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1314：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全书完)

　我一下子有点儿懵了，看看表，此刻已过9点20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回信说，我待会儿就去紫竹院，估计着得10点多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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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1 f" m! ]' Y$ q, h　　她说，我等你。我顿时有点儿心神恍惚，踩在一个空啤酒瓶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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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p& Q( x$ R　　到了规定集合的9点40分，我还有些恋恋不舍没来得及看完的谢天笑的演出，和同学一起赶出来，坐

　　上了巴士。可一上了巴士，我就催促着赶快开车，一边敷衍着别人对于音乐的讨论，此刻心思是全在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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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李梦函的会面上。

7 y. Z8 `  h4 B- g: ~　　是啊，她柔顺的长发，细细长长的眼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一对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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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一起看电影时，她每每依靠在我的肩膀上的温柔，用脸蹭一下我衬衫的领子，我碰一下她的腰，

　　她便一个激灵跳起来说痒得很呐。

" S8 q* H2 b0 D% q  F　　她姿势古怪地拎着我的左臂在弄堂里面穿行，两边是漂亮的古旧红砖楼，阳光下绿色的爬山虎铺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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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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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j1 V9 i0 a; ~　　那一切，美若幻梦。

$ u1 t. t6 i4 X& _9 J$ p5 l5 ]9 i　　我赶到紫竹院的时候是10点10分多，李梦函还在路上，我便站在车站站牌下等她，可满脑子里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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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B: D8 R1 X6 H  n+ Q' S$ X　　是木马乐队的旋律，嘴里还不由自主地把歌词哼出来，在深夜里头显得森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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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犯难着，眼角就瞥见一辆118双厢电车呼啸而过，隐约见到一个女孩儿低着头的身影站在中间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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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H0 _& K! l　　门旁。我几步赶上去，正要从背后搂上去，却一看不是李梦函，赶忙后退。那女孩儿回头瞪了我一眼，噔

　　噔地走了。

　　我心下顿觉尴尬羞愧，自己怎么为了一个女孩儿就如此失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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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l, V* B4 G; [: G( F# ^9 e　　我慢慢步回站牌下，此时正在修挖路面，坑坑洼洼，我小心地立在站台最里面，嘴里仍然哼着木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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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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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看见今晚上的月亮，窄窄弯弯的下弦月，甚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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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W' L% b, B# L　　我记起，李梦函说她特别喜欢深夜在夜空里出现的三颗星星，就排列月亮的周围，她管她们叫玛丽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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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开玩笑说，“哦，一个叫玛，一个叫丽，最后一个叫娅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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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掐我说，“怎么你说起来就这么不正经了呐。”我便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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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两辆118路车开过，我颠着脚尖张望，还是不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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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快到11点，我终于瞧见了她立在车门边的身影和她朝我这边望过来的眼神。我紧跟着车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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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P- S2 t  l# b- m2 ?　　李梦函一下车也跑过来，冲进我怀里，我搂过她的肩膀，她把头埋在我怀里。

0 [! V" b) B: A" d　　我说：“这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望穿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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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嘻嘻笑起来说：“我可也是坐了30多站车过来的呐。”

　　当夜在我的住处，我跟她闲话着我去上海的种种情景，自然是略去了陈希儿一节不说，同样也没说在

　　我身后出现的许荧的幻象。或许，顺其自然最好。

　　两人盥洗完毕，她坐在床上看杂志。过一会儿我打开电脑让她看我以前和这次在上海拍的照片，我坐

　　在椅子上指指点点，她把手臂抱在我胸前，间或问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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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看完了，我静坐着，站在椅子后面的她把身子弯下来，把头依在我肩膀上，我便吻了她。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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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4 w) F+ [7 J　　会儿，我说是听歌儿呢还是看碟呢，她说听歌儿罢，自己带了CD过来。她坐回散落着几本杂志的床上，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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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7 F: {; n6 M5 E　　弄起CD机来，我就立在地板上看。

　　“你看看，地板上有什么？”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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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u3 e) z; @3 E　　“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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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仔细看啊。”我笑着坚持让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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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地胶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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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再仔细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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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回嘴：“你才笨啊，不许这么说我。”然后认真地盯着地板看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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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过来，我笑吟吟地看着她，满心柔情蜜意，她迎上来，搂住我笑着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噢。”

　　我的虚荣心自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着问：“是吗，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她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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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3 g8 ~9 {% n! s　　我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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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U2 R/ E( K　　“笑什么啊？”

- Q/ E3 b4 k" ~. C) U0 O　　“没笑什么？”

　　“笑我什么呢？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呢。”她有点儿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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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气。”我下了个论断。

　　她复又把头埋进我怀里，发鬓丛中和颈窝里的香气浓烈，我贪婪地深吸着。她挣脱开来说，“痒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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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会儿音乐，又看碟，可我的电脑读不出那张宫岐俊的《千与千寻》。

/ x2 k, _% K* X. W% S4 q　　关了灯了，我把电脑放在地板上，就躺进被子里头，她在靠墙的那侧躺着，说，“这么早就睡啦，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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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9 Y' Y, f( m- ^9 S　　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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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她的严肃语调逗乐了，我说：“躺着努力睡，肯定能睡着的。”

