这一段念得字正腔圆，发音靠后，丹田之气，胸腔共振，播音员似的。

　　“唔，还算诚实嘛，敢做敢为。”她夸赞道。

　　“那是……”我回答，说着手又作势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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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K, I  X# s: ], }5 E8 N9 B　　陈希儿居然不闪不避，我的手掌摸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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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r& c. S6 _5 w4 _　　我有些始料未及，只好顺水推舟地把她放倒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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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8 i+ V7 n+ Z% N' m! \+ X　　她还未从被窝里完全钻出来的身体，热得发烫，抱上去温暖柔软，像一整块处于即将熔化状态的奶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