( Z6 U5 d( o3 U6 L) R9 q  b# E　　她哦了一声，也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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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她没有脱衣服的意思，便问：“你就打算这么穿着全套装备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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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回答，“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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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1 u+ o( o7 e3 C: M2 U　　我说：“手又很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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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z' f1 p( L( I' L7 y( ~　　“唔。”她应声，我把她的小手攥在手里用力搓几下，然后贴在我胸口上，“穿着衣服睡不难受吗？我

* h9 t2 @( E8 m　　可是习惯脱了衣服睡的哇。”

1 B0 s5 q* n8 ~　　“唔。”

　　“我就只想抱着你就够了。”她转过来搂着我，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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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言以对，深呼吸了几次，接着便去吻她。

1 n3 T+ e& I" D8 i1 R0 z9 n　　两人脱完了衣服，一丝不挂地搂在被窝里头。我抚摩着她的柔软身体，她对此倒是没有半分羞涩。

1 M8 ]) ^- A1 d6 X# A- H　　我说：“咱不急着减肥，还行嘛，胖一点抱起来舒服啊。”

) [# x  E2 b4 J8 m　　她笑说：“不行，你这样子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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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叫她小肥妞，她又不乐意了，扭我的腰。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翻个身子，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半趴在我身上，问了一句：“你和几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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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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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她的语调，有些苦笑不得，她仿佛就在问“你这张重要的表格填完了吗？”似的，一本正经，

5 u2 m0 [2 n& m2 ^0 m/ z　　语气可又不像是这场合间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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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 {  S2 |1 q" @1 A% J  s6 \　　我说：“三四个吧。”

　　“你以前有过那么多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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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 f( A/ `　　“一个是，另外的不是特别正式的那种……”

　　“什么叫不是那么正式的那种？”继续问，她神态严肃，十分可爱，我则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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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H0 L3 m$ U0 h  q, m　　“就是说……也不太能说明白啦。”我确实不知该如何对她表述过往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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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L1 q( A! O7 g1 w$ d, d4 T　　　我再一次问她：“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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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8 \$ G* ~7 z, M3 \　　“干吗问那么多呢，我只是很单纯地喜欢而已。”

　　“我喜欢你。”我表白道，“我不太会甜言蜜语。”

: z2 a3 M# c& ?! V% L8 j　　“我怎么觉得你挺会说酸话儿的。”她笑道。

' u' o' K1 `5 D/ t2 B　　“对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儿，我就说不出来了。”我抓住机会再煽情一把。

! k$ K+ l% E. l% P　　当晚，我和李梦函相拥而眠，整夜我搂着这个女孩儿的娇媚身体，满怀纯洁，毫无邪念，匪夷所

6 X0 `7 s' S; T  @, Q( @. F　　思，以至都自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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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们一块儿坐地铁过去东单，在车上肆无忌惮地拥抱在一起，长久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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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处。

　　她还开起玩笑来，说幸好地铁里没说不准拥抱，我说那应该鼓励才对，多利用空间啊。

　　送李梦函上了回家的巴士，我进东方新天地逛了一圈，发觉新开一家adidas的服装店，又看中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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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ny jeans 的紫色衬衫，逛了似乎也是新设的tom tailor 的店子，便独自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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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或许和李梦函的感情对我来说是新的拯救，是我这个在世界里挣扎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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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 Z3 [1 x　　水狗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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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觉得自己累了，我缺乏欲望，我深刻地感觉到这一点。我知道，自己从未停止过飞翔的努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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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 q# n& l　　觉得自己从未找到过我所追寻的东西，我筋疲力尽，我一事无成，我在自己这个逼近20岁的年代，从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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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如此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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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5 m% l! V. Y+ C　　10月4号，又跟李梦函见面了。中午两人去看了何平的《天地英雄》，下午去她的宿舍，拿了一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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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大的双人枕头，一个她喜欢的会散发香味的做工精致的玩具小熊，再到我学校拿了厚褥子，最后杀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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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9 @/ |. [" J3 P+ ]* C　　住处。

2 ], d4 K- i* u' p1 ^" [　　简直就像玩儿过家家，就像是在看一场悲欢离合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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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脚踩进彩云堆，脚底虚浮，算是一头栽进去，认了。

; e  K1 y+ `4 R* ?) g  q+ ^! o$ z　　我对李梦函说，其实我特别喜欢在这条市井小街上走的感觉，谁都不认识我。

　　她说，自己也是，感觉特别舒服，就像在阿根廷的时候，那儿下雪啊，两边有树和草，在郊外，一个

　　人在道路上走，感觉太好了。

, g. Z$ l% `- l　　两人挽着一直走，走上北四环西路，接着发现了一个似乎是公园的地方，绕过去，找到门口，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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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N1 @% w' Y- L　　个新建成的挺不错的大公园。公园还有展览馆和大型喷水池，人工湖也造得有章有法，还有一个怪异的大

　　型环状人行道如同彩虹般架在空中，两端却是落在地上。

　　我俩面对偶然发现的新景观，像小孩儿一样有些激动，絮絮叨叨地唠叨着，坐在公园里面的长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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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 W% A. c* v7 {　　风有些冷起来，李梦函紧紧抱着我，帮我把外套的扣子扣好。

　　我说，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不久肯定有背运要到了。

　　她敲我的头说，别乌鸦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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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住处的路上，说起吃水果的问题，我说我可懒了，吃水果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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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I2 J& V" H) \　　李梦函接着说，让她削苹果皮还不如不吃呢。

　　我戏谑她比我还不如。接着我买了哈密瓜和葡萄，说是要给她做水果拼盘来着，她笑得灿烂。

　　进了房间，她看书，我一边同她闲聊，一边把脏衣服洗了。

　　一会儿，她说要给她妈妈电话，我在外面被告知莫发出声响。

8 B# K8 J: M" e4 F　　那晚上，后来我洗好衣服进房间，见她面朝墙角还在打电话，一头是中年妇女的声音，火气颇大：

) g" k; ^' A' F* g- R. v" J5 z　　“我在外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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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会儿住慧慧她家啊。”

　　“哎呀没事儿的，一会儿你给我打电话吧，我肯定在慧慧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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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9 Q: y1 N( H" f2 n' F　　她挂下手机，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妈非得给她打电话，追得她这么紧，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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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昨天不是也没回家嘛，是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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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没事儿的，妈妈从来都不管这么多的，可一会儿她要往慧慧家电话怎么办呢？她想了一会儿说，

　　要不就说她在洗澡，再打就说已经睡了。

　　她便给她女友慧慧电话，结果我在一旁听出一番别的事由来，电话那头女孩儿的声音说：

　　“你搞得这么僵，我们都很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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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D4 z/ T- f  N8 \* a# D　　“你妈都找你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是回家吧？”

3 r; `! X3 y3 E3 k　　“你说为了个男的，搞得我跟别人的关系怎么处啊？你就不考虑考虑我啊……说真的，我是有点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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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G3 p0 D5 F/ f# R+ b. E4 z　　你失望了，这你可有点儿过了……你跟他说清楚不就完了嘛，搞得现在人家今天多郁闷……你自己倒是两

　　个人开心啦那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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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直接跟那男的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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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6 v: r/ S; E( \　　李梦函有点儿尴尬，摸着我的胳膊又像是安慰我，还对我摇手说没事儿的。

　　我当然大致听出是怎么回事儿了：有个男孩儿挺真心诚意地追李梦函，她没答应他，但可能是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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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或者没说明白，人家半吊子地在那儿悬着。然后那男孩儿的一铁哥儿们又是李梦函关系亲密的女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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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g: B, F0 j# ^　　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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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H. R1 c2 \, D/ W2 _3 y　　后来我出的主意，叫她在那女孩儿手机上设了呼叫转移，这样她妈给慧慧打电话时就会转到李梦函手

　　机上，或许能打消怀疑。

　　一会儿，她母亲电话过来，李梦函接了，结果她妈劈头盖脸一句就是，她用查号码位置的方法查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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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根儿就没在说的那个同学家，而在海淀区。

　她这下没话说了，可还是跟她妈争，说是不想回去，她妈则非让她回去，否则以后就别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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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I- e# R. T# l  L2 |　　她攥着我的手指，一会儿还捏我的胳膊，脸上表情一会儿对我笑，一会儿又有点儿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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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声劝她说：“还是回去吧，瞧你妈都凶成那样了。”

4 M% g- [5 V' t4 |+ H# x　　最后，李梦函答应她母亲晚上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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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 Z7 E9 |　　打完电话，我说：“你还是回去吧，别真闹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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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n; x2 ~1 ^0 R9 x　　她说：“没事儿，平时都不管我的，就今天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的。”

　　她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我坐在床上，她低垂着脸面对我，头发遮盖住了半张脸，她靠着墙蜷缩着，

　　像只被雨淋湿了的小鸟。

　　她突然抬头对我说，“我真不想回去啊。”

8 I! ]1 u6 h- ~　　“恩，我也不想你走。”我说。

　　“我好喜欢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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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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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_4 U, m. w7 Z4 x  a9 ?8 o, d　　“喜欢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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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到可以抱在一起被洪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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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8 b' T+ k6 y1 G- {$ x1 q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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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到要和你一起去越南，然后老死在小竹楼里。”

5 N/ }( a) o: v3 a& i　　“可是，我们是不能永远在一起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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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q: W# \7 w1 }; I$ h　　“是的。”我无言以对，只能如实照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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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们一定要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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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I$ w- ]5 y7 Z8 G　　“不分开。”我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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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我们永远都不离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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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笑非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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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真的让我感动了，可无能的我，又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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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远承认，在那一刻，一个女孩儿把头埋在我怀里，然后说出这番话来，我的确为之柔肠百转，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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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1 Y9 w, q: _( `; c3 [& V　　然心动。

　　我送她到车站，末班车是没有了，连出租车也见不着，我住的地儿偏，回去也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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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给她妈电话，口气也不太好了，说原来在阿根廷的时候你管不着我你也不急，现在我都这么大了

0 G  R0 A2 n0 d8 R" t5 ~　　你管得着我了你还那么急，干嘛啊？

! q1 A+ f: T: W6 h, f# S) z　　又打了一会儿，她便往回走。我隔着点儿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走到一半时候，她总算把她妈先

　　稳住了，一切等明天她回到家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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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_& `' p  V8 t　　再回到住处，她还是有点儿着急上火地说，阿根廷人家女孩儿15岁以后父母再也不管了，一般18岁

7 [& Z; o; {) `, i9 C& ^　　都有过孩子了，真是的，都是人嘛，怎么那么一根筋儿想不开呢，将来她自己的孩子她肯定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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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K5 Z& {* ]) Z7 d　　我说，啊，就是，我也不管。可我又补充说，你也够可以的了，老可以在外头不回家，就算我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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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我家里头也不会同意的。

) t# `. ~: W$ s) `/ z　　两人躺下，我觉得李梦函似乎心事重重，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肯说，我再三逼问，软硬兼施，她才吞吞

2 _6 R# j; L3 u0 w( V0 |! M% ]. x　　吐吐地说，“你说……要是我跟我妈直说那会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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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你了，这跟我又没关系。”我说，“就是你妈找上我，我也就是说，反正就是那样儿，您爱怎么

　　样就怎么样。”

- U3 O: U; P& A) j* \5 z9 e　　“.可是……要是以后都不让我出来怎么办啊，那就见不到你了，啊？”她用冰凉的小手抚摸我的脸庞。
* z9 _& x! t1 b! W% ^1 d
. r# k/ `( S* E9 a' B& W7 B　　“开始嘛态度硬一点儿，以后肯定不会的，逐渐就放松了。”我说，想了一会儿，又磨她说，“你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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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别的心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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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x  L/ n, U  v1 k% {　　她不说话。

　　“怎么回事儿？不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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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唔”了一声，又“啊”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 J6 x3 ?- ?$ \1 ^2 w　　“说吧……我能感觉到你肯定有什么事儿。”

9 G- G. }/ S" W( Q4 D4 W+ Z　　“那你感觉到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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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D5 E0 i3 z0 Q" c4 Y; o/ Z　　“可到底是什么呢？”

# |  o+ z' y) h; a# e　　她又不说话，接着搂住我说：“我好喜欢喜欢你……”

: q3 E% b; [: w. M1 ]　　“然后呢？”我问。

　　“那你呢？”她问。

- k. m5 U5 G8 Z. P0 A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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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发出撒娇般的声音来，有点儿小野兽似的焦躁，“可就是没像我那么喜欢你是吗？”

　　“哎呀，我还就是挺喜欢你的……”我说。

“可就是说……就是说，程度没那么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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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之后答话，她又自己接上去说，“那也没关系，无所谓……”搞得我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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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能叫你……老公吗？”她蹦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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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就叫吧？”

　　“你又来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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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f0 [/ b7 B3 y/ }5 a! W% a" T　　“我怎么了？我是真的从来没被人那么叫过啊。”我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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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那……”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老公……”

5 W- R+ E; _5 G$ Y　　“其实……”她说，“你跟我说起你那朋友的事儿也好（她指的是我告诉她的车臣召了妓却没做的那件

9 ?- C3 v, `* ~. `( [- S9 Q7 Q. e4 O　　事），我是感觉吧，什么所谓的出轨也好，我是不太在乎的，什么你跟别的女孩儿做了……因为其实，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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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6 _- m, K. @2 ?* p( J　　我知道有时候做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反正……自己心里明白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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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套着我的红色长袖T恤，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细长的双眼里头充满一种期待。

　　她就这么望着我，我心里疼痛起来，我说：“我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唔。”她重重地点头，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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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o6 E0 P$ k2 e3 ?, q; s　　“那……”我迟疑着笑起来，“该干嘛就干嘛吧……”

/ S" M+ f+ F) B5 ^+ q　　“不许再这么嬉皮笑脸！”她恼起来，“说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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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O* D/ e  _* ~　　“恩。”我答应着，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对你，的的确确是真心的，我真是好喜欢你的，跟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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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我觉得平静，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吻上她的耳朵，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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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这番许诺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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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跟程禾什么的几个人饭局，得知李梦函今晚去看李文的演唱会，我说想你呐，她说她也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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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7 M) j# ~5 D, s- p　　再过一会儿，她突然打电话过来，我接起来。

5 w8 M$ _, G6 c) [9 |　　她劈头盖脸一句话：“老公，我以后再也不吃西红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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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红柿又怎么招惹你了啊？”自己是很讨厌西红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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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我听说，很早之前就听说，只要再也不吃一种自己爱吃的东西，就能满足一个心愿。”

3 ^* a/ z: V) @, V) _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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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停住了正伸出去挟菜的筷子。

0 A- ~% N$ [/ b　　 “怎么啦？”程禾见我筷子悬着不动，问我道：“那个姑娘有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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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笑骂一句，挂上电话，接着说：“今儿我付帐，谁跟我争我急啊。”

　　“看来是真有了啊。”程禾笑着揶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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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 K% `2 b- F　　她说的是：“我的心愿是要永远和老公在一起呢！”

& Y$ \8 G5 m3 R6 G* Z　　我紧接着给车臣，给在西单见面的丁乐乐，还有那许多我熟悉和不熟悉的家伙们发了短信，似乎在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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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天下，我将会史无前例地认认真真仅仅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

7 g4 K) ?5 l, `0 G3 E　　车臣给我回信说：“哦。”

" v0 d2 J- F: k) c3 n. i; X3 ^　　丁乐乐说：“你啊，就先这样吧。”

　　而李可，那个我一直抱有幻想的姑娘则似乎更为一针见血，她说：“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要真是想明白

　　了就好好对人家，别一阵儿一阵儿的。”

　　哦，可老实说，我还真没有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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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根本就总是在朝下坡路行走，尽管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舒畅感觉。可我总是深深感到这种看似

1 {3 X# {2 |" o　　美好的背后，总存有着那个黑洞，我不知道它何时性起，一下子就把这种貌似的圆满撕扯得片片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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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_$ |" t9 O. Q7 P- U9 C- f　　我是在说，我总是根深蒂固地怀疑自己的境遇和命运，性格里的那种悲观消极的阴影，每每总在我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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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D! f+ F& r- C6 S　　醉于某种肤浅的迷沉时给我冷不防的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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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T0 J7 H* T  n: G$ [: r　　我端坐在自己租住的小屋子里头，环壁四顾，思念着李梦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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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一切似乎反倒成了水中的倒影般模糊不清，易碎易逝，这番悲凉，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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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4 |: P3 n) X7 \, F$ w　　有时心中难免充满自责和疑惑，对于许荧或陈希儿，自己现在快乐的时光是靠剥夺她们的幸福得来的

　　吗？

2 s$ `7 g/ L( A% d& S1 R) }0 g　　我究竟是在这浮泛着浮华泡沫的虚无之海中已经麻木了吗，有时努力挣扎着探出头去，努力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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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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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上去，真就能看见什么在远远地召唤着自己了罢。

+ |% y' m; r2 I* k. @. ]5 O0 F& ?　　我记得许荧她躺在透进来的夜光下的宛若精灵的半透明的蓝色身体，她似乎闪烁着飘忽在空中的眼神，

　　她的恍如大海的细微波澜般轻柔的抚摸和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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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在上海的那个咖啡馆，在半醉半醒的迷沉中，她乍地悄悄站立在我的身后的情景，以及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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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来的跌入万丈深渊般的坠落感。

　　我记得陈希儿同我在走廊里告别的欲言又止，却又绝决离去的背影，她的泪水，她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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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1 x4 K# Y6 m- B# u" u* D7 [　　我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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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事情的告一段落，一扇门的关闭，一阵风的抚过，之后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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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似乎并非自己所能控制，只能接受罢了，可扪心而问又有些不甘心，再进而自问究竟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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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又只剩下没擦干净的黑板般的一片白茫茫来。

　　我此刻真诚地在思念着你啊，姑娘，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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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有很多麻烦我解决不了，有很多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也许，我会是个特别庸俗平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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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的的确确，我想抱着你，我想看你宁静地在我臂弯里睡着，更愿意半夜醒来时拥着你，看到你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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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2 t: h  z# N　　般洁白纯洁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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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n( B5 p8 j. W8 X$ R" A! c　　然而，我不知道我总是对女孩儿产生的迷恋，那些持续不断地，高低起伏的激情和汗水，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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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o/ c; c; ]7 Y8 ~# \　　那些不知所谓的甜言蜜语编织的震动的翅膀，把那对翅膀按上自己的背脊，固然时时会带来超脱现实之感，
* Z4 s7 O+ u) n# t7 l) @3 |( O
& X. x* m! g( a1 S' `　　可之后却总是产生更令人悲哀的沉重感。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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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1 A' a- k5 W) f# I　　遗憾的是，自从上次她与母亲的争执后，她的母亲似乎对她管束严了许多，出门也不再那般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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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复杂，老实说，对一个女孩儿牵肠挂肚令我不无尴尬之感。

6 o6 {% Z6 N+ s. ]7 Y1 f' ~　　我给李可，那个每每戳穿我的小把戏的姑娘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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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啊，那个什么……晚上有啥安排吗？去看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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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没有……什么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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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0 s! W7 |# J! b　　“那出来罢，我没事儿干呢。”

　　“什么话呢你？你的小女友不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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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关在家里出不来呐……你在哪儿呢？要不你过来北外宾馆的那咖啡馆罢？”我心中暗怀鬼胎，

+ \1 T$ ?' {( Z: ^- l　　窃喜和内疚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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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深圳呐，周一回来。”李可似乎把咯咯的笑声好不容易憋在肚子里头，最后才揭开这谜底的，声

" d7 M) V: j/ N; M& c　　音显得发闷，吐字气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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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算是反应快的，说，“这几天在演康赫的《审问记》，我特喜欢他的《斯巴达》，这好像也是北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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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际戏剧节的部分罢，青年导演处女作。”我报幕似的一串词儿蹦出来。

5 D* H7 s, j: d2 U　　“我是可想去看人艺小剧场的……我才下飞机呐，糊涂了，刚才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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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K2 [2 }2 l2 I  Y9 c　　“恩。”我说，“那再联系罢。”便挂了电话。

　　李可那边被我掐掉了尾巴的“好啊”在假想中悬在我脑海里头，仿佛一个修剪得不甚平整的灰指甲刮

　　擦在大脑皮层上，有些生生地作痛。

　　我心想，看样子是找不到女孩儿一起过了，也罢也罢，独自度过这个有些凄凉的周末罢。我打算去逛

. Y3 V9 i8 a  ]4 A# e: r　　东方新天地。走至宾馆门口，看着漫天的雨丝普降下来，在灯光下居然显现出金黄的色彩来，一瞬间竟有

8 [# d. M- X3 b5 q　　些迷失。

　　无数金色的精灵，撑着降落伞一样降临人间，忽然我竟然看见一只大鸟从眼前猛地掠过去，心下一震，

　　手里的伞居然也有些拿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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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慢脚步，在雨中望着那大鸟消失而去的大约位置，愣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开始从

　　电话本上一个个翻捡起号码来。

　　给某女孩儿打了电话，问：“你在哪儿呢？”

　　人说，“北京啊。”

　　我又问，“这不废话吗？北京哪儿啊？”

　　她咯咯笑着说，“我男朋友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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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泄气下来，加了一句：“这么早，上床了吗？”

# P: O  n2 r5 O, s( k- J/ r　　电话那头笑起来，说：“还没呢，快了，一会儿就给你现场直播，你等着呐啊。”

　　或许是下雨天的缘故，她们居然全都像花斑蘑菇似的，藏到不知哪儿去了。

　　其实我本来想打陈希儿的电话的，可又觉得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结果仍说

4 i/ A5 H. _) Q6 j/ c　　是空号，我这才记得她早就把那号给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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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0 Q( o/ ~3 K( I' }( c　　我看着金黄色的不断密集起来的雨丝，心中愈发焦躁，偏执地不断打电话下去。

: d# v& F+ y/ T6 z% M6 Y　　接电话的有在家的，有在宿舍的，可就是没有一个既有趣又漂亮的，至于两者兼备而且今晚能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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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G5 V$ T& _+ x0 n　　夜的更是压根儿没有。后来觉得要求不能太高了，便给一个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孩儿电话，前几天

　　她还说要约出来吃饭来的，说是要陪她过生日，结果居然说是：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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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Q) o- ^, {; f　　摆出高姿态地说一句：我对自己以上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和彻底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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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2 @% W0 ?1 ^, r1 J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鸟。

　　我似乎是端坐在地铁车厢里面，是晚上。

　　尽管处于幽晦的隧道之中，无法得知时刻，可我好像就是知道，我知道这是在晚上，在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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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手里拿着一本书，由于光线特别昏暗，我竭力想要看清那书上写的究竟是些什么文字，却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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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r9 `* a" L% Q5 k4 }　　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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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G9 o3 n0 ?) r1 n( H; }　　我站立起来，把书凑近车厢顶部的黄色灯光。突然，地铁似乎加快了速度，并且急速过弯，整个车厢

频率极高地微颤起来，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

" f- v% k( W( O2 ^! w　　这种似乎是全宇宙一起运动的神经质令我惶惶不安，我预感到，甚至是我的身体就感到什么东西在远

; s$ V: S! ~) H1 D  C　　远地逼近而来，它就要把我现时的生活一下子穿透了。我的灵魂，同样将在它的欣赏下在火头上滋滋作响。

　　待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周遭的事物上去，却发现车厢里居然已经空空荡荡！

; L6 Z% X' k0 h0 ]6 c　　我重新坐回原先的座位，似乎隐隐地期待着：只要是我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一切也能够如同没有发生

: ]( l* _( O4 o' k7 A　　过一样吗？

　　梦醒时分，还是无人。

7 P, G+ W# A$ c, I2 U　　我在冰凉的孤身一人栖居的床上坐起来，空气冰凉，外头的雨还在不停地下，淅淅沥沥。就北京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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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G  X) ?* y/ U& R8 [8 s- K　　此时此地这般天气实属反常。

( E1 C& ~, m- K; _6 P3 |　　我裹紧了被子和绒毯，眼神扫视了空荡荡的房间一圈，似乎有什么粘乎乎、湿嗒嗒的情绪就趴伏在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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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_& n9 _" M( m! r7 A' E8 a5 @　　落里头，隐埋着自己的形体。我放开被褥，冷气一下子侵袭上身，打了个喷嚏，鼻涕竟然也有些零落下来。

' [; ?0 ?3 x8 N( x　　没有人吗？

　　我思索着关于那个车厢里的境况，没有人，深夜，书，我无法看清的书上的文字。

　　以及我羞于承认的，我记起陈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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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坦率地说，真的有些厌烦，为什么凭直觉简单地生活下去似乎总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为什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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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J# a+ w( X　　些稀奇古怪的意象，或者说是我的潜意识里的臆测总是纠缠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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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 p# T7 f/ g8 x- H6 t) F　　我对此厌恶透顶，却又无话可说。

　　我就穿着内裤起身，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点儿张烨留下的已经有些受潮变质的大麻粉末来，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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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v6 g/ T5 t  I　　闭上眼睛，居然从此便甜蜜地熟睡下去。

　　39

1 G1 m4 n( w3 J0 A　　这个周六晚上，同李梦函去了王府井的人艺小剧场看了场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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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 j8 O" R3 p6 d　　之前，我在东方新天地边上的那家麦当劳门口等了她差不多有20分钟。天气又冷，我直打哆嗦。

　　好歹等她过来，说是刚在西单又打了一个耳洞过来的。

0 L, @6 N; _/ c! O' p) Q' ?　　我偏过头去撩开她的长发，瞧了瞧她耳垂上新戴上的一个粉红色的小钉。

　　李梦函的耳朵，小小地，还有些尖尖地往上翘，耳垂近乎没有。

6 S, r- N9 q( y# B/ }! n% r9 K5 k　　我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原来打过耳洞的左耳朵，说，“怎么不叫我啊，我也想再打一次呐。”

1 \7 R; Y! V7 f& Z4 N1 C6 S　　她笑说，“好啊，下次一起去，那我就算有四个耳洞啦。”

! {3 p: z. {% q- @　　我说，“瞧你是故意今天就打第三个过来，然后引诱我去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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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着对李梦函说，有次我一个朋友打完了耳洞，然后面色严肃地对我说，咋办呢？我身上又多了一

, g5 F$ D$ ?0 g& j# F　　个洞。

" g- t% q( u1 R- G  R8 X3 T0 f　　李梦函搂住我，笑得不行。

　　后来我提起，早上她说她肚子疼来着。她说是昨天晚上吃多了，然后就喝减肥茶可能是过了量，拉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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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一宿都没有睡好觉，早上一醒又发觉来那个了，加在一起难受得不行。

: T* w5 N, p* Z6 o　　我一听，便紧张地说：“该捂个热水袋啊喝点热水什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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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C8 z+ O; m) ~' F9 M$ e  R/ R　　她说，“唔，应该喝红糖姜水，或者往可乐里头放姜一起煮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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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2 p8 V( D& O* I' F　　我说，“那不就是姜汁可乐嘛，可你这么煮过还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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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我给你买热水袋，”我许诺道，“还一定得是心形的。”

　　晚上看的是康赫的《审问记》，尽管心理准备颇为充分，可还是看得不甚明了：假如作为哲学文本来解

9 x6 z7 T* n: f1 O2 F　　读的话整体显得十分单薄，作为通俗戏剧又实在是不成样子。所谓“神妙的戏剧观念”，除了在戏剧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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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索和应用上能看出一点端倪外，别的实在难以理解，况且演员又时时处处显示出经验不足的生疏来。

! d5 m4 n. g: f- `　　因为开始的时候找错了地方，本来该去实验剧场的，可走到人艺的小剧场去了。结果在那儿演的是孟

　　京辉《恋爱的犀牛》重排版，在门口一下子就看见出来透气的孟京辉。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应了声，但想来他是绝无可能记得当初自己还曾把戏剧本子给他看过。这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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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令我心里略微有些恍惚，毕竟记得了以前的事情，太多，太杂，因为时间的久远幻化成了模模糊糊的一

　　片。

+ Q! C4 @! _$ e$ O　　看完话剧，我问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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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哪儿啊？”

　　“今天可得回家。”她也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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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B7 S1 L9 x+ G' J" ?　　“那么……带我回你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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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5 H9 ^" D3 l4 V) ~& W　　“妈妈在家。”她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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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靠谱儿吧。”我自觉地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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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肯定地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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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冷得要命，我穿着毛衣还是瑟瑟发抖。她就更甭提了，穿了一件薄薄的无袖绒衣，罩一件可

* I& T( X' ?* _* v5 B+ r1 Y" T　　爱的小彩格子衬衫，外头是一件小巧的深色外套。

  A, k1 k3 ?3 G) t- [$ l& K　　她的小手简直就跟是冰琢出来似的，我尽力伸展着手掌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可两个人的手都实在是

　　冻得麻木，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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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可是八度了。”她说道。

. E! Y( ~! b) U% g* R' J  M- b　　“是吗……”我全身打哆嗦，其实若光是温度低则不至于此，讨厌的是从昨天早上开始的雨一直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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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g* M2 D/ s. L　　续续落个不停，那寒意见缝插针地钻进骨头里去。这番阴冷，便总是无一例外地令我想起杭州的天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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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一到秋冬季节就都很凉，可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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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以后都买有大口袋的衣服，”我勉强还能作出笑容来说，“你可以把手插进我口袋里来，咱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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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1 M3 g7 _$ w8 ^/ }: ?8 C2 i4 c　　块儿散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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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8 G- E# L& J( P3 T; ~9 F　　“嘻嘻。”她把头靠到我的肩膀上来，显得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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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宽街车站作别李梦函，怪恋恋不舍的。

　　回到租住的房间，进去反而觉得更加阴冷，那被褥也觉得有些潮湿，无奈，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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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个人，独自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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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b  j! S1 z9 c  L+ s　　手机铃声突然如同救火警报般刺耳地啸叫起来，现在有谁会打电话过来？

　　我没有接电话，任凭它挣扎着一直响了下去。15还是16声的时候，电话停了下来，我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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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E! M$ v. T' Z9 _2 \2 J, E# v# q1 h　　算是惬意地依在窗口上，继续甚是香甜地吸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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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不明其意般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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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怎么不接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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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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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你宿舍的啊。”

# z, ~) m# ?5 l; D! ^. l3 N　　“啊，”我说，“我不在宿舍。”

　　“嘿，够那什么的啊，搬出来住了，更逍遥了是吧？”其人冷冰冰地说到，“还记得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不止是对猜测游戏不拿手，也全然没有兴趣去猜测对方是什么人。换句话说，那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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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断了发条似的懈怠感还是滞留着不肯消失，我也就像个残破过时的木偶一般，把自己扔在灰扑扑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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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里也不愿谁来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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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 u, Z* s; N　　“出来见我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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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脱道，“刚搬出来不久呢，我还得整理房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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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 l# H  T$ u  W; P　　“那个就不用多说了，总之早晚，你非见我不可。”

" g. F; [1 z) }+ ]9 V. n: W. u( y2 d　　“请等一下，”我急急说道，“知道你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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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S0 r3 V5 `6 J　　“那就好，在总政歌舞团的那个火锅店见面，知道那地儿吧？”其人语调平板得很。

8 t* |9 q- X7 \+ c% T' d% y  f　　“好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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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见不散，否则我找到你宿舍里头来，嘿嘿。”挂了电话。

　　不知为何，是一个我先前认识的在北舞念书的女孩儿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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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3 D) F. \) m# Y& N　　我看到那个萧兰站在总政歌舞团大院儿门口的时候，差点儿没认出她来。被她叫住才发觉，她把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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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n" i. g. c' W" X　　染成黄色又烫卷起来的头发拉直了，有到乳房位置下边那么长。她确认是我之后，便一把挽过我的臂弯，

5 E) z1 p5 h! N7 X- y　　说了句“头发剪短了嘛，精神了不少”便不再言语，直到落座在店里头。

9 H9 {# t6 q( H' F8 Q$ b4 x　　“我未来的老公……”她的语调嗲得令我毛骨悚然，她指着坐在我对面的一个白种家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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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与其称之为白种男人，不如说是一头种马，至少给我的感觉是，足足高出我一个头，我的身高

) Y+ K: {1 b+ V　　是180cm。

　　对方颔首表示肯定，瞪着茫然的眼神看着我和那萧兰。

　　“我弟弟……他就只顾得读书，人都读傻了，再不拉他出来走走，人都会锈掉的。”萧兰解释道，那白

6 G9 j) _; U6 r; h1 Q5 s　　色种马欣然喷了一个响鼻，我恍然感觉盛得满满当当的火锅震动了一下。

　　“你们俩多亲近亲近……”萧兰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把我拉进这个颇令人困惑的境地。

  d% h; V+ o. m% {" }1 n　　白色种马会的中文不多，除了“我爱她”这句重复得颇为频繁。他大约是急于向我保证他会好好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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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兰的意思来着，别的索性同我用英文聊，剩下那萧兰在一边不明其意。
9 m$ f: l  `* h# M5 E
& x0 o2 Z& i5 }1 J: X% h5 t　　那白色种马是在北大的留学生，主修中国文化，可我只同他聊了会儿Erica Jong什么的美国作家。

　　我是不知道萧兰如何同他勾搭上的，反正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个扎着个马尾辫子，戴黑框玳瑁眼镜的
+ n% I. d, s% c
- H% W) ]1 Z" h7 l1 b/ _　　家伙是被她搞得五迷三道，指天画地说要对她死心塌地。

　　这期间我不时对萧兰投以怀疑的目光，她却自顾自开怀大吃来着。

5 t0 G4 S1 ^8 R$ |; x  A% z* u　　待三人差不多吃至饱撑，萧兰对白色种马耳边嘀咕一句什么来着，便又颇为趾高气扬地挽着我到墙角

　　的桌子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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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D+ Y/ I　　她要了杯水，慢慢啜吸了大约一半的样子，终于开腔道说：

' R1 [# b& T" C+ y/ o' h  s　　“你和陈希儿的事情，我大致早就知道了的……”

　　“唔。”我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换言之，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根本没有欲望再谈论，解释些什么。
% R- Z: b; N* k! A8 G/ \0 w6 E5 T
! z" |3 X9 m( s7 _! v　　“并且……”她加重了语气，脸庞凑近过来，我几乎能感到她气息呼到我的鼻子上，可又处于某种尴

. Q. B8 G6 ~( q3 ]- o0 V9 ?/ r　　尬的氛围内动弹不得。